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71 双劫 14
    楼梯里没人,张玄探头往上看看,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急速往上奔,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张玄想也不想,立刻追了上去,上次李享的炸弹事件已经很轰动了,要是再有人搞相同花样,这栋大楼迟早得拆迁。

    黑影发现了张玄的追赶,奔得更快,张玄则紧追不放,连跑几层楼,就见眼前人影一晃,目标不见了,安楼梯离楼栋内部走廊有段距离,四周很静,他只听到自己低微的呼吸声。

    张玄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四处打量,随即推开旁边安楼梯的门,前方是笔直长廊,看不到有人,他不肯放弃,又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忽觉脑后风响,有重物快速击来,他急忙侧身避开。

    袭击张玄的是条墨色短棍,男人见失手,手腕一转,又横着扫过来,他攻击得很快,身影也飘忽不定,张玄跟他过了数招,却始终没看清他的脸,只觉得有道黑风围着自己不断旋转,几个回合后,张玄瞅了个空隙,总算架住了劈下的短棍,男人立在他身后右侧的位置上,一时间抽不出棍子,于是低声喝道:“我没有恶意,别多事。”

    “没恶意抽了我好几次冷棍,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早身受重伤了。”张玄嘴上调侃,手劲却丝毫没放松,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前不久他还听过,突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武器被握住,男人却没松手,冷冷道:“是先追我的,从没见过好奇心像这么重的男人。”

    两人靠得颇近,一股淡淡阴气传来,再加上略微相似的警告话语,张玄眼睛一亮,想起这个男人就是在西区疗养院档案室里碰到的那个薛医生,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警局都能跟他碰上。

    他没回头戳穿男人的身分,只松开了手,说:“我以为是恐怖分子,所以追过来看看。”

    “我不是,我只是碰巧来办事。”

    “什么事?”

    张玄刚问完,就见有两名警察从对面走过来,看到他,立刻面露紧张,问:“是谁?怎么在这里?”

    自从炸弹事件后,警局在安防御上比之前严格了很多,这个楼层的警员是文职,并不认识张玄,见到不熟悉的脸孔,都露出戒备神色。

    “我是重案组魏督察的朋友,碰巧看到熟人,在这里聊几句。”

    张玄说着话,转过头去,身后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他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个怪医生溜得还真够快,他要是普通人的话,自己就砸了这个天师招牌。

    周围除了张玄,没有其他人,两名警员明显不信,张玄好心捉贼,反被当成贼,他很无奈,请他们拨内线跟魏正义确认,魏正义正在审讯室,无法接听,于是换成了常青,在常青一番解释下,警员总算相信了张玄的清白,不过还是警告他这里是警局,请他不要四处乱走动,马上回重案组。

    早有外人在这里自由走动了,只是们没看到而已。

    张玄腹诽着返回楼下重案组的办公室,聂行风站在门外,看到他回来,问:“出了什么事?”

    “被人当成了贼。”

    张玄灰头灰脸地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听了他的尴尬经历,聂行风很好笑,同时也奇怪薛医生怎么会出现在警局,如果只是单纯来办事,不需要躲躲藏藏,在这场谜案中,这个薛医生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有没有伤到?”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倒没有。”

    薛彤会功夫出乎张玄意料,不过对方似乎对他并没有恶意,纯粹是不想被他跟踪,想想薛彤那鬼魅般的身影,张玄觉得普通警员只怕很难觉察到他的存在,还好他看上去不像李享那么变态。

    “魏正义还在里面跟裴少言交流思想?”张玄跳跃性转换话题。

    聂行风点点头,苦笑:“不过裴少言什么都不说,魏正义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张玄跟聂行风进去,见裴炎坐在那里,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在看魏正义的笑话,再往审讯室那边看看,果然看到魏正义满头是汗,坐在裴少言对面,一张脸绿得像活吞了整个鸡蛋,噎得喘不上气来。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他们待在这里也没意义,张玄看看聂行风,想说不如走人得了,聂行风也有此意,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忽见裴少言抬起头说了几句话,魏正义轰的站起身,满脸微笑的跑了出来。

    峰回路转?

    张玄好奇地往前凑凑,谁知魏正义越过他,来到聂行风面前,说:“董事长,裴少言要见。”

    “见我?”

    听了这话,不止聂行风奇怪,连裴炎也吃惊地站起,冲魏正义吼道:“是不是威胁我弟弟了?聂先生跟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要见他?”

    “这个得去问弟弟,总之我话是传到了,他说有事情只对董事长说。”

    裴炎立刻看聂行风,眼神如刀,浸满了敌意,聂行风也对裴少言要单独见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不过他毕竟是开了口,于是随魏正义进了审讯室,张玄也想跟进,被魏正义拦住了。

    “裴少言只见董事长,师父在外面等吧。”

    好吧,反正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回头招财猫也会跟自己说,张玄退出来,看着聂行风一个人走进房间,关好门,很快百叶窗也落了下来,隔音壁将屋里屋外隔成了两道天地,里面上演的剧情,外面的人无从得知。

    聂行风走到裴少言面前坐下,和他隔着桌面相对,近处看,他发现裴少言很憔悴,虽然他有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起伏不平的呼吸声泄露了他的不安,桌上的水杯喝得见了底,聂行风问:“需要我帮填满吗?”

    裴少言摇了摇头,沉默许久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来。”

    聂行风看着他,不说话。

    裴少言笑了笑,继续说:“可能是因为我们处于相同的立场吧,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张玄背叛了,会怎样做。”

    “这个假设不存在。”聂行风想了想,追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

    “有没有想过,越是信任一个人,当被背叛时,那种痛苦就越深,我知道被赶下总裁位子了。”

    聂行风有些理解裴少言的痛苦了,不想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于是说:“我想,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如果张玄因为我的身分变了而离开我,那他一定有某种理由。”

    “真得很信任张玄,如果我也像一样信任他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裴少言抬起眼帘,正视聂行风,墨瞳里闪烁着悲伤,看得出他一直陷在痛苦中无法逃离,一开始以尖锐话语当做武器保护自己,但当他明白那只不过是骗人骗己的行为后,他撤下了那副华而不实的盾牌。

    “苏阳是我杀的,半个多月前,在那栋别墅里。”

    回忆有时候是种痛苦的折磨,想起那晚发生的事,裴少言伤心地皱起眉,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努力保持平静,见他这个样子,聂行风说:“不需要勉强自己。”

    “没事,我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对我来说,也许说出来反而是种解脱,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被这个秘密压得快疯掉了。”

    聂行风没再劝裴少言,听他往下说:“苏阳是我的情人,两年前的一个雨天,在西区地铁站,他走时把雨伞忘在了地铁上,是我追上还给了他,其实我们同乘地铁很多次了,他属于非常吸引人的那种人,不过看起来很冷漠,我从来不敢跟他打招呼,因为那次契机,我们总算是认识了。”

    裴少言嘴角浮起微笑,蹙起的眉头慢慢松缓,聂行风想,对他来说那段往事一定很快乐,虽然注定那是个悲伤的结局。

    有了那次搭讪,后来的交谈就变得简单起来,裴少言原本只是偶尔去郊外写生,自从跟苏阳认识后,他把去的次数加多了,再后来两人慢慢熟起来,苏阳告诉他自己在西区的精神病院工作,这类工作有一定保密性质,见苏阳不愿多说,他也不多问,交往了两年,他们都是通过手机联络的,郊区那栋别墅是他们幽会的唯一场所,苏阳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裴少言并没多想,他把心思都放在作画上,他知道他的家庭不可能允许他们的交往,他得努力存钱,为两个人的将来打算。

    一个月多前,他出门时忘了锁门,佣人进了他的画室,看到了他给苏阳画的画,禁断糜乱的裸体画像揭露了一切,后来他的家人偷看了他手机上的号码,瞒着他联络到了苏阳,用钱让他离开,苏阳同意了,这些都是后来他从裴炎那里听到的,一大笔钱买断了他们的人生,苏阳就这样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没怀疑家人的说辞吗?为了让们分手,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用些非常手段。”聂行风说。

    整天在商界混,人情冷暖聂行风早看得很透,这种八点档的剧情骗不倒他,但对于不通世俗的裴少言来说,很可能就立竿见影,爱中的人总是迟钝的,有时明明真相就在面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怀疑啊,我父亲和我大哥的个性,我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相信他们?”

    裴少言苦笑道:“他们说苏阳吸毒,而且他根本不是医生,他只是西区疗养院的精神病患者,他很贪财,偷拿我的画去卖钱,这些话我通通都不信。”

    但之后他怎么都联络不到苏阳,这间接证明了父兄的说辞,他倍受打击,一气之下进了裴氏公司,那时他很白痴地想,只要自己成了公司董事,有了钱,苏阳就会回来,如果他跟自己的交往只是为钱的话。

    进公司后他没有放弃联络苏阳,终于在半个多月前,苏阳的电话接通了,答应他见面详谈,地点当然是郊外别墅。

    那晚他们谈得很失败,那是他们认识两年多来第一次争吵,他从最初的哀求到发怒,乃至大打出手,争执中他把苏阳推下了楼,然后愤怒地跑出去,当时苏阳还躺在地上,他只隐约看到他脑后溢到地板上的鲜血,苏阳似乎叫了他的名字,但他没理会,就这样冲了出去。

    “那就是说离开时苏阳还活着,人不是杀的。”

    至少一个从高空坠下,颈骨断裂,颅底骨折的人,没能力叫出声。

    裴少言痛苦地摇摇头:“我不敢肯定当时是他叫我,还是只是我的幻想。”

    见聂行风奇怪地挑起眉,他苦笑:“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有些话不借着醉酒,我说不出口。”

    那该是他记忆中最难堪的哀求了,可惜换来的是对方的嘲弄,男人说他的父兄没说错,并承认了自己吸毒,是精神病患者,为了拿到买毒品的钱卖他的画,现在他得到了一大笔钱,所以没必要再费心经营他们的感情,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裴少言。

    “我当时完被仇恨控制了,推他下楼时是真想他死的,后来我开车离开,因为情绪失控,车开错了方向,等我觉察到时,前面已经没路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没有想他死,就算他骗了我,我也不想他死。”

    说到这里,裴少言声调有些哽咽,聂行风没说话,起身帮他倒了杯热水,裴少言接了,说:“谢谢。”

    “然后回去了对吗?”

    “嗯,我下了车,冷风让我的愤怒和酒意慢慢消退,我才想到还在别墅里的苏阳,怕他出事,急忙驾车赶回去,可是进门后却发现他不见了,楼梯底下只有少量的血,我松了口气,想到门口没有他的车,说明他没事,自行驾车离开了,于是我把血迹擦干净,又去楼上,把刚才争吵时摔碎的瓷瓶也收拾了,然后驾车迷迷糊糊回了家。”

    那种状态驾车回家居然没遭遇车祸,聂行风不得不佩服裴少言的好运气,想到魏正义在别墅找到的瓷器碎末,应该就是那晚裴少言和苏阳吵架时打碎的,裴少言在酒醉的情况下不可能收拾得很干净,他问:“苏阳是什么血型?”

    裴少言一愣,随即摇头苦笑:“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直到分手才发现其实有关他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我们一直是通过手机联络,我从来没去过他的医院,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他说是在进行封闭型工作,我后来想想,可能是在吸毒吧。”

    空间有短暂的沉默,因为聂行风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说的任何安慰之词对裴少言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裴少言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像是某种单纯的发泄,说:“从那以后,我周围就开始出现各种怪异现象,像鬼缠身一样每晚跑来折磨我,我很怕,我想那晚我可能已经杀了苏阳,只是过度害怕导致我选择性失忆,他枉死,所以来缠我,想拖我一起走,这段时间每晚他都会出现,却不杀我,我其实不怕死,还很希望陪他一起去,可是到了白天,我又觉得他没死,如果我努力赚钱,他就会回来找我……我快疯掉了……”

    看得出裴少言情绪波动很大,话说得颠三倒四,聂行风觉得可能是裴少言被恶鬼缠身,害怕和绝望之际,把真实和幻想混到了一起,聂行风无法判断他话里有多少是真实的,这状况很糟糕,严重的话,也许会导致精神分裂。

    “已经不作画了?”他选择了一个题外话。

    “画画也不会再有人看,还不如接手公司来得实在,父亲说希望我接管家业,我想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答应了。”

    “其实还是喜欢画画,接管公司是为了报复大哥对吗?”

    情因为裴炎的原因被拆散,裴少言恨他很正常,而报复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属于他的权利夺过来,如果是那样,出于利害关系,以裴炎的个性,绝对会反戈,聂行风皱皱眉,本能的,他不愿把事情往阴暗方面想。

    “最开始是那样打算的,后来想想,觉得那做法很幼稚,就算我把公司抢到了手,该失去的也早已失去了。”

    聂行风默然,眼神扫过放在桌角的纸笔,他拿过来,几笔勾勒出苏阳的面部素描,推给裴少言,裴少言接过去看了看,又抬起眼帘,奇怪地看聂行风。

    “是谁?”

    “真正的苏阳。两年前曾在西区疗养院住过,有忧郁症病史,现在从事soho工作,我今天上午还见过他。”

    “他是苏阳的话,那跟我交往了两年的那个人又是谁?”裴少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盯住聂行风尖声问道,他当然得不到答案,看着素描呆愣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说:“原来他连名字都是骗我的,从头至尾都在骗人。”

    “裴先生……”

    裴少言眼神有些发直,聂行风突然很后悔自己说得太直接,裴少言向他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轻声说:“早知道爱这么辛苦,一开始就不该投入太多,苏阳……不,应该说那个人待人很冷淡,是我一直追他,搞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我的错。”

    “我不清楚跟的情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不过我想他对应该也是很在意的,否则就不会送这么名贵的血玉。”

    裴少言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摸摸颈下坠着的玉石,他出身世家,对古器有一定的鉴赏眼光,他并不认为这块血玉有多名贵,不过男人给他的时候的确说过玉石可以帮他除厄辟邪。那晚推搡中其实是他先在楼梯口滑倒的,男人为了扶他,才被他趁机推落楼梯,否则以两人的强弱悬殊,自己不可能伤到他。

    尽管对自己说了那些恶毒的话,但其实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吧?裴少言的心情随着思绪起伏沉淀,越来越迷惘,甜蜜和苦涩交织在一起,像一道无形罗网,将他紧紧困住。

    其实那个冒名苏阳的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聂行风完猜不透,不过裴少言的反应实在让他担心,于是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辛”字,又在字的起点上方画了道横线,于是“辛”变成了“幸”,他说:“有时候辛苦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

    裴少言看着字,半晌,嘴角勾起微笑,像是默认了他的道理。

    “也许那个人还活着,别担心,我会尽快查出真相,什么都不必说,反正快到二十四小时了,接下来的事大哥会帮解决的。”

    “谢谢。”

    聂行风站起来,准备出去,裴少言突然叫住他,“帮我叫份便当。”

    聂行风笑了:“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出来的时候,聂行风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跟裴少言聊天比打一套拳还要累,还好他放下了心防,也算帮了魏正义一个大忙,不过接下来自己将会很辛苦,大话说出来了,他得尽快将事情解决才行。

    “怎么样怎么样?”聂行风出来后,魏正义第一个冲上前,连声问。

    “帮他叫份便当,然后放人。”

    “他什么都没交待?”魏正义眨眨眼,盯住聂行风,等待下文。

    “交待什么?我们只是纯聊天而已。”

    魏正义肩膀垮下去了,真想说他们警局这么多人,聊天这种事还用得着董事长大人亲自出马吗?不过看看师父,怨怼的话咽了回去,挥手让同事去买便当,裴炎在旁边说:“不用了,我打电话叫餐。”

    裴炎本来是打算直接带裴少言离开,在外面吃,不过想想他身体状况,只好作罢,打电话让人立刻送餐过来,跟着又跟父亲报备发生的事情,聂行风趁机把魏正义拉到一边,小声说:“等他们离开后,派人盯住裴炎。”

    “ok。”董事长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魏正义做了个了解的手势。

    聂行风跟魏正义告了辞,和张玄离开,出警局时正好跟来送饭餐的人擦肩而过,外包精致的便当盒,一看就是在高档酒店定的餐点,张玄耸耸肩,说:“那么大一盒,裴少言吃得了吗?”

    “是不是饿了?”

    “早就饿了,在里面跟人聊得开心,把我撂在外面饿肚子。”张玄白了聂行风一眼:“请吃饭,我就原谅。”

    聂行风选了一家比较安静的中餐饭店,随便点了几道菜,说是午饭,其实已是下午两点,更像是下午茶,张玄饿坏了,低着头毫无形象地拨米饭,顺便听聂行风讲述他跟裴少言的对话,等聂行风讲完,他差不多也吃饱了。

    “骗钱骗感情,裴少言的情人也太混蛋了。”

    “他是怎样一个人暂且不说,我只是觉得他的做法很奇怪。”看到张玄嘴角沾的油渍,聂行风拿纸巾帮他擦去了,说:“而且这个案子越来越有趣,多出来的一个血型,多出来的一个人。”

    自称苏阳却不是苏阳的男人,如果他是那具弃尸的话,那凶案现场多出来的血型又是属于谁的?

    “这件事跟疗养院的那个薛医生有没有什么联系?”张玄随口问。

    那个很怪异的黑衣男子,已经离职,却又在疗养院出现,不该在警局碰到他,却偏偏碰到,张玄可不相信那只是巧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聂行风拍了下手掌,笨死了,刚才跟裴少言聊天时,该让他画出情人的画像,只怪自己当时太顾及他的心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他急忙打电话给苏阳,上午例行询问时曾问过他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电话接通,聂行风报了姓名后,问:“疗养院的薛彤医生认识吗?”

    “薛医生?认识啊,他是我的主治医师,看上去很难接近,其实人很好,我出院时还是他亲自送我回家的。”

    “现在还有联系吗?”

    “最开始的半年有,医生需要跟踪患者的康复状况,他有找过我几次,后来就再没有了。”

    聂行风道了谢,放下电话,张玄在对面微笑看他:“好像发现突破口了。”

    “从裴少言的描述中,我觉得他的情人跟薛彤很像,真正的苏阳退院是两年前,裴少言认识他的情人,开始交往也是两年前。”聂行风拿出纸笔,一边画一边说:“半个月前裴少言以为自己杀了苏阳,正好又是薛彤辞职的时间,这些都是巧合吗?”

    “不是,我以天师的名义保证。”

    小神棍的天师名义不值钱,不理会张玄的耍宝,聂行风又在纸上写了个a字,说:“薛彤是苏阳的主治医师,对他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如果冒充苏阳,应该很简单,但如果是这样,现在苏阳还活着,薛彤也活着,那么拥有a型血的死者又是谁?纠缠裴少言,想置他于死地的又是谁?”

    张玄当然不知道,想了想说:“要不我去问问小白无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说呢?”

    白无常怕找命书的事轮到自己头上,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张玄收回自己提出的建议,说:“如果事实就像说的这样,我不明白既然薛彤是心理医生,为什么要说谎冒充精神病患者?还承认自己吸毒,如果反之我倒是能理解。”

    “那个薛彤真的是活人?”

    “活得不能再活,虽然他身上阴气很重,行动如鬼魅,但绝对是活人,我以……”

    “天师名义保证。”聂行风很体贴地替他说完后半句。

    张玄的道法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值得信任的,聂行风想了想,说:“我们去看宝宝吧。”

    张玄的蓝瞳立刻亮晶晶,“好啊好啊,马上回家,我要看小侄子。”

    聂行风很无奈地看他,“我指的是小满,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