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806 心狱 5
    可能聂行风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为各种疑云烦心的时候,张玄正在大快朵颐,先是兴致勃勃地接过张正递来的食具,又打量着桌上的餐点,丰盛的菜肴让他不由得皱起眉,长叹一声。

    “我突然很担心一件事。”

    张正摆放餐盘的动作一停,眼眸冷冷地看向他,就听他说:“照这样的吃法又不做运动的话,等我回去一定要减肥才行了。”

    轻哼从对面传来,张正觉得张玄太杞人忧天了,顺着他的心思将那一大碗水煮牛肉放到了他面前。

    “有时候我不知道是该敬佩的乐观还是无情。”

    张玄没听懂张正的话,不过张正的话他十有八九都听不懂,用筷子指指菜肴,问银白。

    “要一起吃这不知道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吗?”

    “也许是最后的一餐。”

    银白冷冷说着,也坐了下来,拿筷子去夹肉片,张正特意为他准备的两盘青菜被他完无视了。

    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专心用餐,张正继续说:“说无情,对于背叛的式神,毫无介怀;但要说有情有意,为了得到法器,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养大的师父推下山,我本来很在意为什么会将我们的友谊忘得一干二净,在知道了那件事后就释然了,因为张玄的血是冷的。”

    银白的筷子停下了,张正在说张玄最忌讳的话题,他以为张玄会发怒,却意外地发现后者只是稍微停了停,接着又继续大口吃饭。

    不甘心被无视,张正又说:“不过修道原本就该清心寡欲,所以也不算有错,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这次他成功地引起了张玄的注意,抬起头问:“同类?”

    “要跟我合作吗?当今修道者当中灵力最高的当属我们两个了,如果我们合作,今后一定可以将道家驱魔卫道的宗旨发扬光大,虽然我为名为利,但殊途同归,只要最后可以匡扶正义,中间的过程不重要。”

    张正双手按在桌面上,向他推心置腹地说:“好好想一想吧,这一切是聂行风无法办到的,因为我才是的同路人。”

    张玄抬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又扫扫餐桌,问:“怎么没酒?”

    话题跳太大,张正愣了一下,见那对眼眸看着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从餐车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到了桌上。

    “没酒杯,这是要我整瓶对着嘴灌吗?”

    一阵手忙脚乱后,张正总算找到了酒杯,放到张玄面前,张玄没动,眼神在他跟酒杯和酒瓶之间转了转,银白在旁边好心地提醒。

    “张先生,还没给主人斟酒呢。”

    张正的脸黑了,忍气拿起酒瓶把酒杯斟满,张玄拿起酒杯品了两口,说:“叉子。”

    看看他面前那盘牛排,张正将刀叉放到了盘子旁,张玄又说:“胡椒,海盐,酱汁……酒喝厌了,换热茶。”

    在被支使多次后,张正终于忍不住了,将酒瓶重重放下,喝道:“张玄,不同意就不同意,不用这样故意折腾我!”

    “觉得我是在故意折腾吗?但事实上这是每天我跟聂行风的相处方式,”眼神扫过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银白,张玄说:“不信问他。”

    面对张正投去的询问视线,银白点点头。

    “张玄跟聂行风的约定十次有九次会爽约;他还时常改主意,比如他想吃甜食,等聂行风买回来后他又一秒要换咸的;聂行风的存款可能他本人还没有张玄清楚;平时跑案子张玄连个基本联络都没有就消失,还无视聂行风的存在跟美女约会调情;金钱至上,像这种倒酒换茶的事是最家常便饭的——大海有多变幻无常,张玄的心情就有多难捉摸,我有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聂行风可以容忍得了他。”

    “最后一句是败笔,请去掉,”纠正完式神,张玄转而面向张正,“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他大致是说对了,如果这些都能忍受得了的话,那我们再来谈合作吧。”

    “我不知道居然这么任性。”

    “现在知道也不迟。”张玄笑眯眯地答:“合作之前充分了解对方是很必要的。”

    “那聂行风为付出了这么多,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让他享受到了伺候我的快感,这种幸福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张正被这番言论震得目瞪口呆,半晌没说出话来。

    看到他这副表情,张玄收起笑脸,问:“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其他所有的事,却惟独忘了吗?那是因为我曾经利用问到了追云峰上的秘密,我杀了我师父,这些让我不愉快的事没必要记得,没说错,我是很无情,我不在意被欺骗,因为我也骗过,但有一点要记住,不管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聂行风,因为他的位置没人可以取代!”

    张玄每说一句话,张正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他的双手握紧了,这让银白反而担心最先忍不住动手的会是张正,急忙抢先夹了几片肉——他们打架是他们的事,先吃饱饭再说。

    无视银白自得其乐的就餐,张正跟张玄冷眼对视,终于忍不住沉声警告:“太迟了,聂行风已经进了圈套,他撑不了多久的,可惜在这里什么都帮不到。”

    张玄脸色一变,张正已转身走了出去,只丢下一句话。

    “或许等的搭档消失了,会重新考虑找寻新同伴。”

    砰!

    房门关上的同时,张玄也将酒杯重重放下了,叹道:“说不过就溜掉,真是孬种。”

    “总算他还不太蠢,知道再留下,一定会被激得将计划部抖出来。”银白在旁边慢声细语地道:“看来董事长现在很危险。”

    “不,现在最危险的是傅燕文。”

    银白脸露诧异,就听张玄轻声一笑。

    “还没看出来吗?傅燕文从来没直接跟我动过手,他甚至不敢对我太不敬,连囚禁都招待得这么周到,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他真正要对付的是董事长。”

    “那还说董事长没危险?”

    “因为傅燕文不知道哪柄犀刃是真的啊。”

    面对大脑越来越混乱的式神,张玄细心解释:“刚才钟魁一定很蠢的在跟马先生哭鼻子,所以我才会被他的情绪影响到流眼泪,这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钟魁活着,就等于说傅燕文的犀刃出了问题,董事长那柄才是真货,他投鼠忌器,当然不敢乱来,再加上钟魁没死,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现在正自乱阵脚呢,就算暗算董事长,估计董事长也会轻松接招的。”

    “为什么说钟魁活着会让傅燕文不安?”

    张玄抬眼看向银白,蓝眸里不乏嘲讽。

    “这该问,为什么给钟魁画了一张让傅燕文不安的脸?”

    银白脸色一变,飞快地将眼神错开了,张玄又说:“所以我才说钟魁没死对来说是好消息,对于他的遭遇很过意不去吧?”

    好半天的沉默后,银白抬头看张玄,他已经掩饰住了最初的心慌,微笑说:“没想到会注意到,这让我对刮目相看了,看来脑子里装的不光是钱。”

    “平时有董事长,轮不到我来动脑,”张玄微笑回道:“所以在最后,决定站在哪一边?”

    “您说呢?”

    “我相信董事长的判断。”张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希望他已经觉察到了傅燕文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