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737 九死 7
    钟魁回过神,再转头看去,发现山坡上一片寂静,毫无车辆冲过来的痕迹,但刚才那幕惊心动魄的画面还回旋在眼前,他顺着画面看向前方,那里正是出租车的停放地。

    原来是有人杀了出租车司机,为了便于藏匿,将车推到了山坡下,除非巧合,否则短时间内很难被发现。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钟魁推开吵嚷的小警察,快步走到出租车前,警察们正在跟两个中年男人问话,看那两个人的服装打扮跟装备,应该是登山客,可能他们是在攀山时无意中发现了出租车,就马上报案了。

    以为钟魁是跑过来看热闹的,警察上前拦住他,他只好踮起脚,透过对方的肩头张望,就见出租车的车头在冲撞下向里凹进去,一部分挡风玻璃碎掉了,司机歪头靠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住方向盘。

    他的脸朝向另一边,钟魁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的金戒指他有印象,载他来的司机大叔也戴了类似的戒指。

    不会这么巧吧?不,不可能这么巧,他不会连对方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的。

    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钟魁还想仔细看,被警察架住强行带去一边,他无法反抗,灵机一动,叫道:“我好像认识他,让我过去看看。”

    “怎么会认识?”

    “我常去孤儿院,经常搭车啊。”

    刚才向钟魁问话的小警察过来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架住钟魁的警察松开了手,钟魁绕过车头跑去驾驶室那边,谁知下一秒看到的光景让他差点吐出来,急忙捂住嘴,以免出丑。

    不管这名司机是否是载钟魁的那个人,他都无法将对方认出来,因为男人的半边脸被乌鸦等鸟类啄到,腐烂得很厉害,一只眼珠没有了,有些地方还露出了白骨,没被啄的那边脸也烂掉了,别说钟魁跟司机只是同行一路,就算是他的熟人,在这种状况下他也未必能确认出什么来。

    “说认识他?”

    领队的警察凑到钟魁身边问他,钟魁给的反应是腰部弯得更低,他在拼命压制呕吐的感觉,但适得其反,周围压抑的气息加上怪异的恶臭让他的不适瞬间达到顶峰,捂着嘴跑去一边哇哇吐起来。

    “啧,就这样子还敢来认尸。”

    看到钟魁的狼狈样,正在验尸的法医随口嘀咕了一句,谁知他话音刚落,死尸身上突然传来喀嚓一声脆响,诡异的响声,即便是常出入凶案现场的法医也不免吃了一惊。

    距离最近的那名警察也听到了,本能地向后退去,其他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凑了过来,钟魁吐完,感觉到不对劲,捂着嘴巴转回去,就见大家都在盯着死尸,一副震惊表情。

    “喀嚓!”

    又是一记响声传来,钟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发现那具尸首的头颅在发出轻微颤动,以一种很机械的动作转向自己。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看花眼,钟魁急忙揉揉眼睛,将因不适而涌出的泪水擦掉,却刚好跟对面那只眼珠看个正着,紧接着喀嚓嚓的声响中,头颅从死尸颈部掉了下来,又顺着法医的脚边一路滚下,滚到了站在远处的钟魁面前,然后面部向上仰起看向他。

    周围同时传来重重的抽气声,原本离死尸最近的法医更是大惊失色,看看溅在自己鞋上的液体,又转头看钟魁,接收到其他人投来的相同目光,钟魁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要说最吃惊的人莫过于他了,怔怔看着那颗头颅,眼神再往下掠过,发现头颅的颈部是平整切断的,截断的地方泛着乌黑,但不难看出里面的断骨,或许凶手的力量超乎了正常的强度,在被斩杀后,死者的头部跟身躯依然连接在一起,甚至连血都没有溅出太多。

    是什么样锋利的刀具才能造成这样的结果?不,也许他该问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

    钟魁没有张玄那种通灵的本事,所以他听不到横死的人在临死前传达给自己的讯息,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眼前的血迹不是太多,否则他会第一时间晕倒过去,不过现在他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就算再迟钝他也可以感觉出头颅滚过来的真意,这不是偶然,是死者向他发出的最后请求,请求他为自己达成某种愿望——他这样理解应该没错吧?

    从四周投来的视线越发冰冷,钟魁发现了,他抬起头,就见警察围成圈向自己逼近,这也不奇怪,是他先说跟死者认识的,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古怪的现象,让人不对他起疑也难。

    “不关我的事!”看到领队的手伸进口袋里,钟魁立刻把手举起来为示清白,解释道:“其实我跟他不认识的,我就是路过而已,路过打酱油的……”

    “刚才还说认识他。”

    “我以为认识,但其实不认识。”

    “腐烂成这种状态都能一眼看出认不认识,真厉害。”

    “因为我视力很好。”

    钟魁说完,发现自己的解释让警察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想在这种紧迫的气氛下,也许自己不该乱说话。

    警察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看到他手里拿的是手铐而不是手i枪,钟魁松了口气,保持平举双手的状态一步步向后退,解释:“真的是误会,我跟这桩案子没关系,我只是去孤儿院,碰巧经过的。”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头颅只滚到面前?”

    这句话应该由他来问,看着逼近的警察,钟魁打了个哈哈,“也许死者是希望我帮他找到凶手?”

    “也可能他是在给我们指证凶手。”

    原来警察也这么迷信,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比起普通人,整天跟凶杀案打交道的警察更迷信吧?想想张玄在警局的那些客户,钟魁想他可能猜中了。

    “的意思不会是说凶手是我吧?”

    他继续往后退,小声说:“一切都只是碰巧,死者的头本来就是截断的,刚好碰巧被风刮掉滚过来,又刚好滚到我面前。”

    “那为什么没碰巧滚到我面前呢?”

    面对警察的反问,钟魁答不上来了,后面的路也被堵住了,他在后退中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随即手腕被攥住,手铐铐了过来。

    钟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反抗,就这一瞬间的事,其他警察也一拥而上将他按住了,这种如临大敌的对应让他很无奈,灵机一动,他说:“我认识们重案组的同事,们打电话去问下就知道我没说谎了,打给魏正义、萧兰草……嗯,魏炎也行。”

    想到魏正义跟萧兰草早就不在重案组了,这些人可能不认识,钟魁只好报了魏炎的名字,听他这样说,几名警察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问:“怎么认识魏警官?”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钟魁正琢磨着怎样解答可以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解脱嫌疑,对面忽然传来鸟啼声。

    “咕咕咕!”

    不用问,一定又是那只讨厌的小鹰在吵了。

    想起就是因为它,自己才会陷入这么微妙的境地,钟魁抬起头瞪它,谁知竟没发现小鹰,叫声传来的地方站了个小孩子,在看清那孩子是谁后,钟魁啊的大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