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77 双劫 20 完
    薛彤的电话接不通,不是他手机的问题,而是现在他根本没注意到电话有震动,裴少言现在的状况很危急,身体已开始激烈抽搐,闻讯赶来的医生正在帮他进行紧急抢救工作,而他,所能做的,只是站在旁边呆呆注视。

    薛彤很后悔自己刚才的离开,只有几分钟,他没想到就被人钻了空子,也许该说,凶手就在等待他离开的那几分钟,而他设的结界,对普通人根本没用。

    裴少言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嘴唇干得裂了口子,薛彤去帮他买水,裴少言喜欢那种带柠檬味的瓶装水,特护病房这里没有卖,要去下面安有自动贩卖机的楼层,裴炎调来的两名保镖不知什么原因被撤走了,不过病房外有警员看护,薛彤又在周围设了结界,所以没太担心,反正来回只有几分钟的路,谁知道他一回来就发现警员不在,他感觉不好,冲进病房,就看到有个医生打扮的人站在裴少言的病床前,背对着他,用力按压床头,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电源也都被关掉了。

    薛彤立刻冲了过去,男人被他铁拳挥到,趔趄着摔到一边,按在裴少言脸上的枕头也落到了地上,看到裴少言四肢开始痉挛,薛彤顾不得理会那男人,只是用力按动床头的紧急呼铃,男人趁机跑了出去。

    刚才搭档负责引开警察,他进去杀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谁知薛彤会回来得这么快,还好虽然被发现,但任务完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照事前制订好的路线逃出去。

    动手前杀手探过路,知道这家医院安措施的弱处在哪里,他顺着医院运送清洗被褥的通路一口气跑出去,很快便来到医院后方只有内部人员经过的侧门,出去后,宽敞平直的石板平地直通前方道路。

    男人冲出去,不过没跑多远,就猛地刹住了脚步,略显阴暗的路灯下,原本跟他搭档的同伴横躺在前面空地上,一个白衣小孩立在那里,一只脚还踩在他身上,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只有五六岁大的孩童,眼瞳却带着某种看不透的冰森,白色长衫被风吹起,衣襟飘飘悠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服饰,被他盯住,男人心底本能地感到一寒,但属于杀手的戾气随即涌了上来,反而为自己先前的胆怯感到好笑。

    “滚开!”

    男人冲了过去,那个倒在地上的同伴他看都没看一眼,这个行业很残酷,失败的杀手就像没有了子弹的手枪一样,只是累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丢弃。

    男人是冲着白衣孩童过去的,在靠近同时,他抬腿踢了过去,十足十的力量,一旦被踢中,不死也是重伤,挡路者死,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

    谁知那一脚明明踹在了孩子的心口,却感觉像是踹了空,随即有物体击在他腿上,一股大力传来,男人被力量卷着凌空翻了两翻,然后重重摔到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踹出去的那条腿失去了知觉,根本不听使唤。

    “收手吧,杀人造业,将来所有报应都会变本加厉地还到身上。”

    白衣孩童走近了,低头看他,眼瞳深处似乎带着某种怜悯,手里拿着一柄很小巧的白玉色宝剑,就是这柄看似玩具的剑刚才击到了他,被孩童眼里那种怜悯之色激怒了,男人啐了一口,骂道:“小混蛋,要管!”

    小白脸色一寒,冷冷道:“身为刑狱之神,天下罪行,我管不得,还有谁能管得?”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手一扬,寒光向他射去,谁知冷光在中途被枚道符拦住,叮当一声,匕首落到了地上,张玄匆匆跑过来,抬腿踹了男人一脚,成功地把他踹晕了。

    “还好法术没当机,顺利赶到。”他笑嘻嘻说。

    “没当机现在才出现?”小白没领情,冲他翻了个白眼,就见聂行风也紧跟着跑了过来。

    张玄能瞬间移动超乎小白想象,明明前不久他还得靠离魂转移空间的,现在看到聂行风也出现了,小白更吃惊,有种感觉,聂行风恢复记忆了,属于天神的气息在不知觉中慢慢蕴藏,小白瞟了一眼张玄,不相信张玄没看出聂行风的不同。

    “只是落脚点稍微错了一下,下次努力。”

    被小白呛声,张玄只得乖乖承认,他的神力忽强忽弱,害得他掌握不住,不小心落到了医院隔壁的公园去了,害得聂行风跟他一起晚到。

    “我们都来晚了,裴少言这次恐怕撑不过去,们上去看看,这里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们交待。”小白说。

    这个结果聂行风其实也猜到了,匆匆奔进医院,张玄跟上,跑到半路,转头去看,就见小白站在那里,一脚脚踹那个晕过去的杀手,似乎想把他弄醒问话,不过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猫在戏弄老鼠。

    有些郁闷到了,张玄问:“为什么我们俩的法术比不上一只猫?”

    “因为我们都没有小白努力。”

    聂行风对道术不感兴趣,他所知道的那些都是顺便从张玄那听到的,他所依赖的也只是天神加附给他的一些灵力,张玄就更不用说了,白白浪费了那个海神的身分,天道酬勤,小白法术能提高得这么快一点都不稀奇,如果它这一世不是猫的话,只怕法力早超过他们两个了。

    两人赶到加护病房,向护士小姐问起才知道,裴少言被人用枕头阻住呼吸,导致暂时窒息,现在性命垂危,正在急救中,他们来到急救室前,就看到薛彤坐在走廊一边的长椅上,低垂着头,静静的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人偶。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玄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显然这时候问什么都是多余的,他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没有走近,只是在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聂行风叹了口气。

    “不是的错。”张玄不悦地看他,“我们尽力了。”

    没过多久,魏正义就带着警员,还有葡萄酸匆匆赶到了,告诉他们刚才在医院门口跟乔碰上了,乔不想跟警察多打交道,把葡萄酸和霍离送到就离开了,那两名杀手已被带去了警局,葡萄酸问了裴少言的状况后,给裴玲打了电话,不过为了不让她担心,没说得太严重,只说一有消息,马上给她联系,霍离则抱着他的猫去了警局,因为他很想看看那两名被小白折腾得几乎神经错乱的杀手会怎样交待罪行。

    魏正义已从看护裴少言的两名警察那里问清了事情经过,当时他们看到附近病房有人跑出来喊救命,以为是急患,就急忙跑了过去,谁知刚进门就被人用重手撂倒了,等醒来时就听说裴少言危笃的事。

    执行任务时出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两名警员都垂头丧气,不过魏正义没责怪他们,对方有备而来,看裴家那两名保镖被召回去就知道裴夫人早有预谋,就算当时他们不过去,对方还是会有其他办法的。

    “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葡萄酸说。

    从小满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一直在竹篮里小声抽泣,像是对周围阴沉气息的不安,还不时眼泪汪汪地瞅瞅急救室上亮着的红灯,葡萄酸很熟悉他的感觉,知道他是在为裴少言即将离去而伤心。

    “尽人事听天命吧。”

    魏正义因为还要回警局问案,没有多逗留,他离开不久,裴天成和裴玲夫妇也赶到了,看到坐在急救室前的薛彤,裴天成没有走近,也没有到聂行风这边来,而是在较远的地方坐下等候,裴玲眼睛都哭红了,祁正阳在旁边不断安慰她。

    “女人疯狂起来,真是难以想象。裴夫人这样处心积虑想致裴少言于死地,究竟是真为了自己儿子着想,还是只是单纯想要报复?”等时间太无聊,看到裴家人出现,张玄对聂行风小声说。

    “应该两者都有。”聂行风说。

    裴夫人很看重身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跟普通女人那样因为丈夫的外遇而大吵大闹,宽容忍让许多时候是用艰辛撑起来的盾牌,这种长久以来的压抑,只要有一点小小的意外,就能让所有愤怒都爆发出来,而李蔚然最会利用人的心理,他只需提供一个导火索,就能让裴夫人照他的想法去走。”

    “李蔚然是不是想利用裴夫人来对付我们?”

    “应该不是,也许他只是需要钱,裴夫人只是和他做生意的其中一个。”

    “不知像裴夫人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聂行风摇头,他不知道,也许憎恶本身也是一种劫数,是否能越过去,最终还得要看自己。

    两个小时后,裴少言被推了出来,薛彤第一个冲过去,不过在看到医生的表情时,脸色一僵,作为资深心理医生,他已经习惯了从别人的细微表情中去揣摩对方的想法,而现在医生给他的感觉是,他要说的话将会是很糟糕的内容。

    “裴先生被强行窒息,呼吸系统曾有两分钟的完停止状态,这对于刚脱离危险期的患者来说,是致命的,现已正式确认为脑死,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只确认脑死,那就是还没有完死亡?”薛彤急忙问。

    “患者还有微弱心跳,但脑组织死亡,从医学上讲,他已经无法挽救了,请节哀顺变。”

    听了这句话,裴玲腿一软,几乎无法站稳,还好祁正阳及时扶住她,薛彤也是一阵茫然,向后退了两步,跌坐在长椅上,只有裴天成还算镇定,对医生说:“继续治疗,用最好的药物和仪器。”

    裴少言被推进icu病房,大家陪着他过去,看着病房里一排排的医疗仪器,裴玲忍不住又抽泣起来,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弟弟生命垂危,继母和大哥被带去警局,父亲在身边,却冷漠得让她无法靠近。

    等裴少言的护理治疗都安置好后,已经是凌晨四点,祁正阳去办理了一些相关手续,就提议回家,大家都一夜没睡,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尤其是裴天成,本来身体就不好,更要多加休息,祁正阳不敢说,明天可能还要继续跑警局,大家得保持体力,准备明天即将面对的状况。

    裴天成点点头,站起来走出去,裴玲夫妇跟在他身后,葡萄酸早累了,抱着竹篮蜷在长椅上呼呼大睡,裴玲心烦意乱,也没叫他。

    在经过薛彤身边时,裴天成脚步微微一停,却随即走了过去,自始至终,裴家的人都没跟薛彤有过交谈,仿佛对彼此来说,对方只是透明的存在。

    三人乘电梯来到楼下,迎面正碰上聂行风,刚才张玄说口渴,聂行风去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帮他买热可可,顺便还买了两个饭团,看到裴家父女,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在这次事件中,他所处的位置很尴尬,虽然找出了凶手,但裴炎不会领情,裴家的人也未必高兴他把真相抖出来,聂行风想他们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不过很意外,裴天成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让裴玲夫妇先去车里,然后对他说:“有话想对我说吧?”

    聂行风看着裴天成,短短一晚上时间,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冬日厉风将他花白头发吹起,额头上的横纹深邃,像是岁月经过时留下的最深刻的痕迹。

    聂行风现在其实什么都不想说。

    该挑明的都已挑明,余下的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倒不如不提,更何况,真相通常跟伤心、不满、痛苦连在一起,提起,只会让知道的人更不开心。

    “这次的事情谢谢。”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裴天成说。

    “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吧?”并没因被道谢而开心,聂行风淡淡说。

    老人不置可否,但他充满疲惫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样做,对裴炎很不公平。”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令所有人满意。”

    裴天成看看聂行风,“这种处境应该很了解,令祖父不就是为了保公司,把架空了吗?”

    “不一样。”

    其中内情聂行风不想说,只道:“不管出什么事,我的祖父都不会把自己置身事外,做个旁观者。裴先生,请恕我直言,错在不该把自己的孩子当棋子,随自己意愿随意拨弄,裴少言的感情,裴炎的事业,都因为的想法太自我中心,才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也许吧。”

    裴天成顿了顿手杖,眼光扫过聂行风手里提着的食品袋,道:“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天底下没有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跟一个吸毒,贪财的精神病患者交往。”

    也许是这样,但聂行风觉得裴天成最不该的是,他怕毁掉自己在裴少言心里的慈父形象,而把和薛彤摊牌的事完推给裴炎去办,从而导致他们兄弟反目,更不该在事情发生后特意跑去外地,让自己远离是非,也许对裴天成来说,指证儿子或妻子,都不是件开心的事,但他不该逃避,那些商界中的阴暗手段不能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他虽然无法指责对方的做法,但绝不能认同。

    “希望一切不会变得更糟糕。”聂行风衷心地说。

    “谢谢。”

    裴天成走开了,他走得很慢,手杖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闷响,静夜里听来分外孤寂,街灯拉长了他的身影,消瘦寂寞的阴影跟他紧紧相随。

    聂行风不在,张玄觉得很无聊,而寂静的病房走廊更加深了这种感觉,似乎不满这种寂寞空间,葡萄酸和小满的鼾声交替着响起,张玄瞅瞅他们,俊秀男子缩在细窄的长椅上,像只猫一样蜷着,并把竹篮紧紧抱在怀里。

    在这睡得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家呢?张玄感叹完后,又想到自己,已是凌晨,裴家的人都走了,他和董事长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抬头看对面,薛彤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笔直得像座石雕,从医生那问过裴少言的病情后,他就再没说话,沉默着,把所有人都摈弃在外。

    张玄走到他身边坐下,问:“练过硬气功?坐这么久都不动,身体不会痛吗?”

    他纯粹无聊搭讪,根本没指望薛彤会回应,谁知半晌,薛彤突然说:“以前,少言也是这样找我搭话的。”

    “也许,某些地方我跟他很像。”

    没理会张玄的嘟囔,薛彤又说:“少言是个很单纯的人,也很执着,一开始我乘地铁时总能碰到他,他说是去郊外写生,其实我知道他是为了见我而特意去乘地铁,然后找机会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可以吸引住他。”

    “我也不知道招财猫哪里吸引我,不过每次跟他相遇,总会第一时间就认定是他。”

    张玄想了想,说:“也许就是对了眼缘吧。”

    “是劫。”

    薛彤缓缓说:“我一直以为死亡是我最后一层劫数,现在才明白第九劫是少言的死亡,我居然没算出来,我以为离开是为他好,却没想到反而害了他。”

    “很正常,再深的法力也有盲点,尤其是面对感情时。”

    一阵沉默后,薛彤又问:“他会死吗?”

    “好歹也是医生,这一点该比我更清楚。”

    张玄打了个哈欠,转头看远处的电梯,董事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安慰人这种事可不是他的强项啊。

    “会有办法的。”薛彤的话像是回答,又像是立下的誓言。

    “我不建议做逆天的事,白白浪费了好不容易度过的九劫,也许很快就能修成地仙了。”

    张玄好意提醒,又指指在旁边睡得正香的葡萄酸和小满。

    “宝宝在地缚灵时就跟那只狐狸认识了,后来他去轮回,狐狸也陪着来了,看他们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好?死亡并不只跟悲伤相连,它更多时候还代表着希望,修道时间比我长得多,这个道理该懂。”

    “我懂,但无法接受,我要的只是这一世的裴少言,就算他可以转世,我们可以重新遇到,他也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他了。”

    薛彤看张玄,“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聂行风,一定也会跟我抱有同样的想法。”

    “不!”

    张玄一口否定,正色说:“如果是我,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离开!如果先死的是他,我不介意他带我走,如果先死的是我,我也会拉着他一起走,属于我的东西,我到死都不会放弃,所以的感情,我无法了解!”

    聂行风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了张玄的这番话,话声不高,却带有铿锵震撼的余音,聂行风停住脚步,眼底微微有些湿润,心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又怎么舍得张玄陪自己赴死?

    他没有过去,而是一直站在那里,很快,张玄看到了他,跟薛彤告辞,匆匆跑了过来。

    “去了好久。”

    “刚才在楼下碰到了裴天成,跟他聊了几句。”

    不开心的话题聂行风不想再提,把张玄要的热可可递给他,张玄没接,而是按了下楼的电梯键,说:“回家吧。”

    很温暖的三个字,聂行风笑了,折腾了一晚上,好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他看看还在长椅上睡得香香的葡萄酸和小满,张玄说:“别管他们,他们睡足了自然会回去。”

    两人出了医院,已是凌晨,天空却依旧晦暗,张玄打开热可可的罐子,喝着热饮料,跟聂行风慢慢向前走,他们没车,这么早也不可能叫到计程车,只能步行回家,聂行风没说用法术,他也就没提。

    “这个案子算破了吧?我总感觉还没完结的样子。”咽下温温的饮料,张玄说:“而且好复杂,真难为董事长理得这么清楚。”

    “案子本身其实并不复杂。”

    复杂的是人心。

    这个案子最初只是从一个狗血的八点档剧开始的,最多是裴少言对薛彤的误伤,可是剧里的每个人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把不该有的剧情强行安插进去,薛彤弄来原本不该存在的尸首,裴炎又为了帮裴少言掩盖罪行,移尸并嫁祸乔,裴夫人痛恨裴少言,趁机害他,裴天成知道内情却缄口不言,甚至跟本案完无关的苏阳也被牵扯进来,还有那具来路不明的男尸,所有细枝末节搅合到一起,让原本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变得错综复杂。

    “那具男尸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张玄问。

    “交给魏正义去办吧,不过我不认为他能从薛彤那里问出什么来。”

    “如果裴少言死了,不知薛彤会怎样。”

    “要成仙当然要经受各种痛苦,希望他可以度过裴少言的死劫。”

    “以情人的死劫作为历劫成仙的过程,这种神仙不做也罢。”张玄嘟囔完,跟着又说:“我讨厌冬天,又冷,夜又长。”

    早习惯了他跳跃性的说话方式,聂行风也随之改变话题,说:“没想到这么向往光明。”亦正亦邪的海神更喜欢的是黑暗吧,否则他也不会跟暗夜之主的帝蚩做朋友了。

    “因为光明中有嘛。”张玄咬了口手里的饭团,笑眯眯看着聂行风说:“这一点很重要。”

    手被拉住,聂行风向他发出邀请:“再施一次法术吧,去聂宅,这次别再落错地方。”

    “去看小侄子吗?”张玄立刻兴奋起来,“放心,这次一定没问题。”

    “确定?”

    “当然,回家的路,没人会走错。”

    完

    小小小番外

    聂家人的狐说鬼语

    狐在旅途

    小满周岁生日。

    庆生宴上,葡萄酸炫耀他的训练成果。

    “石头!”

    小篮子里的宝宝听话地亮出小拳头。

    葡萄酸得意地打响指:“剪刀!”

    小拳头变。

    “布!”

    小手张开。

    “小满很好玩吧?”葡萄酸插着腰很嚣张地大笑,不懂事的宝宝也跟着他一起笑。

    “什么好玩!那是我儿子,不是的宠物玩具!”祁正阳脸上爆青筋。

    葡萄酸回瞪:“!”

    小手伸出,四指曲起,当中一指直竖,祁正阳脸色青转白,以华丽姿势扑倒阵亡。

    葡萄酸pk祁正阳

    第一回合,祁正阳完败。

    小满六岁生日

    葡萄酸去学校接小满回家,把一个比小满巴掌还小的蛋糕送给他。

    “小满,我被老爸压榨的没钱花,只能买这个size的给。”

    香狐垂头丧气,小满歪头啜手指。

    当晚庆生宴,想给小寿星祝福吻的祁正阳被小手拍开。

    “爸爸的吻还是留给公司那些漂亮姐姐吧。”小满指着某杂志封面特写,一脸认真。

    裴玲柳眉倒竖,小狐狸背地窃笑,祁正阳每年一度脸色青转白。

    此后,祁正阳睡沙发一周。

    第二回合,祁正阳依旧惨败。

    小满十八岁生日

    “这个太胖,小满压不动,pass;这个好瘦,晚上带出来,人家还以为小满在跟骷髅架拍拖,pass;这个太高了,难道让小满仰视她吗?真没想到身为影业公司大老板的这么没眼光,pass;这个胸部太大,小满早过了吃奶的年龄,pass……”

    葡萄酸指点江山,明星照片雪花一样满天飞,祁正阳的脸色毫无例外的青转白,愤怒:“我给我儿子找女朋友,跟这个外人没关系!”

    “没关系?”葡萄酸挑眉,凤眼里满是妖媚的笑:“亲爱的老板大人,问问儿子,我们有没有达到同吃同住同睡的关系咩?”

    小满点头。

    脸色青转紫,祁正阳的变脸更上一层楼,手颤抖着冲着他们指指指,说话,没成功;晕倒,顺利成功。

    “老爸需要看医生。”小满忧心忡忡:“他居然得了健忘症,不记得我们从小就同吃同住在一起。”

    背地里,一只小香狐开心得尾巴用力摇,奸笑无数声。

    第三回合,祁正阳败得完美如鸡蛋自由落体——一塌糊涂。

    小满二十六岁生日

    某高级公寓顶层房间。

    当今世界最受欢迎的一流魔术师濮萄坐在椅上,面前放着插满二十六支蜡烛的生日蛋糕,一桌丰盛酒菜,对面有备好的酒杯,却无人落座。

    有些落寞,头一次给人庆生,生日主角却不在身边。

    门铃响起,濮萄过去开门,面前站着几乎跟他同样高的男人,十几年刹那风华,软糯宝宝已长成眼前这位温和俊雅的男子。

    “每年都跟老爸抢庆生,今年为什么没去?”中医医师裴少陵缓步走进。

    寂寞如雪,在对方灿烂的笑容中融化,濮萄急忙拉裴少陵坐到主客位置上。

    “人的寿命有限,我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些,让老板在有生之年好好享受天伦之乐。”濮萄话语中充满了感性。

    “老爸和老妈应邀去澳洲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式活动,他是女主角的忠实粉丝,所以一接到邀请函就立刻出发了。”裴少陵看他,“我记得那位女主跟是好友?”

    “粉丝情大过父子情,小满,节哀顺变。”

    “饭菜好像都一早就准备好了?”

    “魔术师也是要吃饭的。”

    “还有生日蛋糕?”

    “吃生日蛋糕不是寿星的专利。”

    “葡萄酸,不该为自己的行为做一些解释吗?”

    “生日快乐,小满!”

    完

    小插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