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76 双劫 19
    一个小时后,搜查完毕,警察把相关物品清点好后拿出去,常青返回来,向魏正义点点头,示意可以收队了,自始至终裴天成都没说话,端坐在沙发正中,脸上除了略显疲惫外,半点表情都没有,佣人帮他准备的药他也没喝,放在了一边。

    就在这时,厨房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立刻有警员冲了过去,□□擎起围住厨房,却发现叫喊的是裴家的佣人,被大家注视,她不好意思地嗫嚅:“我看到角落里有蓝光,以为是闹鬼,没想到是猫作怪,这只猫真贪吃,整天翻垃圾桶。”

    很应景的,一只身黝黑的小猫从拐角冒出来,嘴里叼着几张黄色符纸,听了女佣的话,它气得啐掉道符,用猫爪捶地板,拜托,它前生好歹也是刑狱之神,就算贪吃,也不至于翻垃圾桶好吧?它明明是被某个家伙拜托找线索,谁知线索早被毁尸灭迹了,没办法,它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随便画几张道符来充数,也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去。

    “小白,跑哪里去了?为什么猫粮不吃,吃道符呢?”

    看到它,霍离很惊喜地跑过来,小白发现这只狐狸其实也没那么笨,至少他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这正是它想要的结果。

    “这个符很不地道,像是某种邪道符箓。”葡萄酸跟霍离心有灵犀,凑过来,说:“啊,我知道了,不会是有人用这种道符引鬼害人吧?难怪总有人说闹鬼了,小白,从哪找来的?”

    裴炎脸色变了,正要说话,裴夫人突然叫道:“家里绝不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这野猫从外面叼回来的!”

    “道符上说不定有指纹留下来,回去查证一下就知道了。”

    葡萄酸本来想拿过去看,听张玄这么说,他缩回了手,魏正义拿出证物袋,正要把道符放进证物袋里,裴炎突然冲过来,抢先夺过道符,几下便撕了个粉碎,叫道:“够了,们想要知道的我在警局都说了,们还想找什么?”

    “裴先生,销毁证据,这是罪加一等。”被裴炎大吼,魏正义没生气,只是淡淡说。

    “小炎……”裴夫人在旁边担心地叫。

    “没事。”裴炎给了母亲一个安慰式的微笑,然后对魏正义说:“魏警官,伤害少言的事我都已交待了,来我家大肆搜索,无非是想找出与酒厂弃尸有关的线索对不对?别折腾了,我直接告诉好了。”

    魏正义立刻冲常青打了个手势,常青很默契地拿出纸笔,做记录前的准备,不过裴炎接下来要说的话被裴玲打断了,向魏正义怒道:“们太过分了,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逼我大哥自首。”

    “玲玲,别这么说,警察只是照章办事,我也只是讲出我所知道的事实。”裴炎坐下来,从茶几里摸出一盒烟,掏出来点着,用力吸了几口后,说:“酒厂的男尸是我杀的,他是少言的男友,当初家里不同意他们来往,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离开少言,可是他太贪心,打电话给我说那笔钱太少,让我加付,我们约好在裴家的别墅会面,不过那场见面话不投机,他胃口太大,我们争吵了起来,我失手把他推下楼,不错,我是失手的。”

    最后三个字裴炎咬得很重,他那一脸无可奈何果然赢了不少同情票,葡萄酸立刻说:“啊,太可恶了,居然有这么贪婪的家伙,只是失手误伤,罪行不会太重吧?”

    裴玲也急忙问:“那之后呢?”

    “发现他没呼吸了,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匆忙离开,晚上参加酒宴也一直心神不定,去洗手间时正好碰到乔,看到他抽剩下的雪茄烟蒂,我灵机一动,就拿了,酒宴开始不久我就借机离开,驾车赶回别墅,用毛毯裹了那人的尸首,本来是准备找个妥善地方埋了的,不过快到年底,临检很多,所以当经过那个酒厂时,我突然改了想法,直接把尸首扔在了那里,酒厂已经废弃很久,我想短期内不会被发现,最后,我又把乔的雪茄烟蒂也扔在了那里。”

    一口气说完,裴炎又狠狠吸了口烟,像是懊悔似的,发泄着心里的不快。

    大厅里有一阵子的寂静,常青记录做完,抬头看魏正义,魏正义问:“只是失手误伤,为什么不报警?还栽赃嫁祸别人?”

    “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想报警时,时间已经太晚,担心警方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就放弃了,至于乔,其实当时也没有真想栽赃他,只是一种本能,想着那个烟蒂也许会有些作用,至少可以混淆警方的视线,而且伯尔吉亚家族神通广大,我想就算警方查到他,他也能轻松摆平。”

    裴炎对答得不疾不徐,给魏正义的感觉,那就好像是早就背好的台词,在适当的场面里念出来,而偏偏台词还准备得很完美,让他一时间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像是个笨蛋,一直顺着裴炎安排的棋路往下走。

    魏正义扫了一眼旁听的聂行风,想问他是否该收队了,裴炎供词中的详细部分他得回警局慢慢问,虽然他对是否能再问出什么出来不抱太大希望。

    张玄也皱起了眉,裴炎这番话跟裴少言和薛彤的描述都不同,他比较倾向于薛彤的说法,毕竟薛彤还活着,虽然他不知道那具男尸究竟是谁,但绝对不会是裴少言的男友,既然不是裴少言的男友,那裴炎这番话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裴少言的男朋友还活着呢,是不是搞错了?”他终于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听了张玄的话,裴炎猛地抬起头,很吃惊地看他,“那,那个勒索我的男人又是谁?难道他是诈骗集团的?”

    聂行风没忽略裴炎吃惊眼神后的狡黠,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起心机,张玄还是比不上裴炎,裴炎根本就是在等他这句话。

    魏正义手里攥的那些证据,其实并不能对裴炎怎样,法官不会相信什么符咒杀人,而且以裴天成的立场来说,他也不可能真对自己的儿子提出起诉,所以在裴少言被伤害这件案子上,裴炎其实是安的。

    至于酒厂男尸的案子,具体情况现在还云里雾罩,就算男人的死亡跟裴炎有关,他最多是失手伤人,现在张玄还为他提供了裴少言情人还活着的证词,也就是说,死亡的男人更可能是诈骗集团的成员,这样一来,裴炎的罪名更轻。

    所以,裴炎看似交待了一切,实际上这些罪名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幸亏自己还留了一手,否则今晚这场对决绝对铩羽而归。

    “其实,推男人下楼的是裴少言吧?”聂行风问。

    裴炎已经站了起来,掐灭香烟,做出要离开的准备,听了这话,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说:“聂先生,请不要在警方面前胡乱猜测。”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聂行风也站了起来,说:“我想以裴先生的个性,做事之前一定会做到有的放矢,不会毫无打算的跑去跟人谈判,如果事情真像说的那样,为什么今天下午在警局一直不提呢?”

    “我杀了人,就算只是失手,也会因此背上罪名,我当然想尽量避开,可是这位魏警官一直咬着我不放,害得我的家人为我担心,与其这样拔河,倒不如直接说了比较好。”

    “很在意的家人,超过对自己的在意。”

    裴炎不说话,紧盯住聂行风,双目眯起,像是面对天敌的兽类,警觉地注视对方的举动,蓄势待发。

    “对裴少言其实也是这样吧?”聂行风又说。

    “同父异母,跟我争夺公司的兄弟而已。”

    “我听薛彤说,裴少言卖给画廊的画回头都是买下的,担心他的画卖不好,所以在暗中帮他,可是出的价钱很低,可能觉得画画这种事太飘渺,所以还是希望他为此厌倦,从而弃画从商?”

    灯光在裴炎脸上蒙上一层冷淡的光辉,说:“我不知道聂氏总裁除了玩三流的侦探业外,还喜欢说故事,真是抱歉,我没想得那么高尚。”

    “我没把想得多高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裴玲一直都很尊敬,相信,我觉得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她不会看错人。”

    裴炎没再说话,眼帘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灯光斜照在他脸颊上,看不出是光多一些,还是影更多一些。

    “我听过一些商界人士对的评论,以的手段,如果人是杀的,会布置得更巧妙,应该是在裴少言的别墅里看到了腐烂的尸首,以为那是薛彤,便猜想是裴少言杀了人,怕被发现,于是急忙帮他清理现场,人急无智,慌乱下犯了许多不该犯的错误,甚至去嫁祸伯尔吉亚家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跟他们作对,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聂行风看着裴炎,沉静的陈述中带了一丝怜悯,这个男人看似冷漠尖锐,却很重感情,为了整个家,把所有事情都揽过来,可是犯下的错误,不是掩盖就能消失的,那只会让犯下的过错越来越大,以致于无法收拾。

    “既然肯为了自己的弟弟做这么多事,又怎么会用邪术害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刚才怕道符上沾有她的指纹,所以匆忙销毁,并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说出男尸的话题,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在这个家里,有哪个人伤害到裴少言,却让必须出面保护的……”

    “够了!”裴炎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了聂行风的话,“这是我裴家的事,轮不到来指手画脚!”

    吼声虽响,却无法掩饰聂行风的陈述,伤害了裴少言却能让裴炎主动出面顶罪的只有一个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转到了裴夫人身上,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枚素笺,高雅显贵的仪态后是无法掩饰的悲哀。

    “小炎……”

    她叫,但随即被裴炎喝断了,“妈,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说的这些其实并不重要,也可以完不承认,但有一点该明白——”聂行风温和话语中多了份压迫性的气息,“诬陷伯尔吉亚家族的人,该将承受怎样的后果。”

    “以为我会怕这种威胁吗?”裴炎冷笑。

    话音刚落,客厅灯光突然一暗,随即砰的响声传来,尖锐物擦着裴炎的发鬓射过,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穿出一个深深的弹孔,紧接着是女佣的失声大叫,魏正义急忙挥手示意大家趴伏,同时拉紧窗帘,警员们训练有素,已经追了出去。

    “香蕉他个芭拉,黑社会太猖獗了,居然敢在警察眼皮底下行凶。”

    枪击发生得太快,葡萄酸被吓了一跳,急忙捂住竹篮里小满的耳朵,不过宝宝似乎根本没在意,扬起小手咯咯笑得很开心。

    “小满果然是怪胎。”同样被吓到的霍离给了中肯的评语。

    “没事没事。”

    见大厅里的人个个惊慌失措,魏正义忙摆手示意大家镇定,“狙击手没偷袭成功,一定会立刻选择撤退。”

    “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祁正阳把老婆挡在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看裴炎,他本来还不信聂行风那番话,但这幕暗杀剧彻底颠覆了他的判断,得罪了伯尔吉亚家族,他相信大舅子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没那么夸张!”

    看到众人心有余悸的面孔,裴炎气急败坏地吼道,最让他心惊的是母亲站了起来,嘴唇因为刚才枪击事件的冲激有些发抖,但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恐惧在瞬间攫住了他的心,急忙叫道:“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好了,就这样吧。”

    裴夫人微笑着走过去,抬起手抚抚裴炎被打散的发鬓,“差一点就没命了,还说没事?傻孩子,别再逞强了,母亲再没用,也不能让儿子替自己担这个罪名对不对?”

    头一次,裴夫人的举止中没有带优雅做派,话声透出属于母亲的疼爱,然而,当她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换成了惯有的高傲矜持,回到座位上坐下,目光看向聂行风,充满挑衅。

    “聂先生,不需要把聪明用在这种地方,让那只黑猫弄来的道符根本就是假的,剩下的道符我都销毁了,不可能有留下来,只是想引我儿子上钩吧?别再拐弯抹角地套话,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说给听,满意吗?”

    露了底,裴夫人却毫无怯意,那份矜持做派仿佛已经渗进了骨子里,跟她整个人混为一体,聂行风觉得比起裴炎,这位裴夫人才更难对付,还好她没看出自己是事前跟乔串通好,以灯光为暗号搞假射击,刚才的灯光调节是他让一名警员做的,当时大家的视线都在裴炎身上,没人注意到警员的小动作。

    不过假道符跟他可没关系,他只是让小白去寻找证据,没让它弄假货啊。

    聂行风看小白,小白一拧脖子,爪子搭在眼睛上,只当看不到,苦心设计的骗局居然被人一眼看穿,它郁闷到了。

    裴炎还想再说,被裴夫人制止了,开始慢慢叙述:“引鬼害人是我做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让裴少言死!这个家是我儿子一手撑起来的,他从懂事起就帮他父亲打理公司,没有他,公司根本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而裴少言这些年做了什么?他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外什么都没做,没有我儿子辛苦打理生意,他能像大少爷一样这么坐享其成吗?”

    “裴少言也是的儿子。”葡萄酸小声说。

    “他不是!他根本就是那个狐狸精勾搭老爷生下的种,狐狸精倒轻松,早早一走了之,我却要替她看孩子,上演母慈子孝这么多年,我早受够了!”

    裴天成脸如死灰,听了裴夫人的话,他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裴玲却被打击到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夫人,记忆中出身大家闺秀的裴夫人虽然有些做作,但个性平和,对他们姐弟很好,从来没发过脾气,所以她对这位继母一直都很尊重,可是瞬间,整个认知都被颠覆了。

    “阿姨,真那么恨我们吗?”她颤声问。

    裴夫人避开了视线,叹口气。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吧,如果老公在外面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还带回来,未必能做得比我好。”

    即便只是商业联姻,作为女人的自尊,她还是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身分又迫使她不得不收留两个孩子。

    裴玲默然不语,裴夫人点出了所有女人无法承受的底线,她看看祁正阳,祁正阳赶忙摇手辩解:“天地良心,我绝对不会对做出那种事情。”

    魏正义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才想要害他?”

    “我从来都不喜欢裴少言,他跟他母亲长得太像了,还好他很安静懂事,小炎又很宠他,所以我也只能忍着,后来他毕了业,几乎都在房间里作画,我们之间没太多交集,我只当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一个月前我偶然经过书房,听到他跟他父亲的对话,他提出要接手公司,老爷居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我知道老爷很宠他,但没想到宠到这种程度,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儿子在打理公司,凭什么所有生意都步入正轨后,家业却要部转到裴少言手里?”

    “说穿了,是不甘心吧?”张玄淡淡说。

    “我是不甘心,当年我没争过那个狐狸精,现在我儿子也争不过裴少言,本来如果他安分画画,我还可以容忍他,可是他现在的存在威胁到了我儿子,我无法坐视不理!”

    “那些害人的道符是怎么弄到手的?”魏正义问。

    “是通过朋友介绍找到的,我最初没当真,没想到居然灵验,最开始我在主楼试验时被佣人看到了,才会传出闹鬼的事,那鬼力量很大,请来的专家都对付不了它,可惜总是无法成功害到裴少言,后来这个秘密被我儿子发现了,逼着我把道符销毁,我只好照做了。”

    聂行风猜想魏正义在裴炎车上找到的道符可能是薛彤放下的,也可能是裴夫人用剩下的一部分,裴炎跟李蔚然见面不是想跟他买道符,而是付钱给他,要求他别再跟裴夫人接触。

    “妈,这不是的错。”裴炎走过去,说:“是那个混蛋想赚钱,所以故意引发的恨意,如果没有他的撺掇,就算不喜欢少言,也不会害他。”

    “傻孩子,我这都是为呀。”裴夫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为什么要跳出来承认呢?他们那些证据根本告不到人的。”

    “因为他不想一错再错下去,就算被人撺掇,也不该对自己的家人动杀机,裴少言虽然不是的亲生儿子,但们同住了这么多年,难道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听了聂行风的话,裴夫人发出一阵冷笑。

    “别再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清高,们聂家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为了公司家产兄弟阋墙?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取一点权利,有什么不对?”

    “妈,少言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一时生气,在跟我赌气。”裴炎很无奈地说。

    兄弟手足,裴炎当然很了解裴少言的脾气,以裴少言的个性,就算把公司双手奉上,他都不会感兴趣,当时他提出要接管公司,大半原因是出于对自己插手他感情生活的愤恨,父亲也是不想他不开心,才痛快答应了,裴炎自己完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母亲会为此走进死巷,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我不信,他跟他死去的母亲一样,最喜欢的就是夺别人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裴夫人突然激动起来,紧攥住的手激烈颤抖着,眼视前方,愤愤地说:“我忍了这么多年,不想再忍下去了,小炎,别怕,一切马上都会过去的,裴家家业是属于一个人的,没人夺得走!”

    “妈,别这样!”

    感觉母亲情绪有些失控,裴炎很着急,自从母亲跟那个会邪术的老人认识后,人就变得偏激暴躁,严重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跟平时端庄淑雅的风范大相径庭,两人独处时母亲也有过类似的状况发生,但在公共场合下还是头一次,很显然,裴少言的话题拨动了她内心憎恨的那根弦,憎恶促使她整个人都歇斯底里起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有事的是别人。”裴夫人安慰裴炎,眼神又转到聂行风身上,咯咯低笑:“聂先生,不是很聪明吗?那知不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会做到什么程度?”

    聂行风脸色变了,裴夫人肆无忌惮的笑声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他隐隐想到了自己在担心的事情,果然,裴夫人紧接着就给了他答案。

    “说裴少言能不能真的醒过来?”

    不好!他只记着在这里找凶手,忘了凶手会另有安排,虽然医院里有薛彤守着,但一个人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魏正义手下的刑警,特殊情况下可能只是装饰物。

    聂行风急忙对魏正义说:“快打电话给医院的警察,问问他们裴少言的情况。”

    “哈哈,别问了,情况一定很糟糕。”裴夫人的大笑声中还夹杂着裴玲的低泣,裴炎顾着照看母亲,大厅乱成一团,裴天成却木然着一张脸,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

    魏正义立刻跟手下联系,却没人接电话,聂行风忙问:“谁知道薛彤的电话?”

    裴炎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他,裴炎曾跟薛彤联络过几次,记得号码,不过聂行风拨过去,也无人接听,裴夫人很得意地大笑起来,看到母亲状似疯癫的样子,裴炎痛苦地皱紧眉。

    好好的一个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电话接不通,聂行风急忙冲出去,转身时却发现小白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猫,霍离跟着他们跑到外面,说:“别担心别担心,小白已经过去了,它瞬间移动的法术练得很好的。”

    “我们也来瞬间移动。”

    张玄抓住聂行风的手,聂行风狐疑地看他,觉得相信他的法术,还不如相信自己,谁知道小神棍的瞬间移动会移到哪里去?

    “要搭车吗?两位先生?”

    一辆黑车以飞快速度奔来,停在了他们身旁,车窗落下,乔探头笑问,他身旁的阴鹰看到张玄,哼的一声飞到了别处,可惜张玄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对乔说:“枪法挺准。”

    “这是我头一次故意射偏。”乔叹气。聂行风把时间把握得很好,灯一暗,他就扣下了扳机,其实以他当时的心情,更想直接射裴炎的头部。

    在坐车还是用法术之间,聂行风犹豫了一下,决定选择后者,张玄和乔对话时,他用心法驱使意念,身形随即消失了月夜下,张玄叫了声董事长后,也一起飞没影了,只留下车里眼睛瞪得老大的乔。

    “谁能告诉我,聂什么时候也会法术了?”看看霍离,还有提着小竹篮跑出来的葡萄酸,乔问。

    “答案自己找。”葡萄酸拉霍离跳上车,对乔说:“圣安医院,拜托快点。”

    “我不是计程车司机!”乔很郁闷地踩油门把车开出去。

    今晚好好的聚餐被聂行风中途打断不说,还让他大冷天的躲在户外玩狙击,还必须保证要失手,刚才他以为任务结束,跑过来准备打个招呼离开呢,结果又被人搭顺风车,这义工做的真是太有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