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聂宅停下,聂行风和张玄下了车,离开时聂翼叮嘱他们凡事小心,聂行风知道爷爷不回别墅是另有打算,他跟爷爷告辞后,去车库取了车,载张玄离开。
回到那个山间别墅,一进门聂行风就觉得里面气氛不对,小白跑过来对他们说:“小满身体状况不太妙,木老先生正在帮他。”
“阴魂又闹腾了吗?”两人随小白去地下室,张玄问。
“这次闹得很厉害,小满已经吓不住它了,木老先生说这种随出生落地的阴魂最难缠,赶不走也杀不死,只能引魂,老爷子倒是有办法破它身上的符咒,引它出来,不过若叶不同意。”
聂行风和张玄对望一眼,都想到了若叶不同意的原因,那种引渡一定十分耗神,以老爷子目前的状况撑不住。
果然,来到聂翼为木清风安排的修行用的地下室里,就见里面布置得很暗,户外半点光线都进不来,地板上画着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半白半黑,印有金辉符咒的蜡烛沿八卦六合依次排列,宝宝被放在图案正中,状态跟上次若叶引鬼很像。
大家都在,除了那个最喜欢凑热闹的小蝙蝠,不过看众人凝重神情,张玄就知道情况很糟糕,也就没心思探究羿的去向了。
葡萄酸坐在宝宝身旁,安慰性地揉他的额头,木清风和若叶则在另一边,木清风一脸平静,反而若叶的脸色因为激动泛着浅红,难得见他这么失态,躬身对木清风大声说:“引鬼法术我也会,如果这次困难一些,师父可以在旁边指导,请师父给我机会。”
“以现在的功力还不行。”
“我可以尽力一试。”
“若失败,就是两个人的生命,认为我会让自己的徒弟去冒这个险吗?”
“师父……”
木清风笑了笑,转头看到聂行风和张玄,问:“小聂呢?”
“公司那边有事,爷爷得去坐阵。”
“真是的,上次那盘棋他输给了我,一直说想翻盘,可惜没机会了。”
聂行风一怔,见若叶不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他急忙问:“救小满真那么危险吗?”
“以前不会,不过师父自从受伤后就没静心休养过,还屡次强用法术,身体根本撑不住……”若叶殷切看着聂行风,希望他能帮忙阻止木清风施法。
聂行风踌躇起来,生命同等珍贵,一命换一命的做法没意义,不过想到房间里不乏修道人,这么久都没想到办法,那可能真的是很难,他看看葡萄酸,毕竟他才是当事人,最有说话的权利。
葡萄酸现在心里也很闷,就说他不喜欢做人了,有时不可以太自私,有时却不能不自私,哪有当狐狸轻松?
“我听小满的。”他把问题推给了灵体宝宝。
“其实我不回魂也不差啊。”被大家盯住,存在感太差的小满终于说了话,其实他一早就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只是大家一直在争执,根本没人听他说。
“我不想因为我而让爷爷死掉,若叶大哥会很伤心,我不希望看到大家伤心,其实游魂也很好,听葡萄酸说我以前是地缚灵,只能在固定场所活动,现在总算升了一个档次,可以随便飘,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席话把葡萄酸噗嗤逗笑了:“小满,这么点小事就满足,的名字真没起错,不过我无所谓了,开心就好。”
木清风也笑了,却道:“这样做其实并不单纯是为了小满,如果不把阴魂引出来,等它阴气完占据孩子的身躯后,孩子便是阴鬼,又天生阴瞳,是至阴之物,这种鬼必须得杀。”
“啊,这么可爱的宝宝要杀掉?”
魏正义大叫,随即便被乔拉到一边,很不耐烦地说:“没听老先生说被鬼占据后就是阴鬼,是小垃圾而已,当然留不得。”
“呐,那小满的爸妈会很伤心。”霍离很困恼地挠头,看小白:“好难喔,究竟该怎么办?”
这里修道的人虽多,但强项都是杀鬼,救不了人,现在能破厉鬼符咒的只有木清风,但木清风灵力已经油灯枯竭,引鬼后,可能便是天命归结之时,看木清风表情似乎已下定决心,聂行风也觉得很头痛,问张玄,“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帮木老先生护住灵体,不让他元神出窍,老先生修道这么久,也算是半仙之体,没那么容易挂掉吧?”张玄毫不在意的说话让聂行风只想立刻捶他的脑袋。
“驭鬼通神,都不如救人一命,这是我驭鬼一门的宗旨,李蔚然舍本逐末,才会堕入魔道。”木清风看着若叶,慈祥中不乏威严:“若叶,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驭鬼师,不是要无情,而是需有情,要谨记。”
若叶不敢再说话,匍匐在地,恭听师父训斥。
木清风向小满的魂魄招招手,等小满飘过来后,说:“孩子,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恶魂跟的躯体共生已久,阴气尽布身,又天生阴瞳,比平常人弱了许多,所以这一生将会病魔缠身,災劫无数,这样还要回魂吗?”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趔趄了一下,这么重要的话该最开始就说明对吧?人生还没开始就被告知一生灾难重重,那还有谁愿意回魂啊?还不如让小满再去阴间排队等一下拨轮回好了。
葡萄酸立刻叫:“那我们不回魂了,不回魂了,我带小满的魂魄去骊山修炼好了,强过做人。”
他拉着小满就跑,生怕木清风不等他们拒绝,就强行让孩子回魂,小满伸手把他拍开了,对木清风说:“我听爷爷的,如果爷爷没有生命危险的话,请帮我回魂,恶魂要收掉,宝宝也要活下去,妈妈一直想再要个宝宝,我死了,她会很伤心,至于生病遭难,这不都是人活着必须要经历的吗?我好好注意就是了。”
“可是小满会变成小瞎子的!”葡萄酸一着急,忘了木清风和若叶眼睛都不好,立刻叫出来。
“我看不见们,可是们可以看见我呀。”
葡萄酸怔住了,看着一脸淡然的小满,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木清风笑了,世人皆为返璞归真,像他们修道之人修炼多年才能看得透一个淡字,可是小满从起头就有了这份领悟,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不简单。
“若叶,把那玉棺给我。”
玉棺是驭鬼门嫡传信物,上次经由敖剑之手给了若叶,若叶一直随身佩戴,现在听师父提起,急忙拿出来,恭敬呈上。
银色链下通体墨绿的棺材饰坠,散发着属于修道者的灵气,木清风把它放到小满手里,让他握住,郑重说:“送给,帮一生逢凶化吉。”
若叶吃惊道:“师父!”
那是只有驭鬼师才能拥有的信物,上面加持了历代祖师的灵力,他本想等师父给小满施法时为师父戴上,以兹庇佑,没想到师父会把它给了小满。
“只是身外之物,莫太挂怀。”
木清风笑着抚抚若叶的头发,就像抚摸当年那个六岁孩童,“灵力无善恶之分,不要担心左手的魔性,因为可以左右它的不是魔性,而是的心。”
若叶叩拜在地,泣不成声。
木清风不再看他,交待众人注意事宜后,道:“开始。”
他将孩子从襁褓中抱出,放到画满符咒的地板上,似乎感觉到将要面临的结局,恶魂在宝宝体内剧烈挣扎起来,让他难受得不断伸动腿脚,痛哭不止。
木清风不去理会,伸手搭在宝宝的额头天荫正中,垂目默念引魂法咒。
声音低回婉转,像一曲清净洞箫,吹出的却是属于道者的恢弘罡意,强大法咒让阴魂挣扎得更厉害,很快,哭声停下了,不属于人间的凄厉嘶吼从宝宝口中传出,比上次若叶引鬼时更加惨厉,一张狰狞鬼面从宝宝脸上浮现出来,扭曲挣扎着,似乎在跟木清风的罡气拉锯,死也不肯脱离这具早已熟悉的身躯。
木清风口中的符咒越念越快,地上的引魂灯烛在灵力催使下不断明灭隐现,木清风脸色愈显苍白,汗水一滴滴落下,连抚在孩童额上的手也开始颤抖。
终于,恶魂不堪承受灵力驱逐,发着忿恨吼声从宝宝体内慢慢分离,若叶担心师父撑不住,在旁边同念引魂咒,为他护持。
拉锯式的引魂如此反复了一个多小时,恶魂终于完脱离人体,被木清风手臂圈住,扣在罡气正中,破了它身上的符咒,令它无法再有回魂的机会,葡萄酸和魏正义急忙趁机将小满的魂魄推入宝宝体内,口念安神咒,让小满不至于被宝宝身体里留存的阴气弹出来。
恶魂被木清风法力拘住,终于明白了自己面临的失败局面,好不容易找到的寄主被重新夺回,恶念将它完占据,发出一声嘶吼,突然向木清风胸前撞来,似要拼得鱼死网破,木清风强弩之末,没法抵抗,被阴魂当胸横穿而过,若叶大惊失色,急忙帮师父护住心脉,张玄则让聂行风将手掌按在木清风后心上,并在他身上连拍数道定神符咒,保住他元神,见那恶魂想要逃跑,张玄忙对乔喝道:“杀了它!”
乔早在门口等候,见恶魂冲自己狰狞扑来,不躲不闪,挥出钩明侯,暗墨电光凌空划过,恶魂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纠缠已久的恶魂终于被灭掉了,在场众人却没一个心头轻松,木清风引魂耗费了部灵力,又被恶魂所伤,此刻双目紧闭,脸如金纸,似乎已没了气息,若叶神情哀伤,像是早料到了这一幕,将师父轻轻平放在地板上。
“如果一开始在恶魂离体时就杀它的话,师父就不会变成这样,师父是想引它去轮回道。”
若叶喃喃说着,转头看躺在符阵正中嚎啕大哭的宝宝,小满已经回魂了,晃动的小手中紧紧抓着那枚墨玉棺材,淡淡金光沿着饰坠在孩子手腕间旋绕隐现,是木清风为他加持庇佑的灵力,若叶端详半响,忽然笑了。
“小满,将来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连同我师父的那一份。”
众人合力将木清风的身躯放进了白玉木棺中,那玉棺早就安置在卧室里,聂行风想应该是木清风来之后请爷爷准备的,白玉定魂,这位老人家似乎早有打算,为自己备下了棺柩,不过那究竟是预知,还是看了命书,就只有他老人家自己才知道了。
大家用罡气帮木清风护住元神,老人修道多年,已近半仙之体,即使被重创,也只是陷入沉睡,寻本性炼化元神,如果可以炼出元婴护持,便可重生,不过这种沉睡修行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没人知道。
小满回魂后因为哭闹得厉害,被葡萄酸抱去了别的房间,霍离也跟去照料,其他人看着棺柩里沉睡的老人,都摇头叹息,张玄小声问聂行风:“爷爷真得从没在面前提过木老先生吗?”
聂行风摇头。
的确,这样一大块玉石棺柩,一定不是凡品,若非生死之交,爷爷不会这么帮忙,可是,这样一位重要的朋友,他却从未提起,甚至连暗示都不曾有过。
或许,有些秘密,不愿跟别人分享,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或许,不提,不代表遗忘,只为更深刻地记起。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在棺前守候的若叶,张玄上前拍拍他肩膀,说:“不杀是仁,老先生做得很好,引鬼驭鬼是们的本分,杀鬼就交给我们吧。”
若叶道了谢,聂行风心房却被张玄那番话触动,出门时,轻声叹道:“我很敬重木老先生,如果易地而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步。”
“这一点不用担心。”
张玄蓝瞳微微眯起,瞳仁下金波潋滟,似乎在为聂行风的冒然说话不快,轻声道:“因为我绝不会让有那个机会!”
小满还魂后,因为魂魄跟原本阴气缠身的身体气场不合,导致整天哭闹,还高烧不停,除了葡萄酸,谁也哄不好他,葡萄酸担心一直这样下去,宝宝身体太虚,撑不了多久,再加上小满的父母几次来电话询问情况,于是他跟张玄和聂行风告别,准备带小满先回家,然后转路去骊山,骊山山水清灵,适合养病,葡萄酸的爷爷又是医病高手,希望能帮到小满。
离开时葡萄酸满是歉意,这次来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添了不少麻烦,于是说今后如果有什么差遣,一定要通知他,顺便还发誓再弄一箱骊山的珠宝来答谢张玄,被张玄一口拒绝,再三拜托葡萄酸千万别再送珠宝。
送走顶着满头问号的小香狐和他的宝宝,聂行风又给爷爷打电话,详细说了木清风的事,聂翼听完后,一阵沉默,聂行风还以为爷爷在伤心,正想找话安慰他,谁知就听他说:“也不知我有生之年他还能不能醒?上次下棋输了他两个子,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难不成要我归西后跟他在地府再比过?”
聂行风啼笑皆非,再次认为爷爷跟木清风是好友,连说话逻辑都这么相似,祖孙俩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一直旁听的张玄急忙问:“确定爷爷不会道术?怎么他说的话比我们修道之人还深奥?”
以前的话,聂行风可以很肯定地回答张玄,但现在他不敢铁齿了,想了想说:“也许到了爷爷这个年纪,经历得多了,就没什么事会放到心上了,那不是深奥,而是看淡。”
“那我发展爷爷入门修道吧?就冲他这见识,绝对会是个好徒弟。”
瞅到张玄亮晶晶的小元宝眼神,聂行风没多话,在下一秒把他踹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里,张玄把目标完锁定在李享身上,监听他的行踪,魏正义则直接去跟踪,他做过卧底,比较有经验,乔本来也想去,但鉴于他是半通缉的身分,被张玄留下,在家里练功。
李享似乎没发现手表里的乾坤,可能为了讨好冯晴晴,一直没换表,这几天他几乎都跟冯晴晴在一起,很少去公司,大家在监听器里听到冯晴晴还责怪他不做事,被李享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好了,张玄很佩服。
“傅月琦要是有李享一半口才,也不至于都三十了还没结婚。”
张玄查到的资料说傅月琦个性踏实本分,事业心很强,却不擅长跟异性交流,他真怀疑傅月琦变了这么多,冯晴晴看不出也就算了,怎么傅家的人也都没觉察到呢,也许李享给傅家都洗了脑,让他们对自己的变化视而不见吧。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周,大家发现李享附身的傅月琦果然有许多问题,比如身上有伤,总是在没人地方咳嗽不止,或者偷偷在房间里换药扎针,有时候比较正常古板,有时候就透出属于李享放荡无忌的个性,甚至有一晚瞒着冯晴晴跟朋友去夜店玩了一整晚,第二天还装没事人一样找借口说自己加班,见冯晴晴完没怀疑,张玄都为她着急。
“这女孩子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是不是爱中的人智商都这么低?李享现在根本就是想把傅月琦的身体当寄主,他自己的身体呢?还有,他怎么都不跟李蔚然接头?”
“稍安勿躁,李享疑心病很大,刚出了警局被炸那么大的事,我们又都失了踪,他肯定不会马上就活动,再等等。”
又等了两天,就在张玄耐心耗尽的时候,当天晚上,他们突然从监听器里听到李享出门的声音,从追踪器的显示来看他是去了郊外,不久,是停车声,推门声,然后是打招呼的声音,听到那个黏稠细腻的老者嗓音,聂行风神色凝重起来。
“最近一直没来。”李蔚然口气不是很好。
“被盯得很紧,傅家那帮人根本就把傅月琦当皇帝供着,我身体又不好,想出来也无能为力。”
“不会是挨了两刀就撑不住了吧?”
“怎么可能?差不多快好了,反正我已经适应了这具躯体,李享的那具是该扔掉的时候了,我看傅月琦他父亲的身体也不错,给师父弄来吧,这样做事也方便。”
“这件事以后再说,对了,那个小姑娘怎样了?”
“说冯晴晴?她脾气太大,也不是很喜欢傅月琦,订了婚还一口一个行风哥哥的叫,叫得我都心烦。”
“枉自称情场高手,却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平。”
“问题是她喜欢聂行风,我再情场高手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相处十几年的感情。”
对话声音很大,通信效果很好,大家监听得很认真,于是难得一见的尴尬场面出现了,大家都本能地站起,离地震源远一些,以免被无辜波及,不过,位于震源中心的聂行风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喔?原来聂总裁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青梅竹马啊,我居然不知道。”张玄冷笑。
聂行风一脸黑线,他也是才刚刚知道的,再说,被人爱也不是他的错。
见张玄蓝眸斜瞥,嘴角勾起,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聂行风哪敢乱说话,苦笑:“那是李享信口雌黄,晴晴怎么可能喜欢我?她跟睿庭从小混到大,要喜欢也是喜欢那小子。”
张玄明显不信,不过监听工作比较重要,便没再多说,又细心听下去,就听李蔚然说:“夜长梦多,找个和她磁场相同的阴魂附体好了,便于掌控,等我们完接手冯傅两家的生意后,再想要不要留着她。”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阴魂我已经找好了,就在……”
接下来的话听得不是很清楚,大约是阴天、后天中午、某某公墓,换魂等等,再接下来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然后李享告辞离开。
张玄立刻去查皇历,后天是劫煞,属大凶,看天气预告又是雷雨天,他马上便明白李享是准备在那天午时公墓给冯晴晴换魂。午时人的元气处于伏枕边缘,精力最为萧索,墓地阴气又重,还是雨天,天时地利人和李享都想到了,真是算无遗策,如果冯晴晴真被李享用法术换魂的话,想再换回来恐怕就难了。
虽然最关键的一些字眼没听到,不过有魏正义跟着,应该没太大问题,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在后天李享换魂之前阻止他,霍离提了个先通知冯晴晴的建议,被张玄否决了,李享施法时会比较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那时候最容易抓到他,否则打草惊蛇,谁知道他又会跑去上谁的身。
聂行风反复考虑了很久,同意了张玄的决定,不过强调:“一定要保证晴晴的安。”
蓝眸斜瞥,张玄似笑非笑地对他说:“放心,的晴晴妹妹不会有事。”
隐形炸弹即将爆发,大家审时度势,互道晚安后除了留下做监听工作的霍离和小白外,都立刻消失无踪,聂行风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解释,张玄冲他动动下巴,那表情很简单——少罗嗦,跟我走。
看着聂行风亦步亦趋地跟上,霍离直摇头:“完了,完了完了,想当年聂大哥多威风啊,一个眼神扫过来,大哥连话都不敢说,现在角色彻底颠倒,聂行风算是被大哥套牢了,可怜啊可怜。”
一记猫巴掌拍过来,小白吼他:“想当年也很老实,现在也学会贫嘴了,做事!”
猫威之下,小狐狸不敢啰嗦,小声嘟囔:“说起来大家都变了好多,聂哥哥也不玩夜店了,晴晴姐也要嫁人了,好像就小白没变,还是那么的恐怖……不对,是嚣张,霸道……”
怕被打,霍离说话时,就聪明地捂住了头,不过小白没在意,监听着对面的活动,随口说:“谁说我没变,我已经会变身了。”
“是啊是啊,这一点很厉害,小白变身吧,宝宝的样子好可爱。”
想起粉娃娃似的迷御白风造型,霍离就两眼放光,很兴奋地凑到小白身旁央求。
这一次在劫难逃,猫巴掌拍下,正中小狐狸脑门。
张玄走在前面,听聂行风老老实实在身后跟随,他很得意,招财猫又怎样?他一样可以把他训练成乖乖的家猫。
回到卧室,张玄用眼神示意聂行风把门带上,聂行风关上门,就听他说:“那天我们要对付李享,如果我的预知是从命书得来的,将会很危险。”
聂行风没说话,那种沉默的感觉让张玄突然觉得有些心烦,他不是看轻聂行风的能力,他只是担心而已。
“算了,当我没说。”
要是聂行风坚持要去,就让他去吧,最多到时他多加注意就是。
“张玄,该知道从我们认识以来,不管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否决,不过,我不希望太纠结命书的事,如果上面记载的是真理,就不会一次次被我们打破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
“那我就不做让担心的事。”
反正他也不会什么法术,就算有犀刃,也不是回回都能召唤出,去了也是累赘。
第二天,张玄从监听器里听到傅月琦跟冯晴晴商量明天中午去给母亲扫墓的事,傅母过世较早,订婚后去扫墓给长辈报备也是人之常情,冯晴晴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一次傅月琦把地点说得很清楚,是郊外山上一座颇大的公墓群。
魏正义找机会照跟踪器上所标记的,去李蔚然师徒会面的地点转了一圈,那栋房子果然是傅家名下产业,房子外面停着车,窗帘都落下,看不到里面的光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敢靠近。
第三天从早上开始就阴雨连绵,这种天气正适合施邪术,尤其地点还是墓地,张玄想李享做事果然深谋远虑,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在情侣表上安了窃听器,这次麻烦就大了。
负责跟踪的是张玄,乔,还有变成人形的小白,若叶要在家里照顾师父,无法离开,聂行风则被张玄指定留守,羿本来也该跟随,被张玄留下了,这段时间小蝙蝠精神不对劲,连木清风给小满引魂它都没出现,问它去了哪里它也不说,所以张玄对它开始戒备,作为交换血契的式神,他知道羿不会害他,但在没弄清问题之前,驱鬼这种事还是不让它参加比较好。
霍离看到人形娃娃似的小白,也想跟着一起去,被体人员否决,只好郁闷地留在家里,还好聂行风安慰他,说他可以在家里发挥特长,准备大餐等待大家归来。
“小心。”张玄离开时,聂行风叮嘱。
虽然对张玄的身手和运气很有自信,但聂行风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发慌,甚至一度想提出跟他同去,不过想起那晚张玄难得一见的不安,心便软了,送他们出门后便立刻把门带上,那速度快得让本来想来个分别吻的张玄差点撞到鼻子。
一点都不浪漫的招财猫,他腹诽着坐上乔开的车里。
“董事长对真得很好,将来莫要辜负他。”坐在车后座的小人儿老气横秋地说。
张玄只还了猫两个字:“多事。”
聂行风对他怎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明就是担心,却依然听从自己的安排没有跟来,看似强势的一个人,实际上却每每为他妥协,那份宽容体谅他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