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36 阴瞳 1
    郊外一栋寂静别墅。

    轿车的前照灯光芒划过暗夜,停在了别墅门前,车门打开,一位西装男子走下来,手里提着医生专用的药箱,守卫很恭敬地向他行礼,替他打开房门。

    男子随佣人来到客厅,别墅主人正坐在沙发上休憩,看到他,扬扬手,算是打了招呼。

    “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打量主人的脸色,男子淡淡说。

    “好的话,我就不会深夜请来了,美人。”

    主人自嘲一笑,伸手拽开衣扣,瞬间将上衣脱了个精光,强硕结实的男人胴体完暴露在灯下,不过医生似乎对这种欢迎方式不很欣赏,眉头微皱起来。

    觉察到他的不悦,男人脸上浮出诡异的笑:“放心,虽然我对很感兴趣,但还不至于对合作伙伴出手,我只是想让看清楚我的伤。”

    他向医生侧过身,一道深黑伤痕从他的左肋一直延伸到后背,伤口似乎是被浸有某种毒液的利器造成的,因没有及时治疗而导致毒液渗入肌肤,造成化脓溃疡,伤口周围肿得很厉害,无法愈合,灯光下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医生的紫眸瞬间变得深邃,问:“什么时候伤的?”

    “有两个多月了,我试了几十种方法都治不好,伤口还不断往外延扩展,越来越痛。”男人裂开嘴笑,不过笑得很不自然,显然伤口把他折磨得不轻。

    “是被浸有魔气的兵器所伤,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医生仔细看完男人的伤口后,眼帘抬起看他,“用了很多不该用的办法吧?”

    “对我来说,只要可以解决问题,没有‘不该’这个词存在。”

    男人满不在乎地笑,那种残忍的气息让医生皱起眉头,说:“我可以用药帮止痛,不过治标不治本,给我点时间,我要查一下。”

    “好,不过别太久,我出了事,对也没什么好处,美人。”

    医生无视了男人的调情,从药箱里取了药给他后,告辞离开,男人紧盯着他的背影,舌头伸出,在嘴唇边缘舔了舔,对暂时无法把这位冷艳医生吃到口颇为遗憾。

    “等把问题解决了,我一定要上了他!”

    “还是先把的伤治好再说吧。”旁边的门推开,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走进来,嗓音滑腻,带着蛇类爬行过后留下的黏湿感。

    “我要先报这一刀之仇!”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男人咬着牙,忿忿说。

    老者倒没像他那么激愤,依旧平淡道:“这身体看来撑不了多久了,普通的人体又无法顺利附身,我倒有个好办法,既可以附身,又能报仇。”

    “什么办法?”一听有希望,男人狠戾眼眸中立刻闪过喜色。

    老者的手指在膝盖上慢慢写了几个字,男人眉头一挑,阴阴笑起来,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个非常好的提议。

    “这是最后的机会,要记得好好把握。”老人语气平淡,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随时会放弃已经失去价值的棋子。

    男人眼中闪过阴戾,却依旧放肆地笑,就好像对方说了个了不得的笑话。

    手搭在老人肩上,他非常温柔地提醒:“放弃了我,有许多事情都将会很难办的,师父。”

    洛阳出了别墅,在路上接通手机,优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李享似乎很麻烦。”

    “他被燕北蝠刺伤了,那刀毒我暂时解不了。”

    “那就慢慢解吧,反正以李享的功力,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敖剑轻描淡写地说。

    洛阳犹豫了一下,说:“我怀疑这段时间有人陆续失踪跟他疗伤有关。”

    “这些事与我们无关,一个人作孽太多,迟早会报应到他们自己头上。”

    敖剑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跟他相伴多年,洛阳当然明白,男人不喜欢他多事,所以,他只做他分内之事就行了。

    杜薇薇一向不喜欢晚上玩得太疯,即便是周末,不过今晚是一个朋友的庆生会,她不太好意思走得太早,结果等庆生会结束,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酒吧前有计程车,不过杜薇薇的家跟几位朋友的家方向相反,于是她跟大家道别,准备一个人去前面的路口叫车,朋友们都知道她在侦探社工作,身手很好,别看长得苗条瘦弱,其实打起架来比男人还猛,所以也没担心她,约好再联络后就先离开了。

    杜薇薇一个人摇晃着向前走,今晚酒喝得太多,头有些晕,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回音,她很无聊,于是开始哼歌,哼一首刚才在酒吧里和朋友合唱的情歌。

    用鼻音发出的歌声很轻,纯粹是自娱自乐,但杜薇薇很快发现歌声在慢慢放大,像是有人一起合唱,她起先还没在意,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是自己醉酒后产生的幻听,而是真有人在随她一起哼歌,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歌声是从旁边一条岔开的小巷里传来的,像是小女生的哼歌,静夜里丝丝细细传来,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杜薇薇觅声走了过去。

    女人一向被认为是弱者,但有时候女人的胆量也许比男人更大,尤其是杜薇薇这种身手很棒的女生,冒险对她来说只是娱乐,在发现有怪异时,她首先的想法是,是不是有什么奇案要案?如果揽到手的话,自己能不能赚笔外快?至于危险,在她的世界里就从没存在过。

    很快,杜薇薇走进那条小巷,女生的吟唱越来越近,她恍惚看到有好多人影在巷子里乱飘,但仔细看去,又似乎没有,于是她把张玄给她的护身符拿出来晃了晃,嘟囔:“这东西如果不管用,我回头杀了那神棍。”

    杜薇薇不信鬼神之说,她会将护身符随身携带,一个最大的原因在于那是张玄强卖给她的,不随身带着,怎么对得起打水漂的两千元?

    可惜护身符不管用,该飘的人影还是在她面前飘,杜薇薇火了,索性大踏步走过去,就见小巷尽头有个女生蹲在那里,双手在地上不断摸索着,走近了,杜薇薇发现她不是在哼歌,而是在□□,衣服很脏,上面染着斑斑点点的颜色,长发杂乱,像是乞丐,杜薇薇又往前靠靠,见她从地上拿起一个东西……

    “没事吧?”

    这不是个很好的提问,不过却是最简单的开场白,杜薇薇觉得女生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便猜她会不会是正处于叛逆期的离家出走少女,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也可以帮帮忙。

    听到她的问话,女生抬起头,借着昏黄月光,杜薇薇惊讶地发现她手里拿的居然是根白骨,看骨头形状似乎是人的腿骨,不过跟腿骨相比,女生更恐怖,她一半脸面目非,似乎被狠撞过,整个凹下,鲜血不断流淌着。四目相对,半晌女生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跌倒在地,杜薇薇翻了个白眼,心说大半夜的披头散发一脸血污,还拿了根腿骨唱歌,贞子都没惊悚,我还没惊叫呢,惊叫个什么劲儿!

    女生已经爬起来了,跌跌撞撞想跑开,杜薇薇抬腿就追,谁知身后传来脚步声,冷风袭来,她练过功夫,本能地闪身躲开,转过头,就看到有个穿黑披风的男人站在自己前方,一只手斜垂,手里似乎握了柄镰刀之类的弯形东西,由于背光,杜薇薇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有些矮胖,于是说:“先生,的身材真得不sy死神。”

    男人恍若未闻,突然挥刀向她劈来,杜薇薇抡起手里的小皮包招架,谁知刀锋像空气一样,穿过了她的皮包,还好她闪得快,只被刀柄击中头部,只觉神智瞬间腾空,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

    男人探手掐住她的脖颈,眼神扫过落在地上的护身符,符箓下方盖有张玄二字的篆印闪闪发光,他眉头一皱,松开了手,撤身,追上那个跌跌撞撞跑开的女生,刀锋划下,女生扑地倒下,一缕蓝色光芒从她头顶游出,随利器一起汇入男人手里。

    男人取了魂魄,转身便走,杜薇薇迷迷糊糊倒在地上,恍惚中只看到男人远去的背影,黑暗无边的感觉,就像是死神降临人世。

    “人之初始,混沌未生,神台清明,双目视阴阳两界为之根本,然随成长,清明之气渐去,阴与之离,只视阳界万物,其中或有异人,可窥阴灵鬼物,是谓阴瞳。”

    别墅客厅里,羿捧着从张玄那里摸来的异闻古籍朗读,旁边几个人捧场聆听,晴日午后,羿的朗朗读书声与其说是异闻知识补习,倒不如说是催眠曲,于是大家在暖和的日光照射下都开始犯困。

    最后还是小狐狸捧场,举手发问:“阴瞳,是不是就是阴阳眼啊?”

    “这个喔。”

    羿其实也不知道,于是开始翻线装书,不过翻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还是小白帮它解了围,“不一样。阴阳眼顾名思义,就是既能看阴,又能看阳,而阴瞳,看到的只是阴,换言之,阳间所有事物他都是看不到的。”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都没发现若叶在听了这话后,眉峰微微一颤。

    霍离点点头,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阴瞳就像是眼盲者,只是它比普通眼盲的人可以多看到一些东西。”

    “找到了找到了。”羿翻着异闻古籍,突然发现一条重要信息,叫:“书上说喔,其实眼盲者都具有阴瞳的灵力,这也是为什么眼盲的卦师比较灵验的原因,只不过其中大多数人随着成长,第六感越来越弱,乃至完消失。”

    “好可怜。”霍离叹气。

    “也不是坏事啦。”小蝙蝠摇摇小爪子纠正:“这里有记载,阴瞳者,违背天地阴阳,是谓不祥,接近他们的人多有不吉,所以拥有阴瞳的人大多孤独终老,很凄惨的,这种阴瞳不要也罢。”

    “啪嗒!”

    轻响传来,大家转过头,见若叶将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起身离开,羿很奇怪,问:“怎么不听了?”

    “我去练功。”

    “不都是晚上练功吗?”

    没有回应给它,若叶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他怎么了?”羿不明白,咬着小爪子看小离和小白,“我们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感觉,若叶好像不太喜欢听到有关阴瞳的话题。”小白摆摆耳朵,若有所思。

    “为什么?长空眼又不盲耶。”

    “这要问他,而不是问我。”

    它的宠物有心事?羿挠挠脑袋,觉得作为饲主,自己应该去关心一下,“我去看看,书们自己接着读吧。”

    古书凌空抛来,霍离伸手接住,翻了翻,问小白,“接下来是喝孟婆汤投胎了,有没有兴趣听?”

    “随便啦。”小白无所谓。

    反正就是失忆投胎轮回的桥段,没事干让小狐狸说说书打发时间也好。

    若叶回了地下室,自从他住进来后,地下室几乎就成了他的私人空间,里面住了不少他召唤来的游魂,感觉到他情绪异常,游魂们都本能闪到了一边。对于鬼魂来说,驭鬼师是比阎王更恐怖的存在,阎王不会杀鬼,但驭鬼师轻轻一个指令,就可以让它们魂飞魄散,若叶的心境一向都很平和,但一旦有了异样波动,那份杀气就很自然地散发出来,没有鬼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他十步范围以内。

    羿一口气跟着飞来,在穿过房门时被震开了,翻了个跟头差点摔到地上,它揉揉脑袋,叫:“长空搞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房间做结界?长空,再不回应,我要生气啦!”

    无视小蝙蝠的大叫,若叶双手抚面,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同样的一双手,右手带着温温暖意,左手却冰冷一片,从六岁那年这只手沾满血腥后,他就再没用过,封印得太久,他已经感觉不到曾经的温暖,就像左边的那只眼眸一样,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

    “长空,再不打开结界,我就冲进去啦,我说到做到!”

    羿的大吼被若叶完遮断在另一个空间,他此刻所有心神都沉淀在那片凄冷血色中,对于那段杂乱无章的记忆,他记得其实不是很清楚,记忆中只有白跟红两种颜色,白的是雪,红的是血,洒满皑皑白雪的殷红液体,是他疯狂造成的结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请原谅我!”他喃喃自语着,身体用力弓下去,像是在做某种虔诚的忏悔。

    用力闭眼,想看清十世命书上究竟写了什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木清风封住了他的某些记忆,左眼能看到的只有在远处飘摇的众多鬼魅。

    “可恶!”

    大叫声中,房门边缘金光闪过,若叶布下的结界被羿劈开,化成人形冲进来,一进来就想揪住若叶大骂一通,却在看到他那副模样时愣住了,一直以来,若叶给人的感觉都是平和沉静,或有或无的存在,除了上次在意大利对敖剑攻击外,他从没表现出太激烈的感情,这是头一次,羿在他身上看到了属于若叶的另一个影像。

    迷惘、懊悔、恐惧,还有绝望,绞缠在一起的情感,宛如一块沉重山石,将若叶压得蜷曲在一起,头埋在手心里,跪卧在地,像是在祈求神明宽恕的膜拜。

    “长空别怕,有我在呢。”怕吓到他,羿慢慢走过去,蹲在若叶身旁,拍拍他肩膀安慰。

    若叶没说话,于是羿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在他身边,窗外阳光洒进,将若叶的身影拉长,暗色的斜长的影子,很突兀地映在他的身后。

    羿皱起了秀气的眉,突然发现,这个看似平和淡然的男人心里其实也有无法挥散的阴影。

    “说,若叶就是在听了有关阴瞳的话题后才突然变得很反常?”晚上,聂行风听了羿的描述,问。

    “是耶,所以我怀疑长空是不是阴瞳,可是他视力很好啊。”

    “他的师父是盲人,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了。”

    “原来是这样喔。”小蝙蝠很懊悔地挠挠头:“那我以后注意就是了,长空很尊敬他师父的,他今天一下午精神都不是很好。”

    “多陪陪他是对的。”

    被董事长大人认可,羿又开心起来,点点小脑袋,又问:“呐,董事长们还是查不出他师父的下落吗?”

    聂行风摇摇头,距离木清风失踪已经过了很久,他们不是没找过,但别说下落,就连线索都一点没有,张玄为此还用冥币买通鬼差,让他们帮忙在阴界寻问,可惜都没有结果,被羿眼巴巴的看着,他正想说声抱歉,喉咙有些作痛,咳了起来。

    张玄正靠在床头看电视,见聂行风咳嗽,忙跳下床跑过来,屈指弹在了小蝙蝠的脑门上,“知不知道董事长这几天不舒服?还总是来烦他,如果有老先生的消息,不用问我也会说的。”

    “人家只是问问而已嘛。”

    羿当然知道张玄一直在调查,刚才只是随口问问,董事长咳嗽干嘛要怪在它头上?不过这句话打死它也不敢说,眼珠一转,拍拍翅膀三十六计。

    “我去帮董事长煮碗姜汤来。”

    小蝙蝠溜掉了,张玄拍拍聂行风的后背,帮他捋顺气息,这几天天气突然转凉,许多人都得了流感,聂行风的秘书就发了好几天高烧,聂行风好像是被她传染了,虽然不到高烧的程度,但精神一直不太好,这两天总是断断续续的咳嗽,他又不肯喝自己的符水,只吃几片感冒药,导致病情时好时坏。

    “为什么就是不肯喝符水?”张玄帮聂行风揉着后背,等他咳嗽停下来,才恨恨地问。

    “西药比较适合我。”

    聂行风其实是不敢喝。当初灵体就因为喝张玄的符水,结果吐了半个钟头,灵体尚且如此,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普通人状态?所以符水他是绝不会喝的。

    还好张玄没逼他,说:“那如果病情加重,一定要喝啊。”

    “再说吧。”

    其实咳嗽也不是很严重,就是身体有时候会害冷,并伴有头晕,不过不想张玄担心,聂行风没说,转话题道:“其实我觉得有阴瞳体质的不单单是木老爷子,说不定若叶也是。”

    木清风天生眼盲,即使是阴瞳也很正常,若叶不该反应那么强烈,那种害怕,甚至于逃避的感觉更像是他不敢面对自己有阴瞳的这个事实,以若叶四魂八魄九命的体质来说,即使他有阴瞳,也一点不奇怪。

    “若叶是不是担心我们知道他有阴瞳后,会疏远他?”

    聂行风觉得若叶不是那种想法浅薄的人,说:“也许他只是心中有些秘密,不愿被提起,我们就随着他好了。”

    聂行风喝了羿送来的热姜汤,泡了热水浴后就早早躺下了,办公电脑连打开的机会都没有,自从他生病后,张玄就严禁他在家里做任何工作,好在最近公司不是很忙,聂行风把工作交给助手,准备趁周末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等病好了再去上班。

    灯关上后,棉被动了动,热热的气息凑到了近前,随即腰被搂住,一只手很不安分地在上面蹭动着,聂行风没睁眼,把手推开了。

    “董事长……”被推柜,张玄不太高兴,软糯唤声中意图显而易见。

    明天是周末,两人又都休息,对于几天没亲热过的一对情人来说,今晚的确是良宵,不过聂行风不太舒服,头晕晕的实在提不起精神,于是说:“我在生病。”

    “我知道啊,所以希望把病传染给我,就会好得快些。”

    聂行风哑然失笑,看到小神棍生病,可能比他自己生病更难过吧?这家伙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打算用这种方式过病。

    “别胡闹。”聂行风压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喝止他:“今天算了吧,我有点累。”

    这次张玄没再坚持,只是紧紧抱住他,很快气息渐沉,夜,静了下来,温暖的身体驱散了聂行风身上的寒意,于是将张玄搂得更紧了些,随着他轻浅的呼吸声沉入梦乡。

    清晨,张玄被一阵急促铃声惊醒,看看还在身旁沉睡的聂行风,他急忙捂住手机声源,决定如果是老板来电,就立刻关机,他今天要好好陪陪他家董事长,天大的案子也不接。

    不过准备关机时,张玄发现来电显示并非可恶的老板左天,而是秘书兼财务部长杜薇薇,杜薇薇患流感休了一个星期,怎么突然在周末给他打电话?

    鬼使神差的,张玄按下了接听键,并悄声跳下床,跑到隔壁听电话。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打电话吗?”杜薇薇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躁:“能大点声吗?声音小得像做贼。”

    招财猫生病,还在睡觉呢,他怎么敢大声?倒是杜薇薇的声音很大,张玄把手机往远处移移,问:“流感好了?听起来很精神嘛。”

    “什么流感,姑奶奶我身体好得很,长这么大就没生过病。”

    张玄无语:“薇薇姐,我明白的意思了,装病休了一周,然后周末打电话来跟我炫耀,现在炫耀完毕,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别挂!”

    那吼声大得让张玄本能地把手机又往远处挪移,他印象中的杜薇薇虽然个性豪爽直率,但还没火爆到这个程度,那吼声揭示了她目前的急躁和窘境。

    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杜薇薇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不是流感,而是得了其他的病,马上来我家一趟,我有事要跟说。”

    其他的病?感觉杜薇薇不像是在说笑话,张玄问了她家的住址,答应尽快赶过去,挂掉电话,他转回卧室,聂行风已经起来了,问:“打个电话怎么也搞得神神秘秘的?”

    “怕吵醒嘛。”张玄走过去,伸手摸摸聂行风的额头,问:“感觉好些了吗?”

    “还好,就是喉咙有些痛。”

    流感的最明显征兆,张玄二话不说,下指令:“吃完饭吃药,继续休息。”

    “刚才是谁的电话?”

    “与无关。”很担心聂行风的好奇心又上来,张玄警惕地将手机放进口袋:“现在是病人,唯一的工作就是休息。”

    楼下没人,霍离做好早饭后去炸鸡店了,若叶和羿在地下室,张玄没去烦他们,把饭菜盛好递给聂行风,监督他吃完后,又拿来感冒药,看着他吃了药,才换衣服出门,谁知车钥匙被聂行风抢先拿到了手里,他也换好了衣服,看样子是准备跟自己一起出门。

    “我去办案,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办案子从来不会这么积极。”见张玄扑过来抢钥匙,聂行风闪身避开,说:“去跟美女约会,我得跟着。”

    钥匙没抢到,张玄气愤瞪他,半晌,脸上浮出暧昧的笑:“董事长吃醋啊?”

    “是啊,所以我要小心看好,免得被抢走。”

    张玄当然知道聂行风是在开玩笑,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很受用,于是对他的执意跟随也就不太在意了,说:“那我来开车,陪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