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88 棺财 8
    聂行风走进木家,发现里面的布局又转回了初时的模样,四周阴森,风穿过树杈,发出诡异的撕拉声,阴魂格外的多,好像都从外面聚集到了这里,庭院到处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阴气,景物恍惚朦胧,像是扭曲的空间。

    走不多远,身后传来轻轻的踢踏声,响响停停,静夜时分,带着耸人的惊惧感,聂行风自问胆子不小,但此刻也是头皮发麻,不单单是响声的刺激,更多的是这里充斥的阴森气氛让他很难受。

    聂行风侧身避到门后,很快,那诡异的声音慢慢逼近,他这才明白过来,响响停停的声音是因为那人时走时停,他跟自己一样,也在害怕。

    “是谁?”聂行风倏地从门后闪出,喝问。

    那人吓得发出一声怪叫,待借月光看到是聂行风时,松了口气,“是我,徐佑年,侦探先生。”

    “?”很意外,聂行风问:“三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徐佑年穿了套运动衫,肩上垮了个大包,像是郊游踏青般的随便,被问到,他苦笑:“我来找人啊,学校传闻缉捕卫小惠,我曾听她说要来这里,所以试着来找找看。”

    眼神扫过徐佑年的装扮,聂行风脑海里几道完不相干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他不动声色道:“我也来找朋友,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吧。”

    “好啊,我也害怕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还好现在有伴了。”

    徐佑年爽朗地答应了,跟聂行风并肩而行,聂行风问:“卫小惠的事们都知道了?”

    “她杀了鞠菁菁,又伤了两名刑警,学校早就传遍了,同学一场,即使她杀了人,我也希望她能及早投案自首,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知道们的同学情这么深。”聂行风冷笑。

    “说什么?”

    聂行风突然握住徐佑年的手,然后扯过他想揣进自己口袋里的那张纸,是张道符,但跟张玄平时画的道符不同,上面都是些怪异的符箓图形。

    “嘿嘿,这里这么阴森,我想给张道符辟邪嘛,这么紧张干什么?”徐佑年尴尬地笑,但虚弱的话声泄露了他的底气。

    “是辟邪,还是引鬼来杀我?”聂行风撕了道符,淡淡道:“那晚恶鬼会去对付张玄,其实也是的这些道符引来的吧?”

    “我不懂。”

    “那天在学校聊天时,就坐在张玄身旁,是最有机会给他塞这种鬼符的人!”

    聂行风本来就对张玄所谓棺材引鬼的说法将信将疑,刚才在看到徐佑年出现后,一个怪异的想法突然涌了上来,同样的引鬼杀人徐佑年也做得到,张玄找过他,西门雪也找过他,他对道学又有研究,只要把某个作为牵引的信物放在他们身上,驭鬼术就成立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杀罗琪和鞠菁菁的是卫小惠!”

    “是谁说罗琪和鞠菁菁死了?警察拘捕卫小惠好像只说她袭警吧?”

    魏正义怎么立名目缉拿卫小惠聂行风不知道,不过是随便诈诈徐佑年,徐佑年果然上了当,脸色惊惧,不断向后退。

    “跟卫小惠联手骗鞠菁菁,鞠菁菁惊慌之下,没能从电话里听出的声音,以为就是傅雨,骗到她的住址后,就去杀了她,鞠菁菁临死前写的r不是rain的开头字母,而是佑的英文,古文中,佑自右繁衍而来,这个不知道吧?”

    “胡说八道,这些都是卫小惠做的,那女人疯了,她说喜欢我,所以其他想靠近我的女人都要死,杀了罗琪不算,那晚还跑去杀鞠菁菁,要不是我及时阻止,打晕了鞠菁菁,她早被发现了。我好不容易就快达成的目标,都被她搅烂了,那个又丑又笨的蠢货!”在聂行风的诈唬下,徐佑年沉不住气,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聂行风其实也是在徐佑年出现后才想到鞠菁菁留下r的意思。他猜徐佑年说的应该是真的,卫小惠可能以为鞠菁菁到死都认为害她的是傅雨,所以才没有抹去r,好借机嫁祸傅雨,也许这是鞠菁菁临死前唯一想到的可以留下的线索,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就算杀人者不是徐佑年,他跟这几起凶杀案也有着直接联系。

    想上前捉人,徐佑年却先他一步,从口袋里掏出□□,对准他。

    很意外身为学生的徐佑年身上居然会带枪,聂行风厉声喝道:“既然没杀人,那知不知道开枪的后果!”

    “杀人了,我杀人了,再逼我,我也会杀了!”

    “杀了谁?”问话中,聂行风又近前一步。

    “卫小惠呀,可是怎么杀都杀不死,说她是不是很恐怖?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她还让我来这里,说我怎么敢不来?”

    可能是被周围阴森的空气刺激到,徐佑年一直压抑的愤怒瞬间都爆发了出来,大叫声中扳开了扳机,聂行风慌忙避到梁柱后,子弹穿过门窗,打进了厢房里,瓷罐的脆裂声传来,聂行风本能地感觉不好,大叫:“住手!”

    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枪声,剧烈的撞动嘶叫从厢房响起,随即聂行风看到许多模样怪异的阴魂争相从里面游荡出来,向他们逼近。

    不同于徘徊在大院周遭的那些无主游魂,这些魂魄带着明显的戾气杀意,徐佑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诡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而后,木板门窗轰然倒塌,冷夜里听来震耳欲聋。

    “快离开!”

    聂行风向宅院里面奔去,徐佑年心里害怕,也本能地跟上去,但两人很快就被追来的阴魂们围住了,聂行风身上罡气太重,它们不敢围近,于是一起攻击徐佑年,分扯手臂,狠戾模样,似乎要将他分裂吞噬,徐佑年什么都看不到,只觉身剧痛,忍不住痛苦大叫。

    “退开!”

    清冷吼声中,若叶从里面奔出来,看到这场面,急忙并指捏诀,口中念念有词,恶灵叫嚣着向后退去,若叶又随即拈出一张道符,凌空挥去,将它们镇住,回头喝问:“谁让们半夜来这里?!”

    “张玄在哪里?”与此同时,聂行风反问。

    若叶有些茫然,“他没来过,师父在静修,们马上离开,这里阴气太重,普通人半夜来这里,轻则卧床数日,重则几个月。”

    话音刚落,黑洞洞的枪管指在了他的眉心,徐佑年厉声道:“马上带我去见师父!”

    “不。”若叶面不改色地回复,似乎在他眼中,那枪不过是唬人的玩具。

    “马上去!”

    吼声虽狠,若叶却完没有妥协的意思。

    聂行风不认为若叶能驱魔收妖,就有刀枪不入的本事,见徐佑年状态疯癫,真怕他怒气上来会开枪,忙道:“住手,要硬闯,就不怕再被鬼追?”

    徐佑年用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几张道符,在聂行风眼前晃了晃。跟看不到的鬼魂相比,因任务达不成而造成的后果更让他恐惧。

    卫小惠说帮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让他来,他虽然怕,却不得不来,不过来之前有所准备,刚才只是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拿出道符而已。

    “前面带路,否则我杀了他!”他恐吓聂行风。

    看了看那黑洞洞的枪口,聂行风不再多话,转身往里走,徐佑年拉着若叶在后面跟上。

    “不可以去!”

    若叶的反对被两个人无视了。

    聂行风来过一趟,走得很快,若叶在后面冷冷道:“居然会九宫八卦。”

    “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

    聂行风记得上一次的路径,如果换一下庭院布置,可能他就抓瞎了,同时也庆幸敖剑破了这里的鬼打墙,否则他一晚上也绕不进去。

    来到木清风会客的地方,聂行风直接走进帷帐里面,木清风就是在棺木里休憩的,他猜若叶刚才也是在棺木里,所以才没立刻听到他跟徐佑年的争吵声。

    “就是这里!”

    看到棺木,徐佑年脸上泛出古怪的兴奋之情,推开若叶,冲到中间一口棺材前,劈手撕掉了上面的封条,若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聂行风推开的则是那天木清风躺过的棺材,可是里面空空如也,见若叶神情惊慌,他心一动,想奔到徐佑年那边,却被若叶紧紧拉住。

    “不可以过去,那是死世,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原来他们要找的就是这里,把东西藏在棺木里,难怪找不到。”

    徐佑年喃喃说着,探头往棺材里看,里面空间似乎很大,房间又没点灯,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正疑惑着,忽然后背被大力推动,他没有防备,闷头栽了进去,见此情景,若叶大吃一惊。

    “罗琪?”

    棺木前已经不见了徐佑年的身影,立在那里的是面色木然的女子,她冷冷盯住若叶和聂行风,突然身子一晃,也摔进了木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扯了进去,聂行风很吃惊,急忙奔到棺材前,探头去看,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冷森阴气扑面而来,哪里还有徐佑年和女子的影子?

    这是哪里?张玄又在哪里?

    瞬间,脑海里转过数个念头,突然,眼前银光一闪,聂行风隐约看到一个银色物体从自己手间脱落,掉进棺材里,是上次小蝙蝠道谢时送给他的铃铛。

    没犹豫,聂行风推开上前阻拦他的若叶,纵身跃进去。见他们都不要命的往里闯,若叶气得一跺脚,师父在静修,凭他一人力量根本无法封印住死世入口,咬咬牙,只能也跟着跳进去,落下同时,反手将数枚道符贴在了棺材两侧,做出结界,以防阴魂侵入阳世。

    希望自己八字重,可以顺利破解这一劫吧。

    棺材里面的空间似乎深得永无尽头,在不断坠落中阴气也愈来愈重,当聂行风有脚沾实地的感觉时,那个小巧的铃铛正落在他的眼前,不坠地,只在半空中颤微微的晃,却依然不发出半点声响,聂行风急忙将它攥住,看着它在掌心闪了两闪,便消失了。

    “这是什么地方?”

    黑暗空间里传来徐佑年惊慌的问声,他打亮打火机,但随即便一声尖叫,火机脱手落到了地上。

    一个头颅形状的怪东西跟他面对面相视,模糊狰狞,说不害怕是假的,但重新陷入黑暗的感觉更令人恐惧,徐佑年弯腰慌慌张张摸到打火机,重新打着火,头颅消失了,不过周围出现了更多稀奇古怪的家伙,绿森森的脸孔,就像是鬼片中常演的那样,让人想违心地否认那不是鬼都难。

    “刚才我说了,这是死世,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若叶在他旁边说。

    “怎样才能找到张玄?”这才是聂行风关心的问题。

    “我也说过了,他没有来过。”

    看来若叶真的是不知道,不过聂行风对张玄在这里很有自信,敖剑曾说他所在的空间阴气很重,而且刚才铃铛也给他指了路,他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张玄。

    “趁阴魂还没将我们完吞噬前,们马上随我离开。”若叶说。

    他的功力没有师父强大,而且即便是师父,也未必有自信可以从这里身而退,如果再拖延下去,他们都无法离开。

    “这里,一定是这里,嘿嘿……”

    徐佑年没理会若叶的劝说,喃喃自语着往前走,聂行风跟在后面,若叶拦不住他们,又找不到罗琪,只能相随。

    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空间看似宽大,但其实很狭窄,打火机薄弱的火光照不多远,阴恻恻的哭喊叫嚎声此起彼伏,让人心底发毛,而徐佑年此刻的笑声更阴森了几分。

    想起他之前说要找东西,聂行风心一动,问:“是谁雇来的?”

    “没!”

    “那为什么特意半夜跑到这里来?”

    徐佑年沉默着,但终究敌不过阴沉的空间,半眯起眼,极力无视在面前乱窜的鬼影,说:“我杀了卫小惠,要赶紧了结这件事。”

    “她还活着,那只是的臆想。”

    那当然不是徐佑年的臆想,聂行风很清楚卫小惠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这也是她来拜访木清风时,被婉拒进门的原因吧,木清风眼盲,却比他们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

    “不,她死了,因为我杀过她很多次。”徐佑年阴恻恻地说:“一切都不对劲,等事情结束后,我要转学,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

    “让办事的人一定给了不少好处吧?”

    否则徐佑年没可能戴金表,穿名牌,聂行风不动声色地问。

    对手紧张或愤怒时是最容易问出情报的时候,果然,徐佑年没觉察到他的套话,本能地回答:“一开始不多,不过钱这东西越花越上瘾,等想住手时,已经停不下了,我要帮他们弄清他们想要的东西在哪里,本来还以为很简单,可是来了几次都被拒绝进门后,才知道事情不容易办。”

    “所以找罗琪帮忙,为什么没找卫小惠?”

    “不知道卫小惠那女人有多死缠烂打,睡了几次,就吵着让负责到底,我早就想甩了她,正好偶然看到罗琪跟傅雨秘密交往,罗琪很痛苦她的石女身分,所以我就让她来这里求助。”

    爱中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当听说只要去木家祈祷,就能像正常女子那样怀孕后,罗琪几乎把他当恩人看,她来找过木清风几次,把在这里看到听到的都告诉了他,还听他的话向傅雨隐瞒了算命的事,徐佑年哄她说是为了给傅雨一个惊喜,其实是另有打算,如果事情办得不成功,能找机会跟罗琪交往也不错,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能把罗琪从傅雨手中夺过来。

    可是他太低估女人的嫉妒心,那晚他去约定地点跟罗琪会面,没想到出现的竟是卫小惠,卫小惠把罗琪的棺材吊坠给他看,还洋洋得意地说她杀了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他听完后,几乎要疯狂了,罗琪曾在电话里告诉他看到了木家许多怪事,要跟他面谈,可那个该死的女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他当时很害怕,生怕卫小惠在高尔夫球场杀人的一幕被发现,从而牵扯到自己,但更多的是愤怒,明明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却被人搅黄了,愤怒之下,他将卫小惠按在地上,用力掐她的脖子,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切都结束了,他只看到满地的血,从女人身下缓缓流出……

    “可知道,卫小惠当时怀孕了?”聂行风冷冷问。

    他很讨厌那种感情的事无法勉强的说法,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她,否则就有责任给她幸福,可这个男人自私的只想着自己。

    被问到,徐佑年有些不敢应对,但随即又惊恐地说:“可是,她又活了,第二天很精神地出现在我面前,想象得出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明明摸过她的脉搏,确认她死掉的!”

    惊恐之下,他跑去藏尸的地方,骇然发现尸体不见了,而且卫小惠似乎也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跟平时那样对待他,他害怕得不得了,又不敢对雇主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杀她,谁知隔天后她依旧出现,执着得就像冤魂索命。

    “也许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执念有时候会强大到无法控制的程度,虽然聂行风不知道卫小惠为什么可以像普通人那样生存在阳间,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卫小惠执着的理由是徐佑年。

    “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底想从木家找到什么?”

    “是一本十世命书。”犹豫了一下,徐佑年还是做了回答:“他们说木清风就是看了那本书,才可以知道世人的命运,可是他们又不敢直接来找他,因为他是驭鬼师。”

    “十世命书?”聂行风嗤之以鼻:“知道又怎样?能改变命运吗?”

    “可以,他们说,用索千秋就可以改。”

    聂行风觉得这男人疯了,不,是雇他做这件事的人疯掉了,只有疯子才会这么不计一切地去追求无妄的东西。

    正想接着问那位疯狂雇主是谁,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徐佑年走得很慢,原本跟他并行的人现在被他落下一大段距离,而且,他一直没听到若叶的声音,森寒空间里只有诡异跌宕的怪叫声,像是嘶吼,又像是嘲笑。

    “们怎么走这么慢?”他还急着去找张玄,可这两人的步行速度让他很无奈。

    “淌水走,本来就走不快啊。”徐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聂行风背后冷汗立刻渗了出来,脚下根本没水,他很肯定。

    转身取过徐佑年手里的打火机,往他腿上照,一张阴恻恻的脸孔赫然映入眼帘,卫小惠正紧抱住徐佑年的双腿,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血随着那张半仰起的脸颊上不断滑下,在看清这一幕时,徐佑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本能地奋力甩腿,想把缠住他的东西甩掉。

    看到卫小惠那张惨白脸孔,聂行风也差点把打火机扔出去,他最近胆子练得很强大了,但这种非常情况除外,谁能想到他们一直在找的卫小惠会以这种惊悚状态出现?

    徐佑年还在歇斯底里地狂叫,不断踹腿,一灯如豆,根本无法照清徐佑年的脚下,吵嚷让聂行风心烦,终于忍不住对卫小惠说:“不是东瀛女鬼,可不可以不要用爬的状态出现?”

    半晌,卫小惠突然问:“我死了,是吗?”

    聂行风默然,他知道刚才他跟徐佑年的那番话,卫小惠都听到了。

    打火机燃得有些发烫,聂行风关掉了,黑暗中又听卫小惠嘿嘿笑道:“没关系,我死了,一样也会留在他身边。”

    “滚,别再缠着我!快滚开!”

    乱踢中卫小惠似乎被踹飞到别处,徐佑年随即掏出枪向空间乱射,聂行风急忙关掉刚打亮的打火机,以免徐佑年疯狂之下,也给自己来几枪。

    “快把打火机打着!”徐佑年大吼。

    “先把枪放下。”

    回应聂行风的是又几声枪响,徐佑年呼呼连喘,大吼着让他打亮火机,但很快一个平淡声音打断徐佑年的吼声:“枪在这里是没用的,再胡乱开枪,只会打扰空间的稳定。”

    一圈荧蓝火光亮起,若叶捏着道符立在他们之间,蓝光摇曳跳动,比打火机亮多了,火燃得很慢,像道红烛,一圈圈火光以道符为中心,慢慢散向半空,令周围的阴魂厉鬼不敢逼近。

    徐佑年慌忙看四周,不再有那张令人惊恐的脸,他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问:“那女人走了吗?”

    就在身后。

    看着紧贴在徐佑年身后的那个鬼影,聂行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卫小惠受了伤,脸上红白相衬,更阴森几分,徐佑年再看一眼的话,说不定真会晕死在这里。

    他只好问若叶,“刚才去了哪里?”

    “就在不远处,只是被阴气暂时隔开而已,死世是我师父创造出的借灵空间,会随时随阴魂的聚集移动,我刚找到罗琪,就听到枪声,于是急忙赶过来。”

    看到若叶身旁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身影,徐佑年忍不住又大叫着向后退,聂行风很担心他会撞到后面的女鬼身上,还好女鬼退开了,避免了再一次嗷叫的发生。

    “她是罗琪?”可是女生的面孔根本不是罗琪啊。

    “罗琪初来拜访,师父就看出她天命不长,所以给她金棺镇运,可惜她仍旧没躲过去。”

    罗琪死时金棺被夺走了,但由于一直佩戴的关系,几缕魂魄被暂时聚住,凭本能来到木家,这具躯体是木清风的收藏,给暂时无□□回的魂魄提供存留时所用,因为魂魄不齐,若叶便将自己的一魂一魄暂借给她,所以她看上去神智混沌,像是木偶傀儡,一直跟随若叶左右。

    “原来金棺是这种用意。”

    想到张玄拿到的是木棺,聂行风松了口气,看来老人送给他们棺木是出于好意,并非张玄所说的索命。

    “别说这么多了,快跟我离开,我道行尚浅,如果我们再分开,我不一定有力量再找到们。”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大家,他不会用罡火燃符,看看道符火苗比刚才又弱了些,若叶知道自己力量正在减退,于是连忙催促。

    “我必须先找到张玄。”

    “他不可能在这里,来死世的人除了棺木一条通路外,再没其他的路……”

    “有。”冷冷的声音打断若叶的话,是卫小惠,“我就是从木清风修行的生世来的,差一点就拿到了那本书,却被那个古怪又笨蛋的家伙搅黄了,还用道符打伤我!”

    冷恻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徐佑年吓得连声怪叫,转头看到一脸血色的卫小惠,他本能地往若叶身后靠,却又跟罗琪打了个照面,被罗琪伸手紧紧扣住喉咙,她个头像是能伸缩一样,瞬间攒高,轻易就将徐佑年掐住了。

    “是害我的,害我!”

    罗琪喃喃叫道,手上加力,徐佑年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枪也拿不稳,落到了地上,若叶想拉开罗琪,却发现她掐得死紧,哪里能拉开。

    “放开他!”

    见徐佑年被攻击,卫小惠冲了上去,伸手掐罗琪的脖子,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场面很快演变成两鬼互掐,若叶趁机伸掌拍出,将她们隔开,聂行风把徐佑年拉到安地带,问若叶:“罗琪现在不是傀儡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魂魄附体暂居,应该是没有思维能力的,我也搞不懂罗琪怎么会想起以前的事。”

    若叶很头大,直觉感到罗琪会变成这样,跟聂行风和张玄有很大关系,上次他们来拜访过后,罗琪就开始不对劲,她似乎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居然半夜跑回宿舍找金棺,还好他及时赶去,以隐身术把人带走,否则还不知要搞出多少麻烦来。

    徐佑年暂时安了,立刻把注意力转到刚才卫小惠说的书上,目标有希望了,他很紧张,勉强按压住对卫小惠的恐惧感,把眼神调节到半空,尽量让自己避开跟卫小惠的目光接触,心惊胆颤地问:“说的那本书是什么?”

    “就是一直想要的东西啊,我想帮拿来,可是那老家伙说我已经死了,根本用不着那东西,刚才们也这样说我……”

    说到这里,卫小惠很伤心,向徐佑年走去,问:“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漂亮了?”

    “不,还跟以前一样。”

    见卫小惠走过来,徐佑年吓得要死,很想说她本来也不漂亮,跟死不死没关系,不过现在正有求与她,不敢大放厥词,一语带过后,立刻问:“那书呢?”

    “书被那个叫张玄的家伙抢走了,我来追他,没想到会遇到们。”

    “是让我来的,我当然要来了。”

    违心之词,让聂行风真想立刻戳穿徐佑年的谎言,不过看看若叶手里的道符火烛,烛光更暗了些,便不想再节外生枝。若叶要运功控制罗琪的戾性,罡气不足,导致烛火燃烧得更快,周围的阴魂不再忌惮,开始向他们逐渐围拢,聂行风知道没多少时间了,他得尽快找到张玄才行。

    在这一点上徐佑年的想法和聂行风殊途同归,问:“怎样才能找到那个三流天师?”

    “别再耽搁下去了,我撑不了多久。”

    若叶刚说完,突然面色一僵,整个人木在了那里,一只手从他后心直捣而过,活生生穿透了胸膛,他晃了晃,随着那只手的缩回颓然倒地,卫小惠探手接过他的道符火烛,跳跃火光下沾满血的手透着妖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