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83 棺财 3
    张玄走进事务所,见左天的办公桌对面坐了位女士,很漂亮,不过脸颊轮廓稍显凌厉,职业女装打扮,正襟危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事业型女强人。

    “我来介绍,这位是罗颜小姐,这位是我们侦探社大名鼎鼎的灵异侦探张玄先生。”

    左天站起来给他们作介绍,从老板的殷勤程度评估,张玄猜这位罗颜小姐非同等闲。

    他走上前,向罗颜伸出手,对方却丝毫没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看左天,怀疑地问:“好年轻,他行吗?”

    “请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只不过连鼎鼎大名的西门侦探这次都出师未捷,一个毛头小子,让我很难信服。”罗颜坦言。

    西门侦探?谁呀?姓西门的他只知道一个西门庆。

    张玄心里嘀咕着,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小姐,眉间黑气笼罩,看来近期诸事不顺,亲人有恙吧?”

    罗颜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请别拿这种说辞来糊弄我,诸事顺利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把戏被戳穿了,张玄摸摸鼻子。

    什么嘛,现在的女生一点儿都不可爱,想来想去还是自家的招财猫最好。

    气氛有点僵,左天忙打圆场,招呼张玄坐下,又把罗颜带来的资料和一些照片递给他。

    “是这样的,罗小姐的妹妹两个星期前失踪了,她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回她妹妹。”

    罗家几代都出身政界,罗颜和丈夫也都是政客,她妹妹叫罗琪,是嘉淮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两周前走失,警方束手无策,所以罗颜求助侦探高手西门雪调查,也毫无线索,两天前西门雪突然无故昏迷,西门家族的人只好把案子推掉,后来就有人把左天推荐给罗颜。

    “原来我们是后备员。”张玄小声嘟囔。

    左天自动将这句牢骚过滤掉了,如果不是有人大力推荐,以罗家的家世,再后备也轮不到他们这种小侦探社来接案子,他现在担心的是张玄能不能担下来。

    好在张玄没再多话,拿过卷宗大致看了一遍,从照片上看,罗琪很漂亮,笑起来甜甜的,念的却是政治系,看来是出于家人的指定,不过她成绩不错,再加上良好的家世,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

    “罗小姐,可以跟我说一下罗琪失踪前的一些事吗?”

    可能也是出于病急乱求医的心理,罗颜没再对张玄的本事过多怀疑,说:“失踪前她跟平常一样,上学,参加社团活动,那天离开家时也没说去哪里,不过就一去不回。”

    看得出她们姐妹感情很好,说起罗琪,罗颜眉间忧郁起来,愤愤不平说:“我报了警,可那些警察都是废物,什么都查不出来。”

    “恕我直言,她失踪那天家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比如吵架?”

    罗颜看张玄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疑,脸色终于郑重起来,犹豫了一下,说:“她跟我们吵了一架,父亲相中了同僚的儿子,希望她去相亲,她居然跟我们说她有男朋友,还说我们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父亲很生气,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她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她男朋友呢?刚才说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西门侦探没查出来?”

    “同学们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她瞒得很紧,不仅是我们,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知情,我妹妹很乖巧,平时只参加一些普通的社团活动和交际,谁也没想到她会有男友。”罗颜抚住头,一脸沮丧。

    卷宗里有一些罗琪的同学的照片,还有些场所照片和追踪资料,都是西门雪搜集来的,西门家族的人在放弃这个案子时将查到的资料都交给了罗颜,倒省了张玄好多麻烦。

    翻动中有张照片落到桌上,张玄拿起来想放回资料簿,手突然颤了一下,诡异的阴森触感从照片瞬间传达到掌心,他慢慢抽出那张照片。

    是一栋房子的远景画面,夜幕下拍的,凭空多了份阴冷,房子门面暗红色调,边缘钉着铜钉,是仿古风格的建筑,看到它,张玄吸了口冷气。

    夜色中整栋门面陡然看去,仿似棺材的横断面,阴寒之气透过一张薄薄的相纸向他袭来,张玄忙摇摇头,再定睛看去,发现灰暗画面里慢慢映出一些离奇古怪的零星白色影像,像是人体的部分躯干形状。

    那是旋绕在房屋四周的阴魂,即使不用再看,他也知道这栋房子一定是按前宽后窄建造的,这种建筑风水上谓棺位,钱财不济,人丁不睦,是大凶之相,敢住这种凶宅,若非修道人,就是天生极煞,鬼神难犯的命格。

    心压制不住的乱跳起来,有种感觉,罗琪的处境不妙,甚至……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左天看不出相片的古怪,见张玄神色有异,忙问。

    询问打断了张玄的惴惴心跳,沉静心神,摇摇头,对罗颜说:“请放心,我会尽快给答复的,如果有什么新线索,也请通知我。”

    送走罗颜,张玄立刻翻到资料最后的佣金栏,他蓝瞳亮了亮,难怪左天急着把他招回来,这价位,绝对是侦探界的天文数字,他忍不住问:“老板,这案子怎么搞来的?”

    左天眼神不自然地别到一边,“还不就是那个对头给介绍的。”

    “怎么每次的大案都是对头介绍给的?”见左天明显不愿多说,张玄也不再问,笑嘻嘻说:“案子我接了,条件是,月底包两个红包给我。”

    “哇噻,宰到上司头上了!”

    “怎样?也看到这次案子不好搞,绝对值两个红包的价!”

    提到报酬,张玄绝对寸土不让,左天没再跟他计较,点头同意了,又问:“这次让喜悦来跟拍档吧?”

    要知道西门家的侦探术有多高明,这次连西门雪都中了招,左天不免为张玄担心。

    “不用,我一个人应付得了。”

    如果是普通失踪案,有个搭档好办事,不过张玄现在已经知道罗琪失踪的背后不那么简单,所以,拍档就不用了,免得到时还得照顾他。

    出了侦探社,张玄乘电梯下楼,琢磨接下来该做的事。

    罗琪失踪两个星期,没见绑匪来电话,已经排除了被绑架的可能性,这样一个乖乖女,也不太可能做出放弃学业,离家出走的事,除非是迫不得已,或出了什么事,张玄掐掐手指,按罗琪的生辰算了一下,非凶死卦相,可是也算不出她目前的确定场所,那个女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难怪警察什么都查不到了。

    电梯到达底层,张玄刚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的是聂行风,他在现场做完简单的笔录后就赶了回来,问起张玄这边的情况,张玄叹了口气。

    “董事长,我们下午的约会取消吧,老板派给我一个大案,接下来几天我有得忙了。”

    约会?

    暧昧的两个字让聂行风嘴角浮起微笑,说:“工作为先,现在在哪?”

    “公司楼下,我正打算去一趟嘉淮大学。”

    从资料来看,罗琪的室友鞠菁菁跟她关系很好,所以张玄决定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鞠菁菁那里问出什么来。

    “那我去接,等我。”

    张玄想说不用麻烦,电话已经挂断了,不多一会儿,跑车飞快驶来,聂行风把车停到了他站的道边。

    张玄坐上车,堂堂聂氏财团的总裁给自己当车夫,他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不过还是礼貌性地寒暄一下:“难得一个假期,让载我到处跑,多不好意思。”

    聂行风瞥了张玄一眼,隽秀脸上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看不到,他哼了一声:“拜托,下次做戏再用心些。”

    “喂,哪只眼睛看出我在做戏?”

    “两只都看到了。”

    好吧,他承认,凡事要瞒过精明的招财猫的确不容易,张玄乖乖收起这个话题,问:“那边怎么样?那具骸骨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或者是失足落水?”

    “目前只知道骸骨属于女性,年龄在二十岁至三十之间,死前有怀孕迹象,其他还有待细查。”

    至于她是自杀还是他杀,那不是他们该过问的范围,不过有人在俱乐部失踪这么久,居然没人发现,事情似乎很大条,而俱乐部经理则坚持说没有会员消失,看来那位总喜欢搞神秘的正义警察这段时间要头痛了。

    车开到中途,张玄突然想起了羿,“我家小宠物呢?它怎么不在?”

    “我没见到它,我还以为它跟在一起。”

    “哪有,那家伙一定是又跑去哪偷懒了!”

    张玄立刻给羿挂电话,不可否认,聂行风这个招财猫的绰号没起错,自从跟他认识后,张玄侦探社的工作做得风生水起,还把别墅当租房,他一高兴,就给小蝙蝠买了只手机,方便联络,用血咒召唤太耗神,平时能不用就不用。

    不过这次手机似乎完无用武之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张玄没办法,只好凝神用意念召唤,也不见有反应,通常这种情况,羿一定是喝醉了,把主人召唤当耳旁风。

    见张玄咬牙切齿,聂行风忍不住跟他打趣:“这年头能养得起式神就已经很不错了,就不要要求太高了。”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然后开车去嘉淮大学,不过很不凑巧,在传达室打电话询问时,鞠菁菁的同学告诉他们今天周末,鞠菁菁有事出去了,可能晚上才回来。

    张玄只好请那位同学代为转告,留下约定见面的时间,两人出了传达室,有人从后面追上来,问:“请问,们是来找鞠菁菁的吗?”

    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头发稍长,随意绑在脑后,穿了套运动衫,看样子似乎是刚打完球回来。

    “是……”

    张玄脑子里飞速回想资料上提供的同学名单,高大英俊的运动型男生,好像叫徐佑年,跟罗琪关系似乎不错,不过听说他很花心,有不少女朋友。

    果然,男生很爽朗地自我介绍:“我叫徐佑年,刚才去传达室拿信,听们问起鞠菁菁,想问一下是不是跟罗琪有关?”

    张玄和聂行风对望了一眼,徐佑年可能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说:“因为罗琪离家出走后,曾有侦探社的人来向鞠菁菁询问过她的事,我以为们是同事。”

    “我们是同事。”张玄信口雌黄:“那位侦探出了点小状况,暂时来不了,所以换了我们,是不是知道些小内情?拜托讲一下啦。”

    “该说的我之前都说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罗琪只是一时跟家里闹不合,所以暂时离开,不知道,他们家有多传统古板,也亏她能忍受。”

    这一点看罗颜就知道,张玄又问:“那知不知道罗琪的男朋友是谁?”

    “不知道,她有男朋友这件事还是她失踪后才传出来了,我们虽然关系不错,不过还没好到连这种私事都说的份上。”

    “那看看这个,有没有印象?”

    张玄从资料袋里拿出那张房屋照片递过去,徐佑年看了一眼,立刻摇头,“没见过,这跟罗琪失踪有关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学长!”一位学弟跑来,把一块金表和个透明书夹递给徐佑年,“刚才打完球就走,连东西都忘了拿。”

    “谢谢。”

    徐佑年接过来,张玄瞟了一眼,书夹最上面放的似乎是本预测学之类的书,他秀眉挑起,原来这位学生还是同道中人呢。

    谈话被打断,张玄跟徐佑年告辞,等他们走远,徐佑年忙拿出手机,接通后,他小声说:“侦探社的人又来查那件案子了,怎么办?”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嘿嘿笑起来:“看来他们还没吸足西门雪的教训,来一趟,我再给几张道符,如果他们再来,就照上次那样办。”

    出了校门,张玄立刻拿出资料翻看,聂行风问:“看什么?”

    “一个普通大学生穿名牌,戴金表,我看看徐佑年的家世。”

    资料上写徐佑年家庭出身宽裕,但还不到奢侈的程度,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现在的大学生赚钱都有一套,说不定是人家业余赚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徐佑年说没见过那张照片是撒谎,刚才他回答得太快了,很有欲盖弥彰之嫌,正常情况下,当看到照片,应该仔细确认一下才对。

    张玄说出自己的怀疑后,突然发现聂行风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

    “没。”聂行风笑笑,没想到小神棍在看人方面有一套,没白混侦探社。

    张玄一百个不信,怀疑地盯住他,“为什么我感觉现在心里正在想‘还好,这家伙不是太笨’?”

    “别怀疑一切好吧?”心思被看穿,聂行风揉着太阳穴苦笑:“用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都看到了。”

    聂行风终于明白,有时候张玄的报复心跟他的贪财一样强大。

    没问到什么有力情报,张玄索性回家,拿出他的笔电上网查,首先目标锁定风水房屋资料,毕竟像那种大凶地角不多见,应该不难查。

    聂行风去泡了两杯茶端过来,这里也算是他的家,做起事来熟门熟路,然后坐到张玄旁边,翻看他带回来的资料。

    客厅有一阵子的寂静,突然,张玄抬起头,问聂行风,“说那个棺材房屋跟我们今天在骸骨身上发现的棺材有没有关联?”

    “想说什么?”

    “很荒唐的想法。”张玄说:“那具骸骨该不会是罗琪吧?”

    的确够荒唐,才失踪两个星期的人怎么可能化成白骨?聂行风笑:“感情上,我很佩服的大胆推测。”

    话说完,眼神扫过手里的卷宗,聂行风笑容慢慢僵住了,上面清楚显示着西门雪的调查记录——罗琪失踪当天下午曾去过金石高尔夫俱乐部,也就是他们今天去的那家。

    “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张玄也凑过来,看到这个巧合点,蓝眸立刻亮晶晶地闪起来。

    “可是,如果罗琪是在俱乐部消失的,警方还有西门雪应该早就查出来才对。”

    “不管怎么说,先问问看。”

    聂行风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打电话去警署找魏正义,魏正义还没回来,接电话的小警察听说他是聂行风,二话不说立刻给了魏正义的手机号,张玄在旁边很羡慕地啧嘴:“董事长身分果然不同,人家一听是,这么爽快就给号码。”

    跟身分无关,警署的人跟他说话时的那股熟络劲连聂行风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好像大家都老早就相识的一样。

    接通魏正义的手机,聂行风自报家门后,提起罗琪的事,只说他们是朋友,因为罗琪失踪前曾去过俱乐部,所以想请他顺便帮忙查看监控器里是否有罗琪离开的录像,魏正义很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聂行风猛然想起那条红丝巾,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知红丝巾跟罗琪有没有关系?”张玄跟他诡异般的心灵相通,在下一刻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应该没有,丝巾放在普通存物柜里,而罗琪用的肯定是会员存物柜。”聂行风这样解释,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忐忑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半小时后,魏正义打电话过来,告诉聂行风他确认过监控录像,罗琪是晚上六点半离开的,因为时间很晚,罗琪当时的状态又似乎不太好,所以服务生有印象。

    这些资料在罗琪失踪后都被调查过,不过案子不归魏正义负责,他不太了解情况,被聂行风询问后,为慎重起见,他特意重看了那天的录像,所以可以肯定,罗琪是在离开俱乐部后失踪的。

    “董事长,不会是怀疑那副骸骨是罗琪吧?从医学角度上说不可能,不过我会让法医做nda检测,结果出来后,马上跟汇报。”

    魏正义一副下级跟上级说话的口吻,让聂行风很担心,他把内部资料告诉自己,算不算渎职。

    “不管那具骸骨是不是罗琪,她们都有个共通点——棺材,也许这是条线索。”

    张玄嘟囔着继续上网查找,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古怪的叽叽叫声,随即啪嗒震响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就见羿一头撞在了玻璃上,然后贴着落地玻璃水平滑到了地上。

    “那个笨蛋又忘记用法术了。”张玄很无奈当初因为贪心收下了这个笨蛋式神。

    羿摔到地上后,坐起来晃了晃脑袋,甩开绕在眼前的几圈金星,然后拍拍翅膀又一头冲过来,还好这次用对了法术,平安进房间,绕着大厅飞快转圈。

    “如果不想今后都没酒喝,就立刻给我安静下来!”张玄正在做事,被它打扰得心思又乱了,没好气地说。

    这句对羿最灵验,它立刻安静了下来,拍着翅膀立在楼梯扶手上,一贯抱着的啤酒罐没了,咬着小爪子不断地发颤。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出羿不对劲,聂行风问。

    “没大事,就是在高尔夫球场突然嗅到了很讨厌的气味,就逃掉了,找了个洞窟睡了一觉,醒来后找不到们,就赶了回来,好讨厌好讨厌!”

    说起不愉快的经历,小蝙蝠又开始激动,在客厅里乱转圈。

    “讨厌的气味?”

    动物的直觉远远超过人类,尤其是修行千年的蝙蝠精,想到从湖里打捞出来的那具骸骨,张玄忙问:“是死人的阴气?”

    “比那个还要强烈,我生平最讨厌最讨厌的味道!”羿心有余悸地拍着翅膀。

    厌恶加痛恨,于是它在洞窟里自我封闭,对张玄的召唤也只当听不到,不过这句话不敢明说。

    “那里果然有问题,董事长以后不要再去了,命格极阴,罡气又重,是精怪们最喜欢的体质。”

    对于张玄的担心,聂行风有些不以为然,他一直去那里打高尔夫,也没出现过什么状况,反而是在跟张玄认识后,各种怪事麻烦层出不穷,不过……看看张玄,他心中暗想,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有张玄陪伴的生活。

    张玄除了财运外,运气一向很好,在网上查寻饰品时无意中看到有人提到棺材坠饰,据说有缘人可以从郊外一位术士那里求到,上面没说地址,不过张玄从描述中猜到了大致地点,合上电脑,对聂行风说:“董事长,我要去趟郊外。”

    “我跟一起去。”有种直觉,这起失踪案不简单,聂行风不放心张玄独自面对。

    张玄看了他一眼,正琢磨着感谢的话,聂行风已拿起钥匙走出去。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好假。”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眼睛说了。”

    “睚眦必报的招财猫!”

    张玄本来还想叫上羿一起去,在寻人方面动物的直觉比较灵敏,谁知小蝙蝠受了刺激,蹲在墙角搞自闭,不管他怎么叫愣是不回应。

    “究竟是什么让羿激动成那个样子?”在去郊外的路上,聂行风问。

    “鬼知道。”

    养了个式神还动不动给他搞自闭,还不如董事长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对在他身边。

    到达郊外已经是傍晚,轿车在附近街道徘徊寻找,等找到时,天已完暗了下来,张玄让聂行风把车停在远处,从车里望去,沉沉夜色下,一栋很不起眼的宅院呈现在前方,宅院两侧都是空地,令房子更显得空静,正如照片上照的那样,庭院宽阔,暗红大门,门旁有棵歪脖槐树,枝杈繁茂,挡住了大门一角,聂行风皱皱眉,很不情愿地看到有些浮游物在大门前后穿梭不定,他心头寒了一下。

    “那个位叫死位,以槐树为引,游魂野鬼很容易被招惹来,然后被引入死位,在庭院里徘徊不走,导致这里阴气极盛。”张玄嘟囔完,看聂行风,很奇怪地问:“董事长,干吗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我?”

    “这种眼神叫惊讶。”

    “惊讶也没必要吧,都跟说做天师也要讲天分,而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张玄跳下车,“走,去会会这里的主人,问问他为什么故意把庭院弄得这么阴气冲天。”

    两人走过去,却看到有个长发女子正在门前用力拍门闩,夜色太暗,这里又极阴,刚才他们在车上竟没发现有人在。

    “我要见大师,为什么她们都可以见,偏我不行?”女子气愤地质问。

    门对面有人淡淡说:“跟她们不同,没必要来。”

    “可我都来好几次了,论诚心,也足够了吧。”

    “与诚无关,不属于这里。”淡泊的回应,跟女生的焦躁形成鲜明对比。

    女生还要再反驳,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忙掉头匆匆离去,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来这里。

    张玄奇怪地看她远去的背影,“我头次见算命问卜还要这么躲躲藏藏的。”

    “这也算是隐私。”

    见女子被拒,聂行风对他们能否顺利登门不抱多大希望,那些徘徊在附近的阴魂随着他们的靠近自动散去,有几个不知死活地想留下,被张玄凌空指诀弹出,立刻闪没影了。

    大门后悄无声息,张玄重新拍门,还没等说话,就听里面有人说:“不管们有什么事,请正午来。”声音平淡,是刚才那个男子。

    “有人命关天的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是规矩,请包涵。”

    “可是……”

    话没说完,就听里面脚步声走远,人家根本不听他啰嗦。

    “好嚣张!”

    被彻底无视,张玄气得重重哼了一声,看看旁边围墙,不是很高,真想直接跳进去找人,看出他的意图,聂行风忙拉住他。

    “我们可以明天再来,反正已经知道地方了。”

    出师未捷,往回走的路上,张玄给左天打电话,问起西门雪晕倒的事,左天说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西门雪现在住在圣安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张玄放下电话,看看在身旁开车的聂行风,聂行风二话没说,把车转到去医院的方向。

    “董事长,怎么知道我想去看西门雪?真像我……”

    “打住,我可不想做肚子里的蛔虫。”

    “嘿嘿,我只是想说我们心有灵犀。”

    聂行风真算是圣安医院的常客了,当听他说想探望西门雪,护士小姐很热情地告诉了他们病房号。

    西门雪还在昏迷中,在旁边护理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他自称西门霆,是西门雪的堂弟,罗琪的案子原本就是他们跟的。

    “西门雪是男的?”当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英俊男子时,张玄叫起来。

    聂行风瞪了他一眼,“西门雪警校毕业,曾三次蝉联国男子武术大赛冠军,说他是男是女?”

    “哇噻,董事长真博学多闻。”张玄一脸崇拜地看他。

    不是他博学多闻,而是西门家族太出名,混侦探社可以不知道西门雪大名的,也只有这个神经超粗壮的神棍吧。

    “所以,大哥这次中招对我们来讲都很意外,对方一定是高手,才会轻易得手,什么诅咒,我才不信!”听了张玄自报家门后,西门霆愤愤不平地说。

    “诅咒?”聂行风问。

    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西门霆不再答话,显然关系到西门家族的声誉,他不想多说。

    聂行风看了一眼处于昏迷状态中的西门雪,说:“我想,作为一名合格的侦探,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揭破实情,让真相早点浮出水面,如果西门雪有意识的话,他一定会说出曾发生过什么,不让我们重蹈覆辙。”

    招财猫不愧是总裁,话说得超漂亮!

    张玄的蓝眸不断瞟聂行风,继续崇拜中,聂行风看到了他的“眉目传情”,不过外人面前,只能当不知道。

    果然,听了聂行风的这番话,西门霆沉默下来,他年轻气盛,在思虑和处事上跟聂行风差太远,几句话就被打动了。

    “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诡异,到后来大哥不让我再继续跟,说会很危险,我想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接到案子后,怪事逐渐发生,诸如恐吓信,刹车失灵等意外,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恐怖的是,西门雪在一周前突然开始咯血,身上还不断出现各种青紫瘀伤,那晚他独自离家,西门霆想跟随,被他拦住了,当时西门雪脸色很难看,直说‘他们又来了,不能让他们得逞’的话,之后,有行人发现他昏厥在路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既然怀疑是诅咒,有没有请高人来看?”

    “有啊,可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都是些骗人的家伙,我猜大哥是中毒,这几天请专家会诊,看能不能查出是什么毒素。”

    张玄走上前,探手扣住西门雪的脉搏,冰冷的感觉,三魂七魄都散了,生命在无形中一点点消失,咯血是魂魄渐散的征兆,当部散掉后,他就变成这种行尸走肉,这种咒在道术上称散魂,至于瘀伤,张玄暂时还想不出,不过肯定也是某种人为的咒言。

    聂行风又安慰了西门霆几句,告辞离开,走出病房没多远,西门霆突然跑出来,叫住他们,把一个小饰物递过来。

    “对了,这个是大哥昏迷后我在他房间的垃圾桶里捡到的,们看看它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

    昏惨惨的灯光下,一个暗红色棺材饰物在西门霆指间来回晃动,链子是墨色的,随着晃动摇曳出一丝诡异的亮。

    张玄接了过来,饰物形状跟在骸骨上发现的那个很像,不过是木制的,他拨开柜盖,里面中空,内里镌有一些图腾,古怪的纹理,像是某种符咒,可惜他学艺不精,看不懂,只觉有种冷森的感觉,透过木棺传达给他。

    想留下来慢慢研究,聂行风却拿了过去,看过后还给西门霆,说:“像是护身符,拿在身边,也许可以保佑到。”

    西门霆眼中明显流露出不信的神色,不过没说什么,和他告辞后,出了医院,张玄埋怨聂行风,“干嘛还回去?那东西阴森森的,西门霆留着说不定会出事。”

    “是吗?我没有感觉到阴森。”聂行风奇怪地看他,“有异常感觉?”

    “反正不太舒服。”

    张玄觉得聂行风感觉不出怪异很正常,他身上罡气很足,压制了原本至阴的体质,不过他可不觉得那棺材是好东西,否则西门雪就不会扔掉了。

    “好饿。”回家的途中,张玄说。

    好好的一个周末被湖中骸骨还有女生走失案搅和得乱七八糟,折腾了一天,他还没好好吃顿饭呢。

    自己做饭的念头早抛得干干净净,张玄打电话给羿,让它订餐,这几天他下班晚的话,都会让羿在各家酒店订餐,反正招财猫说了,费用从他账户上扣,能免费享用的服务不用白不用,羿在接待送餐快递方面也很熟练了,短时间内的变身它还可以勉强应付。

    “董事长,今晚将就一下,下次我煮面给吃。”打完电话,张玄很抱歉地对聂行风说。

    聂行风倒无所谓,不过张玄跟羿之间用电话联络的做法让他很好笑,这对不愧为拍档,法术都是半斤八两。

    回到家,羿订的料理已经送到,是寿司大拼盘外加酱汤,羿还不忘给自己要了一小瓶清酒,吊在墙上自酌。

    吃着饭,张玄说:“很晚了,董事长今晚就住在这吧,卧室那么多,随选。”

    聂行风同意了,折腾了一天,他也感觉有些累,吃完饭,到以前自己住的那间卧室取了睡衣去洗澡,张玄住进来后,因为房间很多,所以他的东西都没搬走,维持原状,关键时刻倒提供了许多便利。

    张玄回卧室看了会电视,然后拿起睡衣去浴室,浴室里亮着灯,他以为聂行风离开时忘了关,谁知推门进去,就看到聂行风正站在外间的更衣室里,因为他的突然闯入愣在那里,手上拿了条毛巾,身上很完美的……一丝不挂。

    哪舍得放过如此诱人的美男出浴图,张玄的眼神在聂行风身上飞快上下扫描了数遍,强健精干的身躯,在朦胧雾气中透着淡淡光泽,是诱惑,但更多的是强悍,心跳在瞬间慢了半拍,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张玄!”

    被毫无顾忌地紧盯,聂行风有些尴尬,想拿毛巾遮挡,又觉得同是男性,那样做未免太小题大做,可是真要坦然相对,他又觉得力不从心,小神棍的眼神实在太露骨了,冒冒失失的家伙,难道连最基本的敲门常识都不知道吗?

    “喔,抱歉,我没想到这么久还没洗完。”

    “我习惯泡按摩浴,楼上还有浴室,我以为会去那里。”

    聂行风说着话,不动声色地将浴巾围在了腰间,走出去,张玄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关上浴室门,靠在墙上,心里突然有些发闷。

    刚才被完完诱惑了,他居然有种想上前抚摸那具躯体的冲动,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想进一步的去接近对方,同时又有些害怕,可是在怕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矛盾惶恐的感觉,在这一刻紧攫住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