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82 棺财 2
    张玄的确不会打高尔夫,不过他不介意学习一下,尤其身边还有个好老师,享受人生外加免费看帅哥,对他来说,是无法拒绝的最佳诱惑。

    早上聂行风开车来接张玄,羿也死缠硬磨地跟上了车。

    “小宠物硬要凑热闹。”张玄一脸无奈:“不过别担心,它用了隐身术,别人看不到它。”

    “我是担心别人看到它怀里抱的易拉罐。”聂行风开了句玩笑,又问:“住得还习惯吗?”

    “不错。”张玄一脸无比满足的笑。

    家事不用自己做,电器音响尽情用,想吃什么大餐一通电话就ok,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开那两辆名车上班,跑案子开法拉利,那跟踪也太招摇了,所以,只能依旧放在车库里饱眼福,通勤仍骑他那辆快进废品收购站的小绵羊。

    来到金石高尔夫俱乐部,聂行风拿出两人的球具装备,又在服务台帮张玄借了一个存物柜,他是这里的ip会员,有自己的专用柜,张玄用的则是临时性的柜子。

    聂行风在休息室买了两杯凉茶饮料,顺便也给羿买了罐冰镇啤酒,小蝙蝠早忘记了非同路人的想法,抱着啤酒罐乐颠颠地跑去一边享受。

    “这就是所谓的准则?”张玄瞪那个毫无立场的家伙。

    “错,我的准则是——任何准则都可以视情况上下浮动。”羿大言不惭地抛下一句话后,就飞没影了。

    喝完饮料,张玄按钥匙上标写的数字找到存物柜,开柜,把用不到的物品放进去,在放鞋时,忽然看到柜子角落里有东西。

    他拿出来,是条长长的红丝巾,时下女生喜欢的那种装饰物,带着淡淡清香,拿在手里,张玄皱了下眉,心突然古怪地剧烈跳了几下。

    摊开的丝巾薄如轻纱,在光下泛出刺眼的艳红,就像……大片血迹。

    莫名其妙的,心里腾起这种怪异的想法,原本的清香似乎也变了味道,是他讨厌的感觉。

    “怎么了?”聂行风进来,见张玄拿着一条丝巾发愣,脸色有些难看,忙问。

    “没事,刚才在柜子里捡到了这个。”

    聂行风拿过丝巾,有种奇怪的不安感瞬间将他笼罩,他明白了张玄脸色难看是怎么回事,却不动声色地说:“可能是之前使用柜子的人遗落的,我拿去服务台。”

    俱乐部会员都有独立的存物柜,像张玄这种偶尔来一次的客人并不多,所以这里不常用到,有时东西遗落了很久都不会被发现。

    丝巾交给服务台后,聂行风带张玄去练习场,像张玄这种菜鸟进不了真正的球场,只能在练习场甩几下球杆过过瘾,聂行风在旁边指导,似乎觉得教张玄打球比自己打更有趣。

    “第一次打?”看张玄握球杆的手势就知道他是初次,不过聂行风还是很绅士地做确认。

    “保龄球的话,我经常打。”张玄兴致勃勃地转着球杆说。

    “……其实,这跟打保龄球也差不多。”

    聂大总裁很郁闷地解释,让张玄站在打垫上,侧立在他身旁,指导:“左脚尖稍向外,重心放在左脚上,上身稍微前倾,目视球,身子别这么僵硬,放松一些……”

    告诉张玄挥球时的要领,并手把手纠正他的错误姿势,两人身形相当,又靠得很近,很自然的身体碰触在指正中变了味,聂行风闻到张玄身上那股清雅的ck香气,不是绝对独特的香水,但张玄用起来,就带出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令他无法抗拒。

    总好像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缠绵久远,可是真要问他曾在哪里接触过,他却无法回答,他只知道,有种牵绊,他要延续下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董事长?”

    聂行风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靠得实在太近了,他有些狼狈,慌忙退开,张玄看着他,一脸狡黠的笑:“是不是习惯成自然啊。”

    “什么?”

    “经常带女生来,借指导吃豆腐?”

    “打球!”聂行风沉下了脸,转身去隔壁的打位。

    猫耳朵红了耶,张玄抿嘴笑起来,如果换了是其他人,此刻一定会跟球垫上的高尔夫球一样,被他狠狠打出去,不过对象是招财猫,似乎感觉就不同了,老实说,他不讨厌那种过于暧昧的亲密接触,相反的,有份安心踏实的感觉。

    金钱是最强硬的后盾,这句话果然没说错啊……

    聂行风在旁边做挥杆练习,纯粹是为了陪张玄,不过张玄运动神经很发达,不一会儿工夫,球就打得有模有样,悠闲自在地挥动球杆,跟他说:“董事长请我打球,晚上我请吃饭吧?”

    “去家,尝尝的手艺。”

    “可是,我只是煮面耶。”

    “也不错。”

    日光有点毒,练习了一会儿,聂行风让球童买了两罐饮料,拉张玄去旁边休息,羿再没出现,这让聂行风很奇怪。

    “它去哪了?”

    “也许喝醉了,回车上睡觉了吧。”

    他养的式神跟他一样是天生享乐主义者,张玄没在意,喝着饮料问:“下午去哪玩?”

    “我还没想到。”

    “去海水浴场?温泉?健身房?嗯,看电影好像也不错,不如去我家看家庭影院?”张玄一口气给了好多选择。

    还真是个元气的家伙,要做什么活动聂行风无所谓,只要跟张玄在一起,他心情就格外的好,节目娱乐倒是其次。

    正聊得开心,有个嗓音很突兀地插进来,“亲爱的行风,原来也来打球。”

    聂行风表情一僵,转过头,穿一身淡白休闲衫的男人笑着走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位俊美清雅的年轻男子,是敖剑和他的私人医生。

    “很高兴在这里遇见。”

    敖剑上前轻轻抱了聂行风一下,优雅高贵的礼仪,却让他有种无端的抗拒,避开那双银眸里含凝的微笑,他淡淡回了礼:“是很巧,伯尔吉亚先生。”

    “敖剑。”敖剑笑吟吟地纠正:“亲爱的行风,为什么永远都记不住我的中文名字?”

    他还想再次拥抱,中途被人不识相地硬挤进来,张玄向他微笑:“这位敖剑先生是吧?记中文名字之前我先帮纠正一下说中文的习惯,把姓名前面的定语去掉,再在后面加先生,这是比较礼貌的称谓。”

    “是吗?谢谢的提醒。”敖剑挑了下眉,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转头看聂行风,“什么时候交到这么风趣的朋友了?给我介绍一下吧?”

    “张玄。”

    张玄抢着自报家门,聂行风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年轻男子也上前自我介绍:“我叫洛阳,是敖剑先生的私人医生,现在在圣安医院任职,请多指教。”

    清雅淡泊的嗓音,就像洛阳这个人给大家的感觉,他并不魁梧,又立在敖剑身后,却完不会被人忽视,跟敖剑的张扬气场不同,他的笑容内敛而温和,眸光流彩,是漂亮神秘的淡紫,聂行风看着洛阳,他知道,能跟敖剑在一起,并不被他的气势所压下,这个男子不简单。

    “幸会幸会。”

    张玄显然对洛阳很有好感,先跟他握了手,打完招呼后,其次才是敖剑,骨骼分明的手掌,透出属于男人的精干气魄,双手相握时,敖剑那份极端霸道阴冷的气息传给他,张玄不动声色地向对方笑笑,用力握了下手,说:“今后还请多指教。”

    “我会的。”敖剑也笑了,唇线弯成浅浅弧形,饶有兴趣地盯着张玄,似乎想透过那对蓝眸读解到他此刻的心声。

    聂行风没给敖剑这个机会,收起桌上的空饮料罐,拉张玄离开,“继续练习吧。”

    “洛阳,这里环境很好,不如我们也来玩玩?”环顾一下四周,敖剑说。

    “是个不错的提议。”洛阳眸里紫光漾过,拿起球具,经过敖剑身旁时,低声微笑说:“抱歉,刚才抢了的风头。”

    “我完看不出有抱歉的意思。”敖剑也微笑回道:“不过对象是的话,我不介意。”

    敖剑选了聂行风身旁的打位,让他想避开的念头无疾而终,聂行风只好继续练球,不过球打得很心不在焉,他看到洛阳在给张玄讲解打球要领,两人似乎很谈得来,洛阳有种温和如玉的气质,即便看似淡漠,仍让人不由自主想去靠近,张玄显然被那份淡雅气息吸引住了,只顾聊天,连球都忘了打,这个笨蛋小神棍!

    “最近怎么样?”打断聂行风的思绪,敖剑问。

    “工作还算顺利。”

    “不,我问的是的身体。”

    敖剑走到聂行风身边,凑近他凝视:“气色看上去不错,不过有些心神不定,好像在为了什么烦恼?”

    银辉色调的眼眸很温和,但同时又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聂行风以前跟敖剑交集不多,但总感觉这次重逢后,他身上的霸气更强烈了,那份压倒一切的气势混合在儒雅微笑下,更令人心生敬畏,看来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对敖剑的影响很大。

    “我没有烦恼。”

    对视对方投来的目光,似乎那是种无形的较量,聂行风淡淡说:“一些小问题也称不上烦恼。”

    敖剑耸耸肩,“那如果有什么不开心,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聂行风烦乱的心神没有瞒过他的眼睛,但聪明的男人没有再问,适可而止地打住了话题。

    “董事长,洛先生要去球场打球。”

    张玄适时地走过来,球杆虚晃了一下,恰巧隔在聂行风和敖剑两人之间,提议:“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实地操作比练习有意思多了。”

    聂行风看了眼随即走来的洛阳,洛阳向他抱歉地笑笑:“我只是随口提了一下。”

    照张玄的个性,随口提一下的程度就足够了,聂行风对兴致勃勃的张玄说:“俱乐部不会允许新手进场地。”

    “没关系,我去说一下,我想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敖剑微笑说。

    聂行风突然有种感觉,洛阳绝对不简单,敖剑不会为了私人医生的一句话就答应帮忙,当然,也许洛阳会那样说,根本就是敖剑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证明,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完美的天衣无缝。

    有敖剑出面交涉,张玄这个比菜鸟还菜鸟的新手被允许进入球场,开球时他对聂行风说:“我们一定要赢过那白目!”

    “白目?”聂行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敖剑,他什么来头啊,总对动手动脚,也不翻脸。”敢当着他这个家主的面明目张胆骚扰他的宠物,张玄对敖剑半点儿好感也无。

    聂行风嘴角抽搐了一下,银眸是伯尔吉亚家族最引以自豪的标记,却被张玄讥讽成白目,说句实在话,小神棍真没资格嘲笑别人白目。

    “有关他的事以后再说。”聂行风很平静地开球,打住了这个话题。

    事实证明,要想赢过敖剑,以张玄目前的打球水准还差太远,不过很显然,敖剑并没有在球场争锋的意图,他的成绩在三人之前,但也超不了很多,很绅士地照顾到他们的面子。

    “别把得失看得太重,其实开着球车在草坪上欣赏风景,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享受。”敖剑轻轻敲了下高尔夫球,看着它慢慢滚进前面不远的洞里,说:“最美的风景在击球的途中,可惜大多数人都为了把球顺利击进洞,而忽略了沿途许多美好的东西。”

    很有哲理的话,让聂行风对敖剑有些刮目相看,伯尔吉亚家族跟他不是同路人,但不可否认,敖剑个性中有他欣赏的地方。

    “我只知道这次得赔很多钱。”张玄在旁边煞风景地嘟囔。

    在球场打球跟练习场感觉完不同,一路走来,被他的球杆铲破的草坪历历在目,即便从没打过高尔夫,他也知道这里的草坪可是寸土寸金,看来敖剑这次有得赔了。

    “没关系,慢慢来。”聂行风安慰他。

    回应来的是张玄的奋力一击,球击出同时绿茵地也出现了个漂亮的大凹,那狠击让聂行风几乎认为他是故意的,只好忍住笑,将自己的球击出去。

    “算了,我放弃,们接着打好了。”错误再次出现,张玄自己也很汗颜。

    其实敖剑说得对,比起打球,他更喜欢欣赏这里的风景,沙坑池塘、山峦灌木,还有人工湖,美景应有尽有,如果再安把太阳伞,和招财猫在这里一起喝茶,那才是再惬意不过的事。

    捡起球,放到洞旁边,然后用球杆轻轻一击,啪嗒一声,球顺利进洞了,张玄很满意地把球拣出来,回头对三人做了个成功动作,意思是自己赢出。

    洛阳忍不住笑了:“直接把球扔进洞里岂不是更简单?”

    “因为他想走捷径,但同时又希望得到成功的快感。”敖剑微笑解释。

    本来只对聂行风感兴趣的他,此刻突然觉得张玄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那是和聂行风完不同的一种个性,有他们在的地方,人生似乎也变得完美了许多,这让他对自己这次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三人继续打球,张玄则一个人在草坪上做练习动作,渐渐的跟大家分开,在一个下坡地方,他击球的力量过猛,球顺着斜坡飞了出去,然后落进前方的人工湖里。

    张玄跟着跑下去,站在湖边探头看看,虽然他对球能打破比重定律,自动浮出水面不抱任何希望,不过人生有时候总会有些小意外发生,泛着微光的潋滟湖面上很快浮出一个白色物体,而后,慢慢向他漂过来。

    张玄忙用球杆拨动湖水,让球可以顺利飘近,但他随即发现那不是球,而是比球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物体,很快的,物体整个浮出了水面。

    完美的人体骸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颜色……

    张玄屏住呼吸,愣愣看着人骨靠近,这才回过神来,大叫:“董事长!董事长快来!”

    听到张玄急切的叫声,聂行风立刻跑了过去,远远就看到他愣在湖边,面前的湖面上还飘了一具骸骨,空洞洞的眼窝彪悍地瞪着上空。

    “怎么回事?”聂行风问,心里已有种感觉,又有意外状况发生了。

    “不知道,我来捡球,就看到这东西浮上来了。”张玄一脸无辜地看他,“董事长,如果我说这是医科大学里的骨骼标本,相信吗?”

    “感情上说,我很想相信。”

    不过实际上,那根本不可能,谁会把标本扔在高尔夫球场的人工湖里?

    敖剑和洛阳也赶了过来,看到骸骨,敖剑剑眉挑起,意味深长地说:“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洛阳却没说话,神色平静,看着那具骸骨,紫瞳里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便掩下了。

    “会不会是失足落水?”张玄自我安慰,虽然他自己都不对这个可能性抱期待。

    阳光下湖水闪烁,尸体手骨上金光一闪,张玄好奇地凑过去,用球杆把手骨上坠着的东西挑了起来,聂行风想阻止他,已经晚了。

    是个四公分左右长度的长方体,边缘坠着小小的金链,像是吊坠,又像是手机链,长方体镀了一层金色,在张玄的晃动下,物体上方一面顺滑槽滑开,原来里面是中空的,整个物体看起来像是市面上卖的那种普通印章盒,但上宽下窄的构造只会让人联想到棺材。

    张玄捏着饰物左右看看,发现底部错落有致地嵌了数颗人工水钻,他还想再仔细看,被聂行风喝止了,让他放到地上。

    看张玄不舍的样子,聂行风很无奈,从没见过这么神经大条的家伙,死尸上挂的东西也敢用手乱动,而且这说不定还是物证,动这些东西,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亏他还在侦探社做事,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看,还是尽快报警吧。”洛阳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报警后,敖剑又联络了俱乐部的负责人,而后,大家在湖边等候警察的到来,张玄很无聊,盯着那个棺材饰物嘟囔:“那到底是什么?”

    “见棺发财,只是类似护身符的小吊坠而已。”聂行风说。

    敖剑笑了,话语中不无揶揄:“不过大多时候,棺材代表的都不是财运。”

    铃声响起,张玄打开手机,是左天的来电,一接通他就在对面开讲:“大哥,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今天是周末,知道不想被打扰,不过事务所有急事,马上来,是大案子,这件事办成功的话,月底给个大红包。”

    “喂,红包不是万能的,我的员工福利呢?”

    “拜托,救急如救火,最多案子办完后,我放有薪大假。”

    “我只想现在放假!事务所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左天又不是太阳,让他二十四小时围着转,最重要的是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吸引他,相比之下,老板的案子他真没多大兴趣。

    “事务所的人是不少,不过以灵异见长的不就一个吗?招牌我帮打出去了,不要告诉我那都是的信口开河!”

    “可是……”

    “就这样,马上来喔,越快越好。”

    电话挂断了,聂行风忙问:“出了什么事?”

    “侦探社有急事,老板抽风似的招我回去。”

    当初解决灵异事件的海口是自己夸下的,这点儿担当张玄还是有的,左天这么急着找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呛声归呛声,他还是得回去。

    “董事长,我先离开,这里帮忙顶着好吗?”

    什么?现场第一发现者要离开?让他去应付那些警察?

    聂行风苦笑,不过没法拒绝:“好,如果有什么事,我再跟联络。”

    他把车钥匙给张玄,张玄拒绝了:“我搭计程车好了。”

    虽然计程车车费贵死人,不过回头他会缠着让老板报销的。

    “赶时间,还是开车方便。”

    洛阳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谦让:“我医院里还有事,不如让我送张先生回公司。”

    “怎么好意思麻烦。”张玄口中这么说,脸上可完没有拒绝的意思。

    洛阳笑了,笑容融化了原本冷飒的气息,“没关系,反正是顺路。”

    搭车就这么定了,张玄临走时把聂行风拉到一边小声叮嘱:“回头给电话,还有,小心那白目。”

    “也小心。”忍着笑,聂行风回复他。

    张玄前脚离开,魏正义后脚就带人赶到了现场,当看到聂行风,他整张脸都黑了,用力一拍额头,□□:“董事长,别告诉我,骸骨是发现!”

    为什么刚安定了几个月,他又有种麻烦再现的感觉?这个招麻烦永远强过招财的董事长,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为什么就不能再安静些日子?

    “确切地说,最早的发现者是我一个叫张玄的朋友,不过他有事先离开了。”

    “张张张……张什么?”绝对禁忌的两个字,英勇果敢的高级警察魏正义难得的结巴起来。

    “张玄。”敖剑在旁边好心地作了补充。

    怕魏正义追究张玄的离开,聂行风急忙解释:“其实我们算是同时发现的,在捡球中骸骨浮了上来,就这么简单。”

    “不,能被发现的案子绝对不简单。”魏正义斩钉截铁地说。

    尸骨已被打捞到湖边,可以看出已经腐烂成完整的骨架状态,头盖骨也没有发丝存留,骸骨没有长期浸在水中的暗褐颜色,而是种刺眼的白,光滑雪白的骸骨,像是有经过特殊处理过,真如张玄所说,如同医学院里的骨架标本。

    那个棺材坠链已被保存到证物袋中,魏正义拿来问聂行风,“这个是在骨骼中发现的?”

    “当时攥在那人的手骨里,张玄有拿来看,后来我让他放在地上了。”

    聂行风有些担心魏正义会追究张玄擅动证物的行为,不过事实证明,他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听完他的话,魏正义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

    “呵呵,没关系,反正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也不可能留下指纹什么的,不过这东西看上去倒挺精致。”

    魏正义晃了晃证物袋,长方体的盖子滑开后,在顶头被卡住,里面空间很小,只能放小纸条或回纹针之类的小物品,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底部有个油性笔写的小小的“r”。

    “董事长,应该很感兴趣。”魏正义递给聂行风。

    不,他对这种意外事件绝对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不过东西已经递到了面前,聂行风没法拒绝,接过来,正反看了看这个小饰物,黑色的r字母在金色底部的衬托下分外醒目。

    “好奇怪的坠饰,这种棺材造型到底意味着什么?”魏正义奇怪地问。

    这位不是高级警察吗?为什么要来问自己?

    聂行风归还了证物,“我不知道,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怕只有张玄感兴趣。”

    魏正义又是一抖,尴尬笑着退到一边,在没人的地方立刻把电话拨给聂睿庭,一接通他就小声问:“不是说董事长最近心情好了很多吗?怎么他这次醒过来后病情更严重了?”

    “更严重?哪有?”正埋头在工作堆里奋斗的聂二公子没听明白。

    “都出现环视幻听了,还不严重?他是不是恢复那段记忆了?今天有宗案子让他碰上了,在我面前不断提师父的名字!”

    “啊,大哥又碰到怪事件了?还提张玄?”聂睿庭不敢置信地大叫。

    大哥今天好像说去打高尔夫吧?打高尔夫也能碰到怪事?聂睿庭开始头大,暗想自己是否该考虑弄个手铐把大哥直接铐在家里会比较安?

    想起前段时间那几通冒称张玄打来的骚扰电话,聂睿庭怀疑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大哥和张玄以前的事,想有目的地接近他。

    “是呀,张玄张玄的不离口,至于事件嘛,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只是一不小心发现了尸骨而已。”

    发现尸骨不奇怪,奇怪的是场所,魏正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多亏事件发生在俱乐部里面,在某种程度上阻止了那帮随时伺机而动的记者们,否则他又有得头痛了。

    “总之,别担心,我帮看紧董事长,最好再劝他多看看心理医生……”

    魏正义正说着电话,身后传来询问:“在给谁打电话?”

    回头看是聂行风,魏正义反射性地立刻切断了通话,嘿嘿笑:“同事同事。董事长,我让同事帮们做一下简单笔录,请这边来。”

    闪烁的眼神揭示了魏正义正在极力隐藏什么,刚才说话的口气可一点儿不像是在跟同事讲电话,不过聂行风没多问,随他离开。

    自始至终,敖剑都很沉默,站在旁边平静地注视警察勘查现场,像是在看戏的局外人。

    “好像一点都没被影响到。”聂行风忍不住说。

    他一向自恃冷静,但在碰到这类事件时,心情仍会感到很不好受,有种对死者的怜悯,抑或对死亡的无可奈何,相比之下,敖剑就太沉定了,即便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伯尔吉亚家族的一员,在看到尸骨以这种怪异方式出现时,也该有些反应才是。

    “总算注意到我了。”敖剑莞尔一笑,“人生总会出现一些小意外不是吗?正因为意外的存在,人生才会变得丰富多彩。”

    不,他丰富多彩的人生,是在跟张玄相遇之后。

    回左天侦探社的路上,车开得很快,洛阳似乎在为张玄赶时间,不过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一路上,车里一直保持寂静状态。

    “跟那白目认识很久了?”终于,耐不住这种寂静,张玄发话。

    洛阳奇怪地看他,张玄解释:“就是敖剑。”

    “请尊重伯尔吉亚公爵。”洛阳转回头,冷淡的话声表明了他此刻的不快。

    “对不起。”

    坐人家的顺风车,张玄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尴尬,立刻认真道歉,洛阳有些诧异,反而无法再绷住脸。

    “他是公爵?”

    “斯帕尔达.伯尔吉亚公爵,他是瓦伦蒂诺公爵的后裔,也是意大利仅存的几位正统公爵之一,我是他的私人医生,我们认识很久了。”

    张玄不知道瓦伦蒂诺公爵曾是十四至十五世纪欧洲历史上最背负恶名,也同时被后人赞美的统治者,更不会明白作为他的后裔,敖剑拥有着怎样的荣勋,眨眨眼,问:“听的意思,那就是很厉害喽?”

    洛阳有些无力,只好点头,直接下定义:“很厉害。”

    难怪连招财猫也对敖剑有些忌讳了,张玄问:“好像很崇拜他?”

    “是尊敬。”洛阳笑了笑,冷峻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我尊重我的朋友。”

    “我只尊重我的敌人。”

    “嗯?”洛阳不明所以,侧头看他。

    张玄向他笑笑,蓝瞳狡黠,“朋友是用来体贴的,只有敌人才值得尊重,有句话,永远不要轻视的敌人,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想法有点儿奇怪,不过很有趣,可惜我没有敌人。”无人敢跟他为敌,因为他身后有位强大的足可颠覆天地万物的人。

    张玄误会了洛阳的意思,“看得出来,像这样的人,大家只会希望跟做朋友。”

    洛阳笑了,意思被曲解,却有种莫名的温暖,真诚率直,这是张玄带给他的感觉,他想敖剑一定也对张玄很感兴趣,否则就不会默许自己送他回来了。

    “笑起来很好看。”张玄在旁边发出赞美:“很少看到拥有紫色眼眸的人,不过紫色很配。”

    洛阳怔了一下,他不喜欢提起自己的眸色,那曾是他内心深处最痛恨的一块伤疤,脸有些苍白,还好垂下的长发掩住了那份尴尬,只淡淡说:“的眸色也不寻常。”

    淡蓝眸色,不同于紫色的绝艳,也无法媲美银色的尊贵,但它有种独特的澄净深邃,无法捉摸的色调,就像碧波大海,看似淡静平和,但偶尔也会掀起滔天巨浪。

    张玄,到底属于哪一种?抑或,二者兼有?

    “其实我比较喜欢董事长的黑眸,那种普通的,简单的色调。”

    “也不喜欢自己的眸色?”洛阳有些惊讶。

    “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像我们这种天然彩瞳色有多受欢迎,所以,我们自身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有人喜欢就好。”尤其那个人是招财猫的前提下。

    停了停,张玄又说:“当然,银色除外。”

    洛阳发现,敖剑想让张玄对自己有好感,将会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那是否想说拥有黑瞳的平凡人生才最幸福?”

    “真得很聪明欸。”张玄打了个响指,冲他咪咪笑:“我决定跟做朋友了。不过话说回来,跟董事长在一起,永远不必担心人生会平凡,而那种不平凡,我也认为是种幸福。”

    洛阳愣住了,他从没听过有人以这种满足的口吻讲述自己的幸福,那一刻,他有种感觉,这个人,值得交往。

    来到左天侦探社的楼下,洛阳停下车,张玄道谢离开,目送他走进去,洛阳接通手机。

    “我把张玄送回公司了。”

    对面传来敖剑的磁性嗓音,“听的话声,路上一定聊得很愉快。”

    任何事情都无法瞒过这个人,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声调,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敖剑对他的了解,也许更胜于他自己。

    想起张玄那个白目的形容,洛阳突然有种冲动,想知道当敖剑听到自己被这样说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按下恶作剧的念头,他冷静回复:“跟张玄在一起,感觉很舒服,而且,我跟他学到了一些做人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是我不能教给的吗?”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吃味。

    洛阳秀眉微挑,完可以想象得出敖剑此刻的神情,他表情柔和下来,不答,只微笑反问:“您是否想证明您是无所不能的?”

    “我为什么要证明一个既定的事实?”敖剑也向他反问。

    “因为张玄这个人比您想象得要复杂的多。”洛阳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了敖剑迫来的气势,微笑说:“跟传说中不同,他是个无害的人,至少在不惹到他的情况下。”

    “那么,”男人在对面淡淡道:“我现在非常有兴趣想知道,如果被惹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