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绝代风华之代黎篇 > 20 第二十章 谢谢爱
    夜半,雨丝纷乱。

    医生说,如果明早之前他还是不能醒......医生没说会怎样,只是摇了摇头。

    她坐在床边,一只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在打吊瓶,她吃不进任何东西,只有靠输液维持,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时间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她心口划过一道伤。从前的那些爱恨情愁,或怨,或伤,在以死亡为代价的分离面前,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如果他可以醒过来,她便可以原谅一切。

    他的意识很模糊,隐隐约约,看见许多人,经历许多事,却有一股温暖,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直在温暖他。曾经有一度,他想就这样睡下去......可终究放心不下,他不能只为自己,他还得为了她......

    他尽了力,终于睁开眼,不知是黄昏还是晨曦,屋里透进几丝微光,朦胧又安静。各种感觉渐渐回笼,他缓缓扭头,看向温暖的源头,原来是她。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低了头,看不见脸庞,他微笑着想,也许是睡了,却在即刻皱起了眉,他看见一旁是输液管,她在打吊瓶,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身体状况一定不好,却还在这里守着他,他急火攻心,竟咳出声来,她倏然抬头!

    她其实没有睡,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虽然眼里血丝密布,红得叫他心疼,可是没有初醒时的懵懂,就那样直直地看他。

    他勉强想扯出一抹笑,她却突然哭了,不是默默流泪,而是嚎啕大哭,他从未见过她哭,瞬间就慌了。

    门外有许多人冲进来,见他醒了,医生护士都围了上去,她仍只是哭,他仍只是看着她哭,他想他真是爱惨了她,她哭得这样凶,他只是觉得美。

    医生拿掉他的氧气罩,他终于可以开口,费力说道:“别......好看......可我不喜欢......”

    她还是哭,可嘴角渐渐扬了起来,他想起小时候,妹妹被父亲骂哭了,却因为他的一块巧克力又破涕为笑,笑颜上仍挂着泪珠,就是她现在的模样。

    有眼泪,也因为灿烂。

    萧佑城康复的很快,快到连医生都诧异,代黎在得知他脱离危险后,睡了整整两天,然后陪着福特医生回上海。

    近日来,上海滩发生了一件大事,先是黄兴帮的洪三遭人枪杀致死,在帮派一片混乱之际,北军政府又下令,遣散了黄兴帮,这给上海滩的黑道势力造成地震级的波动,从前那种微妙的平衡突然被打破,地盘与利益的争夺再次白热,叫所有人意外的是,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海天帮与青合帮很快握手言和,至于平静背后掩盖有多少各方势力的博弈,无人知晓。

    参加完晚宴,代黎回到家收拾去北平的行李,有人敲门,原来陈小引还没走。

    “什么事?”因为太熟悉,代黎没有停下忙碌招呼她,依旧整理远行的箱子。

    陈小引依靠在门沿,看了她一会儿,道:“黎黎,我一直想跟说......洪三不是我们的人杀死的,虽然黑鹰堂确实下了格杀令......这件事,似乎与日本人有关。”

    代黎顿下动作,静静站了一会儿,开口却是道:“福特医生说,爸爸虽然有可能醒过来,完康复却是不可能了,”她走到陈小引身前,抬头看他,“海天帮原本就是要交给的。”

    陈小引揉了揉她那软软的发,苦笑道:“傻丫头,跟哥哥分什么我。”

    代黎也笑了笑,同样勉强,陈小引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去吧,哥哥永远会在身后。”就像当初见面时,向干爹承诺的那样,会永远守护。

    代黎闭上眼,轻轻说了声谢谢。

    再次抵达北平依旧是黄昏时分,天气并不好,零零星星飘落的,也不知是雨还是雪,打在脸上,又冷又湿,却只觉得可爱,周遭的一切都可爱。

    孙辅亲自领了人来接她,坐在车里还半真半假抱怨了一句,“少帅精神很好,就是一天要催问八遍。”代黎想不到,从来不苟言笑的孙辅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侧脸看向窗外,抿了唇,想笑又不好意思,忍得格外辛苦。

    来到医院,他果然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看见她却放下碗筷,皱起眉抱怨,“医院的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其实他吃的哪里可能是医院的便餐,护士也不敢驳,惴惴立于一旁,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坐上床沿,端起汤碗,一勺一勺喂他,护士赶紧退了出去。他喝着汤,眼睛却一直看她,脸色也不曾缓一缓,“女人果然是狠心的。”

    她仍是笑,向他保证,“在康复之前,我不会再走了。”

    他将汤碗夺过丢在一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以为已经失去的一切,竟然都回来了。

    谢谢爱。

    代黎又住进了南郊小楼,默婶没有被辞退,一直在看房子,见到代黎又回来,很是高兴。代黎每天换着花样给萧佑城做吃的,还与默婶一起研究食谱,学做各种新的菜式,又是中菜又是西菜,三个月下来,厨艺倒是渐长。

    这天与母亲通电话,末了常霏道:“过两天就是生日了。”代黎因为最近一心照顾萧佑城,差点将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第二天去医院,赫然发现萧佑城衣冠整然,正坐在沙发上等她,代黎莫名,“这是干什么?医生不是说过两天才能出院吗?”

    萧佑城只笑不答,牵了她的手离开,医生侍从官都不管,任由他离开医院。孙辅开车,一直将他们送到郊外的一处秘密军用机场,看着眼前这架小型飞机,代黎更是莫名,来不及多想,已被萧佑城拉上了飞机。舱外是蓝天白云,他对她笑,“我带去一个地方,过生日。”

    代黎第一次坐飞机,自然是无限好奇,到处左看看右摸摸,无奈旅途漫长,新鲜劲儿过去,无事可做,最后便蜷在萧佑城怀里,睡着了。

    她是被萧佑城唤醒的,迷迷糊糊睁眼,眼前的景致让她瞬间呆住,以为是梦。蔚蓝的海水,纯白的沙滩,纯白的建筑,幻境一样,她傻傻回头,傻傻看他。

    萧佑城宠溺地笑,啄一下她的唇,“我们到了,西西里。”

    当代黎从海浪声中醒来时,仍然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窗门没有合紧,薄如蝉翼的白色纱帘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如烟若水。披条薄毯走上阳台,海离得很近,蔚蓝清透,天也很蓝,一只白色海鸟悠闲地划过碧空,在海面一掠,复又飞向远方。

    萧佑城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屋,有力的臂膀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在她额际落下一个吻,没有说话,低头,将脸庞贴上她的,与她一同欣赏蓝天碧海。

    这里是他的一处私人别墅,吃完午餐,他说要带她出去买生日礼物,她撇撇嘴,哪里有带着寿星一起挑礼物的。

    还是一道出了门,他却闭口不提礼物的事情,只是与她手拉手一同闲逛,因为来时什么都没带,买了些衣物,也买了些零碎的饰品。

    晚上回来后,代黎先回房间洗澡。天很快黑透了,客厅里亮起水晶灯,璀璨光芒投上地板,映出满室光华。

    楼梯上传来声响,萧佑城抬头,凝望。

    她穿了身白色条纹小西装,上衣没系扣子,露出里面一件黑色低领衫,贴身的设计衬出妙曼身形,雪白修长的脖颈上系一只黑色小领结。她穿得很严实,除了脖颈间那一小片肌肤,什么都没露,然而,性感到无可救药。

    他清清有些冒火的嗓子,想上前牵过她,却被一名男仆抢了先,金发碧眼的西方小伙子,不懂得含蓄,向代黎微微躬身,赞美道:“小姐,您的美丽像天使,您的性感又像魔女。”代黎并不生气,浅浅一笑,倒是气坏了萧佑城,第二天就随便找个理由辞退了这名男仆,后来代黎回忆西西里时,总会笑着想起萧佑城的“小气”。

    他们在落地玻璃窗前一同吃晚餐,窗外是一座小小的花园,种了满园的郁金香,风拂茎动,绚丽芬芳。

    他送她回房间,在门口给她一个晚安吻,正将她吻得意乱情迷时,放开了她。她愣怔了几秒,心中隐隐升出几分道不明的失落,进屋后才察觉到掌心里有一张纸条,字体苍劲,是他的笔迹。

    今晚九点,沙滩,礼物。

    月亮高悬于天际,挥洒皎洁的光芒,偶尔有几丝云飘过,很轻很淡,将月色半掩,像是笼上了一层薄纱。月下,海面泛起粼粼波光,与天上数不尽的星子辉映着,仿佛另一重璀璨天幕。

    挺拔的身影伫立于海边,只看见朦胧的轮廓,海水徐徐涌上银色沙滩,簇起朵朵白色浪花,她的心,也随着那一层高过一层的海浪,涌动。

    她慢慢走向他,越来越近......月光,沙滩,海浪,在他回身的一刹那,某道记忆突然闪现......

    那时候她还在北平,傍晚,仰卧在阳台一张编藤椅上,闭了双眸,享受暖风与花香,他俯下身子环住她,问她在想什么,她浅浅的笑,说,在一片寂静的月下沙滩,赤足,跳舞。他的语气有些许惊讶,这么浪漫?她笑意更浓,我只是思想比较浪漫,并不会去做。他轻轻吻她的眉梢,说,没有关系,想,我做。

    她以为,只是他一时的甜言蜜语。

    此刻,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银色月光洒向他英俊的脸庞,朦胧中,勾出几分魅惑,光华在流转。他温柔的笑,温柔看她,如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依旧会怦然心动。

    他向她伸出手,含笑开口,美丽的小姐,能邀共舞吗?

    柔软的沙滩,赤足半陷,白沙极细、微暖,一粒一粒,亲吻她白嫩的足心,海水不时涌过来,漫过脚背,带来清凉的触感,仿佛最温柔的手,将双足包裹其中,舒服得想要溶化。

    他们相拥而舞,忘情亲吻,一切都发生的那样自然。

    西西里海岸,缠绵的温柔。

    拥吻中,环于她腰肢的双掌缓缓探进白色小西装,顺着玲珑曲线,上下游走,隔着黑色毛衫,攥住她胸前的柔软,她的□□落进他口中,唯有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平复颤抖。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走向不远处,月光下的白色别墅,她仍牢牢圈住他的脖颈,将脸庞埋进他的胸口,隔着衬衣,他依旧能感觉到,她两颊烧起的滚烫,一如他的身,与心。

    他一路将她抱进卧室,轻轻放她于床沿,双掌在她两肩微微一掀,她的小西装悄然滑落,轻轻压她于身下,双双陷进柔软的丝绒床垫里。

    大掌从线衫下摆探入,触上她柔滑的肌肤,对方的滚烫让彼此都一颤,掌心上移,也将线衫推了上去,脱掉......

    他俯身,从她的脖颈开始亲吻,用唇齿扯下她的小领结,手指则探出后背,解开她胸衣的扣子......

    她将脸庞侧埋进松软的鹅毛枕,压抑住想要伸手遮挡的冲动,双手紧紧攥住黑丝绸床单,将丝滑的冰凉攥碎,感受到自己的长裤,正被他推下......

    屋里没有开灯,因为窗帘只拉上了一半,皎洁的月色洒进来,朦胧的微光在浮动,一切都刚刚好......她纤细又饱满的修长身子,袒陈于银色月下,泛起柔和的光芒,圣洁,也蛊惑。

    他的吻落下,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到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她的柔软,她的修长......从开始的温柔缠绵,到后来的狂野火热......

    他的唇灼热,鼻息也灼热,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留下火,也留下难言的酥麻,手心里紧攥的床单早已融化,被她的温度。

    突然间,身体某一处传来电流般的触感,瞬间袭遍身!尖叫冲进嗓子里,她本能想要合拢双腿,无奈脚踝已被他紧紧握住,她睁开眼去看,心急跳!他的吻怎能落在那里......她的脸红透了,仿佛即刻就要滴出血来,颤巍巍开口:“......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只有紧咬下唇,无奈,还是抑制不住□□出声......

    他的唇舌间是她的香软,耳边传来她的娇吟,他几乎要失控,有许多次,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可是不行,她还没有准备好......他们的第一次,一切都应当完美。

    渐渐被她的温润所包围,他终于抵上她身体最柔软之处,轻轻的摩挲,试探......然后,缓缓进入......她的□□让他的身体紧绷,额上溢出汗,凝成珠,滑落......环于他腰侧的修长轻微的颤抖,他知道她在紧张,俯身在她唇上落下细密的吻,柔声的哄,乖,没事,没事的......

    前进遇到阻隔,他突然挺身,一贯而入,冲至顶端......撕裂般的疼痛,她脱口而出的尖叫被他含进了嘴里,便只有狠狠抓他的背,狠狠的......

    他依旧缠绵吻她,同时也在她体内驰骋,她一开始只是痛,也不知从何时起,一种陌生的感觉开始滋长蔓延,渐渐的,竟取代了痛感......像是不远处的海浪,一波一波,涌上来,使她迷醉于其中......心口的妖娆在绽放,仿佛衍生灿烂烟火,她将掌心贴在胸口,来平静某一刻颤抖,每一刻都变成不朽......最后,她被抛上顶端,与他一起......

    他趴在她胸前,重重喘息,她的双臂依旧环住他坚实的背,汗水,都与他溶在一处......透过窗,可以看见天幕上闪烁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仿佛羞,仿佛涩,也仿佛甜......

    原来,他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接纳包容彼此......相融于一体......

    晨风带有甜香,轻轻抚过她的脸,她在他怀中睁开眼,抬头,对上他的眼眸......黑亮亮的,将她的脸庞倒影其中......他们相视一笑,她的羞涩,他的宠溺,他温柔吻她的眉心,“生日快乐。”

    她的笑甜蜜又幸福,语气也撒娇,“我的礼物呢?”

    他仿佛惊讶,“昨天不是送了吗?我自己。”

    这么自......她看着他,渐渐皱起小八字眉,撅起小红唇,嫌弃的模样......后来又不看他,将脸庞贴上他的胸口,手指还在一旁画着圈,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却被他一把夺过手指,把玩在掌心,从拇指,食指......到无名指,停留,摩挲......她的心跳渐渐加速......

    他说:“传说中,左手无名指的血管直接通往心脏,如果被爱人套上了戒指,他们就会永远相爱......”

    她预感到什么将要发生,口舌都已经干燥,瞬即,无名指上一凉,什么东西落了上来,不大不小,刚好环在她的指根。

    她忍不住偷偷去看,银色的戒指,钻石在晨光下璀璨......容不及她多想,下巴已被他抬起,他的神情严肃,认真看她,语气也坚定,“嫁给我。”

    她定定回望他,心跳更快,胸口那样满,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答案刚要脱口而出.,却被他拥抱坐起......

    眼前的一切,红玫瑰,满室的红玫瑰。每一朵,都美得像梦.....

    许久,他又在她耳边呢喃,“嫁给我。嗯?~~~~~~~”最后一个音,他故意拉长拉慢,仿佛无限诱惑......

    她突然回头看他,纯黑的眸,清透明亮,在他作出反应前,她已送上自己的红唇......

    此刻,身体的语言,或许更适合。

    他微笑,因为她在他怀里,一次又一次,盛开。

    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海风吹拂起纱帘,晚霞在窗外铺展开,将无尽天与海都染成绯红。代黎慵懒枕在萧佑城的胸口,抬起手臂,简单又精巧的戒指,钻石表面迎上光,折射出缤纷色彩,无比绚烂。

    萧佑城一手枕于颈下,看着她看戒指,一手梳理她的发,感受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过,流水一样。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代黎还在看戒指,萧佑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起床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代黎回过神,脸腾的一下就烧红了,他们在床上待了一天一夜......刚想要坐起,“哎呦”一声又软了下来,身散了架一样的酸疼,特别是腰,刚才猛的一用力,真以为要折了。

    萧佑城慌忙坐起,轻轻揽过她,“还疼么?”一边问,一边在她腰身轻轻的揉捏,叫他这么一问,代黎更是羞,索性就懒在他怀里,“不想动。”

    萧佑城原本就极宠她,哪里抵得了这样的撒娇,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去,忍不住又想要她,可又舍不得再累着她,哑着声开口,“那乖乖躺着,我去拿吃的。”

    代黎点点头,真的躺了下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像只乖巧又可爱的猫咪。

    萧佑城穿好衣服,临到门边,忽又想起什么,连着薄被将代黎抱坐在沙发,代黎正惊疑,看见他从橱柜里拿出新的床单换上,这下是真羞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任他抱回床上也不看他,那害羞的小模样看得萧佑城心痒难耐,偷了好几个香吻才肯下楼。

    萧佑城轻轻关上门,屋里少了他,似乎突然寂静下来......代黎睁开眼,天还没有黑透,月亮已经爬了出来,挂在灰蓝的天空,淡淡的白色,隐约有几处模糊的阴影......被褥间,唇齿边,空气中,留有他的味道......她深深吸一口气,浅浅笑了出来。

    门外很快就有了动静,她回头去看......一簇浅黄色的烛光,在黑暗中,仿佛孤独的舞者,跳动,等待生命燃尽,她却不是孤独的,额头落下湿湿一吻,他的笑颜晕在烛光里,“许个愿吧。”他们同在国外念过书,如今又在国外度假,求婚庆生,不免都洋派。她依言闭上眼,十指交握于唇前,不一会儿,睁开眼,小腮帮子一鼓,不费力,将蜡烛吹灭了。

    屋里失了光源,突然暗下来,萧佑城摸到墙边开了灯,代黎叫强光刺了眼,忍不住拿手去挡,丝绒被子从身上滑了下来,萧佑城满心期待的画面却没有出现,她已经套上了一件乳白睡袍。

    将推车里蛋糕与食物在桌上摆放好,代黎半跪坐在床上,展开手臂等他来抱,萧佑城抱起她,在耳边问道:“刚才许了什么愿?”

    代黎歪了小脑袋笑:“说了就不灵了。”

    萧佑城更好奇,“真信这个?”

    代黎不管他,看见吃的才发现自己饿坏了,只顾着埋首与食物奋战,萧佑城也不再问她,怕她吃快了噎着,一心只照顾她的饮食。

    心事简单,一句说完,要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代黎依偎在萧佑城怀里,一夜好眠。第二日上午,各国著名的成衣店与珠宝行送来许多礼服与首饰的样子,将整个客厅都占满,直看得人眼花缭乱,更有设计师亲自到访,殷勤询问代黎的喜好与要求,代黎这才发现,原来萧佑城早有“预谋”,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萧佑城此刻却从身后拥着她,懒懒将下巴搁放在她肩上,同她一起挑选礼服,边看边道:“这次订的礼服都是西式的,中式礼服洋人做不好,我知道北平有一家百年老店,母亲的衣服都是在那里做的。”顿了顿,将唇移至她耳畔,轻声道:“穿旗袍的样子,特别好看。”也不知是因她耳垂敏感还是因他语气暧昧,她耳后霎时间就红了一大片,粉红的颜色,衬着绒绒鬓发,果然是特别好看。

    接下来的日子,轻松又惬意,他们在西西里,做一切情侣间可能做的事情。

    一起去看木偶戏,她在路边的小摊上挑选木偶娃娃,因为拿不定主意是要白甲武士还是黑甲武士,问他,他自然是说,“都要。”她不依,非让他选一个,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随口道:“白的吧。”她抿了唇想了想,还是拿了黑的。他立即感到受挫,“都选好了还问我?”她笑着将木偶递给他,“送的。”他脸色刚刚缓下来,又听她道:“跟一样,傻乎乎的。”说完拔腿就跑,她跑得很快,却还是被他追到,一把拉进怀里,迎面就吻上去。

    夜晚的街头,路上还有行人,见到这样一对东方爱侣,只是抱以善意的微笑。

    傍晚,他们去海边散步,捉小蟹筑沙堡,赤着脚在浅海里追逐打闹,因为跑得热了,她将外套脱掉扔上沙滩,只穿一件白衬衫。他们相互泼水嬉戏,她的白衬衫很快被打湿,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黑色胸衣,他的眼神瞬间深邃......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知道不好,刚想逃,下一秒已经落进他怀里......自然是一夜缠绵......

    第二日去沙滩散步,他不知从哪里牵来一对阿拉伯马,一黑一白,漂亮高雅。他们在海滩上悠闲骑马,他说,这两匹马都是纯种,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带孩子来这里,送一匹小马驹给他(她),阿拉伯马温顺易□□,不会有危险。她想象那样一幅画面,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

    他们还在沙滩上烤肉,买了套的烤肉铁架,一件一件搬出来,没让仆役帮忙,所有的事情,都他们自己做。他生火,她在一旁帮他挡风,食物很丰富,牛肩肉、鸡翅、羊小排、玉米、鱿鱼、蘑菇、青椒、面包、各种新鲜的虾贝......他当然没有做过这样事情,她也只在维也纳随同学吃过两次,却俨然一副将军的模样,指挥他翻面控火,自己则在一旁适时洒刷调味的粉酱。一开始做的自然不好,大多让他吃了,后来技术渐渐纯熟,两人便开始抢起来,每每总是她得胜,他让她,她自然也知道,坦然享受他的宠溺。

    他骑自行车,载她穿梭于古朴的小镇山道,她双臂环上他的腰,依靠在他宽阔的后背。这里的气候好极了,四季如春,沐浴在金色阳光下,拂过脸庞的是温暖的风。她惬意的唱歌,也与他聊天,分享各自的心情与过往。

    西西里岛辽阔富饶,盛产柑橘、柠檬和油橄榄,也有大片大片的葡萄园。他带她去自己的葡萄园,还没到葡萄成熟的季节,满目只看见葱葱翠绿,植物的香气混了海的咸湿,构成特殊的芬芳。他给了所有奴仆半日的假,将他们遣散,偌大的葡萄园,只他们两个人,手牵手,游走于深绿浅绿层层铺叠的叶蔓间。

    园林深处,紫藤架下,雪绒般的野花丛里,他们亲吻,他说,等到葡萄成熟的季节,带来吃葡萄;他说,这里的葡萄,特别甜;他说,可依旧及不上的唇......

    虽然这一等,等了许多年......

    一艘艇,只他们两人出海,她才知道他还会开船,立即兴致勃勃,要他教她,他便任她胡闹,在她身后,与她一同掌舵,其实比他自己开船要累上许多,他却只是甘之如饴。

    下午时分,将艇悬停在海面上,他放出一条木质小船,说要钓鱼,她很怀疑这样一片海域是否适合垂钓,却也陪他一同下艇上船。一望无际的海面,蔚蓝,浓重又不失清新,像是一整块华丽的织锦。不多久却起了风,吹起粼粼的浪,他用长风衣将她包在怀里,给她温暖,她很快便睡着了......

    她是被他吻醒的,醒了以后才发现,仍然在小船上,不知什么时候躺了下来,身底下软软的,铺有厚厚的羊绒毯,随即吃了一惊!彼此都已经衣衫半褪,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她面红耳赤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压在身下,一手安抚性的抚摸她的肩,另一只手仍在解除两人之间最后一点阻碍。手段是半强制性的,却在她耳边温柔的哄:“乖,这里没有别人,和家里是一样的,”轻轻去舔她的耳垂,她立即颤抖,他又在她耳边吹气,“感觉却不一样,会喜欢的,我保证......”

    她渐渐放松了一些,他也不再钳制她,双掌游走于她的曲线,第一次户外的经历,她到底仍不能完放开,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紧紧闭了眸,却在逐渐升温的激情中,慢慢的,将一切忘却......

    船身很小很轻,随着他们的节奏,晃动,时快时慢,时而猛烈时而轻微,他们的身体又随着船身而晃动,像是睡在摇篮里,也像是躺在海浪的怀抱里......

    船动还带来水声,哗啦哗啦的,就响在耳边,悦耳动听,音乐一样,夹进她的娇吟与他的喘息之间,奇异的和谐。

    夕阳渐渐落下海面,余晖似火,将周围的一切,染成淡淡的赤金......云霞在天与海的交际间铺陈开,变幻着色彩,宝蓝、橙黄、灿金、玫红、烟紫,像是朵朵礼花在绽放,那样远,远在天边,又那样近,近到触手可及......蓝天、碧海、落日、晚霞、柔风、湿气、水声、彼此的热情与释放......他们交融在这里,与大自然一起......感觉......真的不一样......

    西西里的一切,美好到不真实,穷尽她的一生,也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