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道:“你们真想知道?”
王阳说道:“当然。”
“时间。”
“对,时间能治愈感情的伤,也能让人学会妥协。”林跃吸了一口烟,仰望天空说出一番话来。
王阳和成冬青听完以后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首先,要有一份一碗水端平的感情,其次要让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怀上他的孩子,最后要学会扮可怜和纠结,一哄二拖三吓唬,只要她们慢慢地接受了现实,接下来就好办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女方足够喜欢你,深入骨髓的那种,这样才不会狠心打掉孩子。
“说吧,你上辈子祸害了多少姑娘,这辈子才能有如此技术。”
这种事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知道有多难了,社会上脚踏两只船玩砸的比比皆是,林跃搞定二人的背后,有着他们绝对不可能复制的操作。
王阳忽然想起LUCY跟他讲林跃在床上能够坚持三个小时的事情,以前觉得珍妮夸大其词,现在看来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功劳在里面?
这玩意儿可是天赋,学不来,吃药都不行。
“行啊你,都成情圣了。”
王阳锤了他的肩膀一下:“晚上吃饭时苏梅说的那个廖荣芹,就是今天下午在舞台上给你鲜花的女孩儿吧。”
成冬青的手抖了抖,夜色下并不明显。
林跃知道王阳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的。”
王阳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但愿不会。”
说起这事,他不得不服,社会脚踏两只船不翻的情况还是有一些案例的,可是像廖荣芹和他……这事儿真是太少太少了。
……
林跃推掉了苏丽的邀请,并不代表他不会去了,第二天入夜,他带着良琴、林双来到苏丽的家里,一起吃了个便饭,不过令他困扰的是,廖荣芹没在家,用苏丽的话说,柏林爱乐乐团不是在中央音乐学院访问吗?今天晚上有一场重要的交流会,小芹负责接待工作,实在脱不开身。
林跃知道,苏丽被骗了,今晚根本没有什么交流会,廖荣芹是故意赌气不回家。
这种事吧,他真的很头疼。
如果放在那些时限短暂,而且充满拜金主义,铜臭味的世界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主动贴上来,收了也就收了,关键他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爸爸,真要跟廖荣芹发生点什么,一旦被两个孩子知道,他们长大了会怎么想?肯定有不好的影响。
而且对于“廖荣芹”这个名字吧,一想起来脑海第一时间出现的是那个眉心点着朱砂,哭到两眼通红的小屁妞儿,要把她和现在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联系起来,挺有难度的。
第三天,这是柏林爱乐乐团在中央音乐学院交流访问的最后一天,完事他们会到上海演出。
这期间廖荣芹既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电子邮件,林跃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女人总是敏感的,就算她只有二十多岁,也能猜到他带良琴和孩子出现在苏丽和她面前是什么意思。
林跃思来想去,觉得最好还是去见她一面,至于会发生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便没有拒绝中央音乐学院的邀请,跟随柏林爱乐乐团的人来到学校驻地。
他自然不会去给学生上课,所要做的就是夜幕降临后配合柏林爱乐乐团在学校演奏厅举办一场小型演奏会,作为告别礼。
校方给他安排了专门的向导,以便他能更好地参观校区。
这个向导不是别人,正是廖荣芹。
可是当休息厅的门被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穿青色牛仔裤的陌生女孩儿。
“您是林跃林先生吗?”
“对,我是,你是?”
“哦,我叫方霞,听说您这些年一直在德国工作,学校安排我来带您到处走走。”
林跃说道:“我的向导不是廖荣芹吗?”
方霞说道:“哦,她临时有事走不开,便拜托我来为您服务。”
看来还在气头上呀。
林跃寻思今天晚上有柏林爱乐乐团的压轴演出,既然这是她最喜欢的乐团,想来一定不会缺席,有什么话那时再说不迟,反正时间还早,倒不如跟方霞出去转转,看看中央音乐学院经过这些年的建设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从休息厅出来,不远处就是一个中间是喷泉的池子,方霞一面带着他往前走,一面做介绍:“您看那边,那是学院新建的教学楼,门口的字是凌远先生所写,您再看那边,那是清代醇亲王的府邸。”
俩人一路走一路小声交流,方霞带着他进了教学楼,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到一半,林跃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方霞问。
他摇摇头,没有答话,但是没有像之前一样由她引领前行,加快脚步上楼,径直往右侧走廊而去。
“林先生,那边是琴房。”
不用她说林跃也知道,因为琴声正是由那边传来。
叮叮~叮叮~咚~
乐符在傍晚的阳光里跳跃,那很熟悉,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这首曲子是属于他的。
菊次郎的夏天。
这首曲子他只教过两个人,一个是良琴,一个是廖荣芹。
当他站在琴房门口,轻轻推开那扇可以用“厚重”来形容的门,琴音变得更加清晰,随之入眼的是一道因为十指弹跳不断轻晃的背影。
方霞走过来看了一眼,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林跃走进房间,把门轻轻带上。
叮叮叮叮叮~咚~
叮叮叮叮~咚!
一曲终了,被午后的阳光浸润的脸轻轻转动,盘在脑后的小丸子仿佛被暧昧的黄点燃,几根调皮的发丝勾勒出细微的光影。
“我弹得怎么样?”
林跃说道:“很好。”
“比她呢?”
“……”
这里的“她”自然不是别人,是良琴。
廖荣芹从凳子上起来,走到他的跟前,仰头看着那张比较儿时记忆完全褪去青涩的脸庞:“那天在国家大剧院,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是这不公平。”
“……”林跃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知道你走了以后,接下来的十多个年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哭,我闹,我把杯子碗筷摔到地上,但是换来的是搬家。十岁那年我学会了离家出走,你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吗?是我原来的家,我天真的以为会在那里遇到你,你会像以前一样手把手地教我弹琴。十一岁,我跑的更远了,背着书包,坐上718路,在燕京大学站下了车,门卫拦住我的时候,我告诉他你的名字,说你是我的哥哥,在学校里学英语,可是他告诉我,你已经不在那里读书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哭啊,哭了整整三天,妈妈没有办法,只能选择骗我,她说你因为钢琴弹得好,被国外一家音乐学院接过去继续深造了,她还伪造了一封信,说是你写给我的,要我好好学琴,长大以后就能跟你同台演奏了。我信以为真,加倍努力学习和练琴,初中、高中、大学,每当想要放弃,或者难过的时候,都会弹一弹这首曲子,所有的气馁和压力都会一扫而光。随着年龄增加,我慢慢地懂了,知道妈妈在骗我,而世界那么大,想找到你很难很难,皇天不负苦心人也好,我的祈祷应验也罢,去年本科毕业的那一天,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你。”
“……”
林跃继续沉默,因为他无话可说,当年他嫌麻烦不去苏丽家的时候她才几岁?
也就七岁多吧,一个七岁多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恋父情节?
林跃知道,苏丽的老公廖庆天在石油系统工作,平时出差的时候多,在家的时候少,搞不好自己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她从小缺失的父爱,所以才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小芹……”
他想让她冷静一点,然而话起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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