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意外的看了蘅毅一眼。
蘅毅倒是面色无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爹、娘。”韩巧依旧有礼和蔼。
面上带着丝丝浅笑和温柔。
“哎，儿媳妇。”蘅婆子连忙应声。
蘅老头也干巴巴的点点头。
“爹娘怎么来了？莫非我让人送回去的年礼没收到？”
蘅婆子、蘅老头齐齐看向韩巧，“你让人送东西回去了？”
“送了呀，送去了蘅家村那边，都好几天了，你们没收到吗？”韩巧诧异问。
蘅婆子、蘅老头舔舔唇。
他们根本就没蘅家村去。
镇上的宅子卖给蘅毅后都被拆光了，他们如今住在珍娘那宅子里。
“还有孝养银子也送去了蘅家村呢，爹娘也没收到？”
“哦，对了，那金镯子也送过去了。”
蘅婆子一听，坐不住了。
“都、都送过去了？”
“都送过去了呀，我以为爹娘都收到了呢。”
“我们、我们没回蘅家村去。”蘅婆子小声道。
“哦！这样子啊。”
韩巧也不管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反正死活也不是蘅毅一个人的事情。
“那、那我们这就、这就……”蘅婆子这会子是归心似箭。
她脑海里都想着那金手镯和一两银子。
这些日子住在珍娘那边，没有儿孙在身边，宽松是宽松，但处处要花银子，老头子竟还每日去酒馆喝酒。
银子流水似得的出去，每每想到都心疼的紧。
“……”蘅婆子看着韩巧。
她想留在这大宅子里。
但又看向沉着脸的蘅毅。
“老头子，咱们回吧。”
蘅老头沉默着。
他何尝不想留下。
但看蘅毅、韩巧两人一点留他们的心思都没有。
只能点点头。
“爹娘慢走，我和蘅毅就不送你们了。”
是一点东西都没让两人拿走。
看着那关上的大门，蘅婆子、蘅老头齐齐看向对方。
这么这一趟做什么来了？
为什么这就出来了？
“回蘅家村去。”
想了一辈子的金手镯如今就在蘅家村呢。
蘅府里。
韩巧哼笑一声。
她根本就没让人送东西去蘅家村。
等两个老东西回去闹一闹，他们喜欢走，就多走几趟吧。
蘅婆子、蘅老头又靠两条腿走回蘅家村，天都快黑透了。
两个人是又冷又饿，这会子是真的浑身泥巴，一身狼狈。
蘅家四兄弟，蘅四郎在县城做买卖，一家子过年也不回来，另外三兄弟也是面和心不和，各有算计。
就为了蘅毅那两个宅子里面的木板、瓦片，当初都差点打起来。
如今算是分家了，蘅婆子要住蘅大郎家。
两个人直奔蘅大郎家。
蘅大郎一家如今住在一个茅草棚下，边上就是他们的新宅子。
因为兄弟不齐心，本家堂兄弟们也不愿意来帮忙，修的慢慢吞吞。
如今才把地基挖出来。
蘅二郎他们家挨着，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蘅三郎有些城府，请了媳妇娘家人来帮忙，倒是修起来不少，但离能住人还差得远呐。
看着门口的两口子，蘅大郎意外极了，“爹、娘，你们咋回来了？”
要说怨恨，蘅大郎也是怨恨的。
他们在乡下吃糠，爹娘在镇上顿顿大鱼大肉。
“我回来拿我的金手镯。”
“什么金手镯？”蘅大郎跳脚，“娘，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你哪里来的金手镯？”
“五弟妹答应你的金手镯压根就没给你啊。”
“韩巧说派人送蘅家村来了，你赶紧拿来给我。”蘅婆子虎着脸。
这一路走来，是又渴又累。
她心里还窝着火。
“娘唉，蘅毅媳妇肯定是骗你的，真没有人来咱们家，不信你进来看看，哪里有一样东西像城里送来的？”
茅草屋又小又挤，进去后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
一家好几口住一屋，打的都要娶媳妇了，这也不是没办法。
蘅婆子四处看了看，找了找，还真没有好东西。
她忽然间明白了点什么，“这该死的杀千刀啊，居然是骗我的。”
越想越是气，一颗心颤抖着。
蘅老头坐在一边，让蘅大嫂赶紧去煮点吃的。
蘅大嫂知道公婆手里有钱，也不敢耽搁，赶紧去煮一碗油汤面。
饿极了的两口子狼吞虎咽，吃着吃着，蘅婆子就有些不得劲。
“我们是真命苦，他们在县城吃香喝辣的，咱们在这里吃着白水面。”
“……”蘅老头没说话。
他想了一法。
“走，咱们再回县城去。”
就这么去，他倒要看看，蘅毅到底敢不敢弄死他。
“老头子，蘅毅他……”
“走。”
蘅老头要去县城，蘅婆子又只能跟着去。
蘅大郎一家子竟没有一个拦着。
蘅府
吃了晚饭后。
蘅毅在认真读书认字，顺便写一遍三字经。
韩巧也在一边写着。
她比蘅毅写的好，写的快。
蘅毅那字吧，好大个，他写好了看一眼韩巧的字，满眼羡慕。
又开始在纸上写第二遍。
一张白宣纸写到都是乌黑，才换下一张。
如此练习好几遍后，字也稍微小些，可以看了。
都说看着葫芦画瓢，这句话还是没错的。
等到几遍后，蘅毅已经可以默写下来。
韩巧则去烤火，休息。
她不会像蘅毅这般下苦工，因为她会。
等到油灯噼啪一声，屋子里暗下来，韩巧拿了剪子剪掉烧过的灯芯，“蘅毅，睡吧。”
“好。”
蘅毅闻言写好最后几个字。
搁下毛笔，认认真真欣赏了片刻。
满心的成就感。
等韩巧净房出来后，“阿巧姐，你来看。”
韩巧上前去，拿起红笔给他圈了几个写的特别好，端端正正，特别又感觉的字。
蘅毅更是满足极了。
“我把这张放起来。”
“嗯。”
韩巧有准备一个箱子，给他放一些他觉得重要的东西。
这种箱子家里每个人都有，是每个人的秘密，也是在意的东西。
熄灯后夫妻两人抱在一处，静谧温馨又甜蜜。
只不过对于大冬天赶夜路的蘅老头、蘅婆子来说，可真是遭罪了。
他们才走了一段路，两个人都后悔不已。
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这么冷的天，尤其还开始下雪。
“老头子，我快走不动了。”
蘅老头也觉得自己快要不行。
胸口憋闷着，缓不过气来。
“老头子，我们找户人家借住一宿吧，再这么下去，我们没能到县城，老命都要没了。”
蘅老头看一眼身边的老妻。
其实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是莫名的能感觉到她的痛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