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睡到半夜，房外的门铃一阵一阵地响起，铃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听起来有些诡异，林晓睡得正香，她极其困地睁开眼皮，穿上拖鞋，慢吞吞地走出房间，穿过小客厅去开门。
虽然她白天穿着短袖，但夜里还是有一点冷意的，林晓缩了下脖子，这才伸出手慢悠悠地去开门。
“林先生这么晚来……楚阳？”
她还疑惑房东怎么半夜来找她，正这么想，在看到门外的人她的话就打住了。
楚阳站在外面，白天冷漠的脸这时候看起来竟然有些焦急和失落。
“我有点事要找。”
“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楚阳反倒摇头，开口说出了个令她惊讶的事情。
“小阳生病了，现在在这个镇上的医院。她吵着要见。”
林晓听到这话，意识有点不清楚，她惊慌地抓住楚阳的手，碰到的手却很冰冷，林晓愣了下，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搓了搓手掌里面那双冰冷的手。
当这个动作做了一会儿，林晓跟那双手的主人都愣住了。林晓有些尴尬地看着楚阳。身为楚阳的前任妻子，她最是了解楚阳的个性，他不喜欢跟他没了关系的人碰他，这下子她估计是更惹楚阳反感了。
她想把手伸回去，不料，那双手却顺着她的力道，伸进了她的衣服上的口袋里。
“的意思呢？小阳还在等着。”
林晓忙点头，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在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外套，这才急急忙忙跟着楚阳走出住的地方。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她见了夜里的温度低，她又知道楚阳的手温度低得像块冰，她又顺着习惯把那双手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暖和。
她焦急去看林子阳的心情令她忽略这里面的不对劲。等她到了镇上那家私人开的医院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拦住了她。
“小姐，请明天再来吧。”
顺着护士的手往墙上望去。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二点的方向。
林晓呆愣在原地，两年来的安逸生活让她的思路一下子不能很快转过头，她一直是呆愣的状态跟着楚阳往医院里面走。
“别理护士的话，有我在。”
楚阳的心情似乎很好，林晓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身旁的人脸上绽开了一朵花，那朵花极致地漂亮。她不知道多久没见到楚阳如此真诚的笑容，等她回过神，她已经站在一个病房前了。
“他睡觉了，小声点吧。”
楚阳在一旁空着的床坐了上去，语气悠闲自在，似乎不在乎被她拆穿他的谎言。
她的手慢慢抚上了六岁的小孩子的脸，小孩子的脸肌肤十分滑嫩，又很薄，她的力道很轻很轻，只是手指缓慢地滑动着。
等她给踢被子的林子阳盖好被子，纠正好睡觉的不良姿势，楚阳已经和衣躺在床上了。这床就在林子阳病床的隔壁。
他们所在的病房不是独立的，而是个很多人的大病房。他们两张床用一个床帘与其他人的床隔开，弄出一个小小的天地。
林晓站在那里看了会儿林子阳，又望了几眼已经困得两眼快合上的楚阳，她转身准备离开。
“留下吧，等下小阳若是醒来我可没精力再哄她睡觉了。”
楚阳吐出这话，又打了个呵欠，半闭着眼睛，眼睛前的睫毛又长又密，弯弯地向上翘，慢慢抖动了几下。
林晓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但睡觉是个问题。
在医院过夜一般都会有折叠椅子可做床来睡觉的，但是是要给钱的，医院只是租给别人而已。林晓想去租折叠椅子。
忙碌了一小会儿，后来，她也躺在床上，跟楚阳挤着睡觉。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楚阳说了一句话。
“是嫌弃我不比以前好看了么？”
这句话充满了浓浓的醋味。楚阳这会终于露出更为真实的表情，这表情还是她所熟悉的。她就望着楚阳越发俊美的脸和他那微微上挑的眼睛，然后她又沉陷了。
这一天晚上，伴着病房里其他人时有时无的咳嗽声，她旁边的人时不时动了下身体，似乎被这些声音吵醒。下半夜，她将人轻轻地环抱住，让他枕着她的手臂睡觉。这是她以前习惯做的事，如今做得依旧很顺手。
第二天清晨，林晓很想继续睡觉，但怀里不是转动的软软的东西弄得她实在睡不下。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困乏地眯着眼瞧着怀里的东西，鼻子闻到的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个东西软软的，身体很小，胳膊很细却有一点点软肉。
似乎是察觉到她醒了，怀里软软的小身体朝着她这个方向转了过来，黝黑圆润水汪汪的眼睛对上了她的视线。
“妈……妈妈。”
说话比两年流利了些，似乎是兴奋得很，话也断断续续的。她刚朝这个小家伙笑了笑，小家伙就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眼神哀怨。
“妈妈，都不想小阳的。”
说话的声音有些洪亮，她不得不朝林子阳示意小声点，她指了指还在睡觉，但因为林子阳的声音而皱眉头的楚阳。
“爸爸还在睡觉呢。”
林子阳立马捂住嘴巴，警惕地瞧了瞧自己父亲睡觉的方向，又扭过头朝林晓撒娇。
中午——
“妈妈，妈妈，我想吃鸡腿，要很大的。”
不顾楚阳的冷眼，林子阳小胳膊小手圈着林晓的脖子，不断地喊着要鸡腿。
“别听她，肠胃还不好还敢想这些，看来以后是不想再吃这些了。”
前半句是对林晓说的，后半句是对林子阳说的。
其实他也没说谎，林子阳确实是生病了，肠胃发生了点炎症，在住的地方突然喊着肚子痛，他才赶紧送林子阳来医院。
楚阳很是理直气壮地削苹果皮，腰杆儿挺得很直，任林晓打量着。
林晓也不揭穿他那点心思，经过这两年的时间，有些事情她也慢慢想开了，对楚阳两年前的隐瞒她也释怀了，也明白楚阳的苦心，所以她也不会计较楚阳这会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