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不知北山向阳 > 113 承诺
    程雨的婚礼在三天后,这一次的婚礼办得并不低调,这种昭示代表着他们对自己婚姻的反思与坚定。

    他们那一届住大院里的孩子几乎都被邀请了,郑思齐牵了头,问她是不是要一起随份子。维拉点头,想到那一群故人,心里是又酸又涩。

    维拉是一个念旧之人,多年不见,知道出现在故人中会有许多是非,只是想起温暖的过往,便想借此契机,看看那些老去的花儿。

    薛怀璧拿着请柬在顾容与面前兴奋地晃了晃,一副欣然前往的模样。

    顾奶奶的本意是让顾容与去圈子里的姑娘打个照面,说不定还能擦出些许火花。既然薛怀璧说要去,立马改了口风,说是让容与带着怀璧去玩玩儿。

    薛怀璧对着顾容与挤眼,“把姐的号码给我。”

    顾容与无奈地递过手机,看着薛怀璧东翻西翻也不阻止。

    薛怀璧撇了撇嘴,显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就连昵称,他也只是规规矩矩地备注了“维拉”二字,只是所属栏有些耐人寻味——家人。

    维拉接到名为顾容与的电话时,手机已经响了好一阵了。当事人一直在想找一种合适的语气跟另一头的人说话,模拟了一番才接起,不料竟是一句话都用不上。

    她并不是没有接过他的电话,可想接起的次数并不多。这次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他身边的那个如郁金香一般的姑娘,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姐,容与哥说后天带我去参加一个婚礼,是不是也会去呢?”

    维拉拿杯子的手顿了顿,“嗯。”

    那边惊呼了一声,“那陪我一起去买礼服好不好?我在b市人生地不熟的。”

    这样的邀请的确不好拒绝,“好。”

    “那明儿我让容与哥送我们去吧?”

    “不必,我们在商场门口见。”

    维拉掐了电话,她实在不愿意把那种感觉称作——嫉妒。

    程雨的婚礼是在钓鱼台国宾馆18号楼宴会厅举行的,档次并不亚于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

    维拉见过的世面不小,可要比排场,这场婚礼无出其右。

    宴会厅的布置,建筑古朴与华美结合,古今相映,珠联璧合。

    维拉穿着宝蓝色的礼服,大领的领口,贴身的剪裁,从肩膀到脚踝一气呵成,简单而典雅,不喧宾夺主,又能独辟蹊径。这般的耀眼,吸引的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她挽着曲奕的胳膊,大方得体地与人微笑。

    “笑啥?真他妈想把那鞋跟给掰断了,什么意思啊这么穿?”十厘米的高跟鞋很不给曲奕的面子,维拉一抬头挺胸,几乎与曲奕齐高。

    维拉紧紧地锁住了曲奕,就怕他撩摊子走人了,“怀璧说这样配着好看……”

    “多高?”

    “一七三……”

    “鞋呢?”

    “十厘米……”

    “靠,比老子都高一厘米,祝维拉他妈故意的吧?”

    维拉赔笑,好生安抚,要是曲奕跑了,她一个人站着,可尴尬了。

    薛怀璧的战斗力是她见过的女人中最强的,踩着高跟鞋游走五个小时不带喘气的。好容易把她自己的东西买了,还要倒过头来拾掇维拉。薛怀璧学的是服装设计,对色彩特别敏感,能如她眼的东西简直是凤毛麟角。到最后维拉脾气都没了,再想到她是顾家的客人不好开罪,只得认她折腾。

    好说歹说,曲奕才没有放弃她独自猎艳。

    只是远远望去,维拉的背还是有一些佝偻。没办法,身边牵着一个很要面子的熊孩子。

    “那不是容与吗?他身边的姑娘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曲奕给她往门口那一指,维拉望去,背光,有些刺眼。

    薛怀璧站在那里,她并不是十分耀眼的女子,即使穿得名贵也略见朴素,可那却是从心底透出来的耀眼光芒。朴素,万物莫能与之争美,维拉很小的时候就听外婆说过这个道理。真正朴素的人,总能最入人心。

    所以维拉见到薛怀璧的时候有些担心了。

    小东邪——如果她能这么定义她。年少的时候,曾捧着一本《神雕侠侣》跟他探讨过。两人翻的原著,里面出现诸多红颜,两人独独喜欢郭襄。她问他,如果是杨过,先遇到的人是郭襄,会喜欢谁呢?他几乎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是郭襄。

    而他们,都觉得,即便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在遇到郭襄的时候也是为她动过心的。

    只有郭襄那样的脾气,才能化解他的戾气。

    而如今,两人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一般,薛怀璧挽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笑着,可眉目间总能顾盼生辉。

    她就是的郭襄了么?维拉咬唇,第一次有了不确定。

    薛怀璧显然也已经看到他们了,远远地正挥着手呢。

    顾容与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维拉,生活把她打磨得精致动人,眉眼中是他未见过的另一种风情,原来,他的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独自长大。

    顾容与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薛怀璧牵到了她的面前。

    一边的薛怀璧在跟曲奕量着身高呢,她今天穿了一双秀气的中跟鞋,站在顾容与身边,连他的下巴都没够着。俩毛茸茸地脑袋凑在一起一合计,挽着手哥俩好,同仇敌忾地就把维拉给推了过去。

    维拉牵扯出一个笑容,眉眼含月,似冰冷似柔情。

    由此,他想到一个词——金屋藏娇。他的阿娇太耀眼,他想盖一座金屋子,藏住他的阿娇。

    “那,我们走吧。”维拉对上顾容与深情的眼神,心漏了一拍。

    维拉转身,顾容与却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身,只要他稍微一侧,便能跟她贴在一起。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一九九九年,她生日的那个年头,他便也是同现在这样揽着她。那时候两人在吵架,可是心却很近,现在挨得很近,可是心还战战兢兢地远离着。

    顾容与一侧身就可以吻到她的额头,淡淡的elizabetharden扑鼻而来,他的脑海里像是铺满了烟花,手上一紧,唇就贴了上去。

    维拉的睫毛一颤,他冰凉的唇就落在她的眉心,维拉能感受到像电影慢镜头的细微伸展,眼前的一切缓慢而延续。

    她不知道这样久违的感觉是不是叫做幸福。

    如果这是外国人的礼仪。

    如果。

    他很好地解释了这样的意乱情迷,“好容易才给我当一次女伴,认真些好吗?”

    “……不要这样。”

    顾容与温润一笑,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放了下来,在维拉的心落到底部之前,他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我牵的是我的未婚妻,关卿何事?”

    维拉被他这么一堵,心里有点苦,也有些委屈,“别说得有多委屈似的,姑娘都带回家了,还想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呢?”

    顾容与一听这话,心里特别舒坦,却没有说任何辩解的话。两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如果这时候维拉侧过头来,准能看到笑得灿如骄阳的男人。

    他们往偏厅走去,程雨单独给他们弄了一桌,跟政要们隔得有些远,给足了他们胡闹的空间。

    当初肆意的孩子们已经出落得稳重俊秀,谦逊地游走在政要云集之地打官腔。这场婚礼的意义除了见证,还有叙旧。老将军们难得有了契机坐在一起回忆峥嵘岁月,忆苦思甜。孩子们正在老去,已不见当年的唾沫横飞,谈吐之间有了稳重。

    大家看到顾容与和维拉牵手进来,连眉毛都没抬,不该说的话绝对不多说一句。

    大家里肯定不包括回回,只是她刚想挺着个大肚子想来隔人,那边薛怀璧就偷偷给她挖了一小块香草冰激凌伸过来,忙坐稳,眼睛滴溜溜地转到一边在瞧江洛在干什么,看着他招呼四周的客人才放心地含了一口。如今她的饮食被控制得很厉害,与冰激凌等物体已失散多年。

    程雨是江洛的小姨,两人本不应该坐这,只是江洛体贴回回,怕她坐着不自在,才把人带到这儿来的。

    曲奕被拉到餐桌的另一头拼酒去了,把薛怀璧安排在了回回的旁边,顾容与坐了一个左拥右抱的位置,左手薛怀璧,右手祝维拉。

    维拉心里冷哼了几声,没怎么说话。

    薛怀璧右手碰了碰顾容与,下巴轻扬,笑得暧昧,凑过去低声说,“我当伴娘时得给我大份儿红包。”

    “那么俗气?不如给三个承诺可好?”

    独臂的杨过,与伤了手的顾容与。

    “大哥哥,还真当是杨过了。”薛怀璧扑哧一笑,“如果能实现……”她的手无意识地在桌上点着,不知怎地想起前几日在书上看到的那句话,心中感触,便低声念道,“吾生有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常健,三愿临老头,岁岁常相见。”

    维拉话听了,心中一苦,拿起面前的酒就灌了下去。

    新郎一身黑色的礼服,在众多人中也显得卓尔不群,程雨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幸福地微笑,两人端着酒杯一桌一桌的敬过来。

    维拉看着程雨,这个如此个性的老师,被爱情磨去了很多棱角,看起来更像一个能过日子的人了。

    “们俩口子当初就是离婚骗钱的吧?”敬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曲奕挤着眉头打趣儿。

    程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臭小子,都多大了嘴巴还那么欠,还是孤家寡人呢?什么时候也领个姑娘给我看看。”

    要是搁平时,他早就指着维拉,吊儿郎当地说那不就是我姑娘么,可今天思及顾容与在此,这话说出来倒是难听了。由是不回答,在那赔笑。

    郑思齐那一众人开始调戏新郎,说是我们小程老师被欺负得不行,是老爷们儿就跟我们每个人干一杯。

    大伙儿跟着起哄,新郎是个爽快人,一个个敬了过去。虽然他喝的是白酒兑的水,但态度至少摆在那了。

    程雨看众人笑闹,也不阻止,之前敢这么闹新郎的还真没有,也算是一种乐趣吧。她侧头看维拉,这个姑娘至开始就在微笑,看着高兴,却笑不到心里了。

    程雨拿酒敬她,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做子慕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要在试图忘记他了,自私一次。生活已经告诉我,如果他不在了,这一切什么意义都没有。”

    维拉知道这样的话分量有多重,程雨敞开自己的伤口来告诫她,告诫她不要走她的老路。

    她总是在问自己,顾容与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往事告诉她,她视他如命。他融入她的骨血,把他当做另一个自己。

    她疼着他的疼,直到感觉不到疼。可是当薛怀璧站到他的身边,她才恍然大悟,感觉不到爱的爱,是有多爱。

    她总是把所有的东西自己扛起来,如同那些年的顾容与。将心比心,他又何尝不想帮她分担呢?

    维拉,怎么就能忘了容与呢?

    程雨握住了维拉地手,再牵起了另一边顾容与的手,把两人的手放到了一起。

    “好姑娘,那么多年我不会看错的,们是可以走一辈子的人,我希望我下一个参加的婚礼是们的。”程雨笑,她今天是最美的新娘。“维拉,虽然坚持了很久,可至少该听听我的话,不因为我是老师,而是因为最像我。”

    维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了似的,在顾容与期盼的目光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容与食指一动,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维拉刚开始是小饮,喝到后来却是酩酊大醉。

    顾容与本欲阻止,可这是她这些年难得的宣泄,也就没有阻止。她喝一杯,他便陪着饮一杯。

    从来都没有喝醉过的维拉醉了,可他的神智还清明。她埋头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说了很多平时都不会说的话。

    顾容与只听清了一句,她说——

    我总是觉得我做得决定是对的,可是时间已经把这个误会澄清。容与,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可不可以,不要跟薛怀璧在一起。

    《帝京景物略》一书中这样描绘钓鱼台的景观:“堤柳四垂,水四面,一渚中央,渚置一榭,水置一舟,沙汀鸟闲,曲房如邃,藤花一架,水紫一方。”

    程雨给客人们预定了很多房间,顾容与把维拉带到了“五月榴花红似火”的十五号楼丹若园。夜已经很深了,灯笼已经挂了起来,宫灯也都打开了。

    这一夜宫灯不再冰冷。

    维拉脸色潮红,眼睛微微眯着,明明已是洗尽铅华,却仍旧明艳得不可方物,两条藕似的手臂缠上了顾容与的脖子,她喃喃着,“我好累啊,容与,我真的很累。”

    顾容与碰起她的脸,强迫她跟他对视,维拉的眼睛在灯光下有一些迷离,迷离的背后又是几分清醒。

    “舍不得我,对不对?”

    维拉侧着脑袋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再默默地垂入他的肩窝里。

    “我就知道……拉拉……”顾容与喃喃着,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内心深处久违的细腻感涌来,碎了一地的是柔和灯光。

    维拉依偎在顾容与的怀抱里,原本因他而平静的心又起了涟漪。她的呼吸吐在了顾容与的脖子上,睫毛每隔须臾便会扫过。就像是一张欲罢不能地网,瞬间就对着她覆了下去。

    顾容与低哑地□□了一声,“拉拉……”话语未落,就低头擒住了她的唇,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劲儿,身子一侧,两人便先后往床上倒去。

    维拉的瞳孔放大,身恍若雷击一般动弹不得,心里犹如一万匹奔跑的马儿在叫嚣,酒精冲击着她的大脑,闻着他身上魂牵梦萦的气息,突然间泪如泉涌,嘤咛一声,咬住了他伸进来的舌。

    两人的衣裤不知何时脱落,这一夜,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告诉了她,他的思念到底有多深刻。

    如万花盛放,如万树凋零。

    已是初夏的季节,天亮得很早。生物钟准时把维拉叫醒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可有如伤筋动骨的身却提前告诉了她关于昨晚的记忆。

    她心中一恸,把自己紧紧地压入了枕头里。

    顾容与躺在她的身侧搂着她的腰,低沉的声音就在维拉耳边,任她眼睛闭得再紧也看得到光亮。

    “别告诉我是酒后乱性,我知道没有醉。”

    他的宝宝不愿面对现实,他便亲着她的眼睛把她吻醒。

    维拉的眼睛睁开了,这样旖旎的时刻难免有些哀伤。

    “我一直随身带着,想着总有一天要给亲自带上。”顾容与摊开手,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我问她要的,我知道它不在手上。”

    未及维拉说话,顾容与就固执地抓住了她的手,把戒指往无名指套去。“我告诉自己,如果还能再叫我一声容与,这辈子就算死乞白赖的,我也陪定了。”顾容与把维拉的手握在掌心里亲吻,“我爱,维拉,可不可以不要再因为子慕推开我?”

    他总是像一个一言不发,温良恭顺地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一回头,他就看着她笑。犹如做梦一样,她变得很高兴,总是不由自主地跳起舞来。

    她无法拒绝这样的梦境,每天晚上把自己悄悄融入到里面,做着平日不敢想象的梦境。僵硬和陈腐盘踞在她清醒的时候,沉重的心情要承担的东西太多。

    她内心的路堵了,不情愿从一片荒芜中走过,即使他在前面也一样。

    以前爷爷总是说,维拉最像外婆了,那个为了信仰跟情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外婆。

    老人的眼光总是最睿智的,爷爷走后的这些年,最能理解她的居然是家里的李妈。她总说,维拉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维拉才是叶兰带大的孩子。

    “我的世界总是没有人的声音,以前在基地,我看到很多动物从林道里走过,有鹿,有貂,也有蛇,可一直没有。后来我回到家里来,我每天面对着们家的方向,可每次门起门落还是没有。我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情人,怀璧说这样的我就像冷宫里的嫔妃,在等着心血来潮的一次临幸。”

    “怀璧,是谁?”

    顾容与失笑,“好像还没有跟正式介绍过怀璧,她是我姑姑顾琳玉的女儿,我的表妹。她说她的妈妈……欺负了的妈妈,她要把我带到的身边。她说不准我告诉,这事儿让她自己来说。如果下次她告诉了,记得一定要很惊讶,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多么幸运……维拉连忙低头,让泪水滴落枕头里消失不见。想起之前种种,愧疚而感动。

    “若不是她,我未必能走到的身边。”顾容与收紧了手臂,把维拉紧紧搂入了怀里,“如果真想为子慕做些什么,就让我陪一起去找她吧。不要再一个人努力了,我调回b市了,难得找到了双法,能不能别让我在辜负?”

    他的一生终于有一次为了她而含泪认输。

    “奶奶总说我不会哄女孩子,可对我来说,承担、照顾、责任、等待,它们每一个都比空口许诺要来得有用得多。我这段时间总是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说得少了,就觉得我无所谓,就不知道我比原来更爱?”

    太多的伤,难诉衷肠。

    “我总在是想,是不是我还不够努力,是不是需要更直接的表达,抑郁抓狂与卑躬屈膝,只要这个有用,即便是稍纵即逝,我也会不惜一切的换回我们的爱情。”

    维拉从未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顾容与,她曾想过,于子慕,若遇不见,等不见,望不见,便释怀了同他的这场奈何禅,便当了这情深缘浅。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无论她走得多远,回来得有多晚,总有一盏灯为她点亮,总有一个人为她衷肠,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就叫做家。

    “房子是买的?”维拉卧在他的胸膛上,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

    “嗯,怕太直接不会要,就用了奕子的名义。”

    “为什么?”

    “知道不喜回家,又不舍得住酒店,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们有一个家。”

    太多太多的刁难调侃,自听到此话的时候化整为零。

    家。

    我们的家。

    “上来吧,亲爱的白雪公主,我甘愿匍匐在脚下。”

    “不管我有多沉重,不管路有多冗长?”

    “嗯。”

    “不因为我是公主,只因为我是我?”

    “嗯。”

    这都是什么时候许下的诺言了?容与,我都忘了,好像,有十年了吧。

    可是我们蹉跎的,我却不记得有多少年了。

    这些年我念了好多的古兰经,后来又念佛经,我想找到一种真正让我静下来的书籍,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如今才发现,是我念不完的一本书。

    后来维拉又睡着了,这几年她的睡眠不会比顾容与的好。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所幸醒来时他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