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医生为温冉的膝盖消了毒,上了药,并且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温冉试图自己站起来走,却被那股疼痛的感觉袭击地呲牙咧嘴。
林笙打完电话回头就看见温冉挨着墙一步一挪的样子,顿时皱起眉头,“怎么自己一人出来了?”
“没事的。”温冉低声说道。
医生将配好的药递了过来,“前几次还是来医院吧,等到确定不会感染了就可以不用来了,在家里用这些药就可以。”
温冉忙道谢,接过了药。
现在正是流感高发期,医院里连过道都是人。温冉思虑一番,还是决定不住院了。大半个身子支撑在林笙身上,慢慢向外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笙不解,“的床铺上怎么会有玻璃渣呢?”
温冉沉默地摇摇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林笙,“阿笙,今晚的事不要对别人提起好么?”
林笙点点头,却又皱眉,“那这一腿的伤怎么瞒过去?”
温冉笑,“那就是我的事了。”
她转过头,看见一辆灰色的车子远远驶来,太过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看向林笙。林笙则努力做若无其事状。
那人下了车,刚迈出几步就看见了她,脚步顿时微微一顿。
在昏黄的路灯下,温冉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一张担忧的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站那里别动。”
他走过来,缓缓俯□,要去抱她。察觉到他的意图的温冉立马退后了一步,牵扯到伤口,又疼得面部扭曲。
叶以祯双目一凛,立刻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抗议,看向林笙,“会开车么?”
林笙愣了一愣,在叶教授的注视下回了神,忙点头,“会,我会。”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教师公寓的楼下,温冉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叶以祯的脸色,把想说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叶以祯教师公寓的房子在十层,有电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抱上去。
温冉坐在凳子上,坐立难安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审视自己的伤口。她的睡裤因为伤口下面被剪掉了,小腿一路晾在外面正微微发凉,此刻被他握在手里,汩汩的热流穿梭其中,让她舒服地慨叹了一声。
叶以祯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棕色的眼睛眨了几下,而后又心虚地低了下去。良久,他叹一口气,“疼不疼?”
“不疼。”她讨好地笑。
又撒谎了,他也不戳穿,一边替她把包好的伤口再整理一下,一边轻声问,“温冉同学,我的号码应该有吧?”
“有。”
温冉忙点头。
“那就好。”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指望将它笨到滚瓜烂熟,只是希望出了事的时候不要忘记它,能办到么,温同学?”
“能……”温冉讷讷地答,良久,她怯怯地喊了他一声,“叶老师。”
“嗯?”他偏过头来。
“其实,有点儿疼……”
叶以祯查看她伤口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无声地笑了笑,面上却依旧正经道,“温同学,下次再谎报军情,小心学位不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得晚了,大家见谅,5555
希望多多撒花呀,留言送积分哦亲,多留多得哦亲。嘻嘻嘻
另外,猜猜这往温冉床上撒了玻璃渣的人是谁?
正文(二十三)
1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腿受了伤,自然也要养。不过,让温冉头疼的是,可不可以换个养伤的地方?
她环绕了一下四周,暖色调的装修,简单的布置,正是她待了两天有余的叶教授在b大的房子。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温冉试探着提议,“我应该可以回宿舍去住……”
叶以祯淡淡地瞥她一眼,也不反驳,只问,“要拖着一条伤腿去睡上铺?”
温冉:“……”
其实他可以再委婉一些,不需要这样一语中的。
其实温冉并不是很抗拒这样的“意外同居”,她甚至可以借此来发现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关于叶以祯的那些事儿。尽管这段时间他因为工作关系要经常去t市,但是每天吃晚饭之前他都能准时赶回。他的作息时间不太规律,常常是温冉迷迷糊糊醒来还能看见书房的灯在亮着。他做得一手好菜,也能熬出几道好粥,这对温冉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他大大的挑战了她身为女人的潜能。最后一样,他养宠物,是一条名叫多多的猫。
说起这个猫,叶以祯轻描淡写,“是一位朋友送的,正好无聊,养在家里权当解闷。”
她大乐,“说是这么一说,但是要养成这种模样,还是得费点心思吧?”她把多多放在手中试了试重量,果然有够沉的。
“哦?”他摘下眼镜,看着在她怀中舒舒服服地躺着的多多,笑了,“圈养一个小宠物确实很锻炼耐心。”
温冉立刻觉得他意有所指,只是待她望去,他已经又拿起资料,认真地在看,纵使她再好奇,也不好意思问了。
趁叶以祯去t市的时候,温冉无聊在家里上网,遇到了久违的姚绵绵。寥寥几句说了下近况,姚绵绵在那头爆豆:“傻呀,怎么遭如此非人待遇还这么淡定,我要是早就逮着人去一报还一报了。现今的世道善良行不通啊温咩咩。”
这久违的称呼,温冉忍不住黑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就算要报复,也要知道是谁呀”
药棉:⊙﹏⊙b汗,敢情您还不知道是哪位呀?这伤受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温冉:也不是……大概知道一点点。
她拖着受伤的腿回到她睡的房间,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块东西。那东西硬硬的,正面是透亮的镜片,看上去像是从镜子上剥落的一角。反面是印上去的一幅画,仔细看,应该是一副卡通图画。
她还记得那晚她是怎么受的伤,黑黢黢的一片,她沿着床梯向上爬,挨到了床沿,她下意识地跪在床边去整理床铺,就在那一秒,电光火石间,她跪在了一片玻璃碎渣上,疼痛感顿时袭来,她惊慌失措地松手去护住膝盖,却不料失去支撑重心后仰,在掉下去的前一秒温冉还试图抓住扶手,然而,最后握在手中的却是这样不大不小的一块镜片,足够给她点儿线索,却叫她更加疑惑。
回过神来,温冉在n上警告姚绵绵,“别告诉我妈啊,我现在都后悔告诉了……”
姚绵绵沉默一分钟,发上来个炸毛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咱们内部交流。”
受伤第三天她接到林笙的电话。
“喂?”她一边应答一边喂多多吃猫粮,小家伙吃得很欢,她不由得咯咯一笑。
“唔,看样子在那边过得不错?”林笙笑着调侃她。
她嗯了一声,没多说。须臾,林笙忽然开口唤她,“温冉,我要告诉三件事。”
“哦?”她认真地听电话。
“知道gp的总部在英国吗?”
“好像……听说过。”她记得听远远提起过,说小叔隔三差五就要飞去英国汇报工作,而小叔的身份又是gp亚洲分区的执行总监。
“那知道么,这次项目结束之后学院会有针对学生表现的评分,得分高的,有望进入gp总部实习。”
温冉静了一瞬,“这个,我倒真不知道。”
林笙轻轻一笑,“最后一件事,我昨天刚刚发现,考虑了一天要不要对说。”
“嗯,说。”
“我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的镜子不见了。知道的,就是之前被们嘲笑过的多啦a梦镜子。”她的语气很平稳。
这下温冉是真的愣住了,她折身去看那块被她紧紧握在手心的镜片,背面那副图案忽然变得眼熟起来,她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同学问过她这样一个脑筋急转弯。“猜,谁在白天也伸手不见五指?”
温冉没猜出来,同学狡黠地揭秘,“笨啦,是多啦a梦。”
她后来去看,还果真如此。如今,她看着手中那块镜片背后一模一样的图案,顿感好笑无比。
温冉低低地对着林笙说道,“这样说,不怕我误会吗?”
林笙开口,有种发自内心的坦荡,“怎么想我无权过问。”
温冉沉默了良久,才对那头说道,“阿笙,我知道了。”
仿佛心灵相通,林笙笑了笑,“好了,那好好养伤,过几天就要出发去w县了。”
温冉扣下电话,抱着双腿默默出神。她从未认真地思考过身边的人,别人对她友好,她从来不会怀疑对方是有什么目的,同样也发自内心的对对方好。不是她傻,而是她不愿意费心地去猜测对方的心思。
难道,她这样的心理不正确么?一定要对任何人防备有加,才好吗?温冉茫然。
叶以祯回来,就看见她一副沉思者的表情,顿觉好笑。他脱下西装外套,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温冉抬头,凝视他片刻,“我在烦恼拖着这样一条伤腿怎么去w县。”
叶以祯看着她,笑道,“那我要告诉一个不好的消息了。”
“什么?”温冉好奇。
他居高临下,动作轻盈地顺了顺她额前的刘海,直到他满意,才说道,“今天学院通知,包机取消,所有同学都要坐火车去w县。”
“什么?”温冉哀嚎,“学院的经费很紧张么?”
叶以祯笑道,“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