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罪与罚 > 72 【道理谁都懂,爱透了还要嘴硬】
    聂铠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绷的极紧。

    “肖洱!我警告,他妈再作死别怪我……”

    他突然刹住。

    只因看见肖洱满面泪水。

    或者是雨水,可聂铠看见肖洱满是水泽的双眼,心突然就疼起来。

    本能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

    肖洱的表情极其无助悲伤,猛地看见聂铠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可她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她一下子扎进他怀里,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聂铠身子一顿,展臂揽住她。

    “肖洱,这是……”

    他也哽咽,话说不下去。

    她呜咽道,像个认错的孩子:“聂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骗,我一点也不想骗。”

    她说:“我说了谎……我不该说谎,说谎的代价我承受不起,对不起,聂铠,我不应该骗。不要走,我让走,是不想听把我推给别人,我不是真的想让走……”

    她的话失去逻辑,颠三倒四。

    可是他听出极其强烈的痛苦,她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指发出咯咯的响声。

    “聂铠,恨我吧,还是恨我吧……别让别人来照顾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她语无伦次,手指发颤,伸进口袋里掏出什么,放进聂铠握着伞柄的手里。

    “这个给,聂铠,别走了就不回来……”

    聂铠感到掌心被塞进一块坚硬冰凉的东西。

    一把钥匙。

    三零一的钥匙。

    聂铠眼圈狠狠一红。

    他哑着嗓子问她。

    “能有多难,肖洱,跟我承认一句爱我,能有多难?”

    能有多难。

    只要告诉我,爱我,我们又何必跌跌撞撞,走到这一步。

    尽管心里隐有猜测,可离开三零一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应该死心了。

    要不是她把钥匙放进他手里,他真的会以为,她如她口中说的那样,冰冷漠然。

    “以为我从前是傻子,现在也是吗?”他低头问她。

    “我问过王雨寒了。”聂铠轻声说,“肖洱,我本以为会很委屈,我本以为会怨怪我。可是宁愿骗我,也不肯让我有一点点负疚感。”

    “到底是,真的不爱我,还是已经爱得连自己都能随便出卖了呢。”

    肖洱心里一磕,没料到聂铠来三零一问她的话,只是一个试探。

    他识破了她的谎言,也难过于她的谎言。

    她目光颤抖,抬头看他的眼睛,少年澄澈的眸子微垂。

    他的头低下,在她的脸颊边轻吻,尝到了她的泪水。

    “告诉我,肖洱,告诉我,做那些事,是因为也在挣扎。告诉我,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告诉我,爱我,像我爱这样爱我。因为我是聂铠,因为是肖洱。告诉我,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如果认为自己是一个祸害,就只祸害我一个人吧。”

    他的吻慢慢转移到她的耳垂边,他的声音温柔而痴妄。

    她的手慢慢搂上他的脖子,她偏过头,主动去亲他。

    她终于向他展示自己部的软弱和顾虑。

    她说:“聂铠,我爱。”

    她哭道:“可我敢告诉所有人,唯独不敢告诉。”

    她生性凉薄,独为爱偏执。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爱得像一场不留后路的祭奠。

    爱情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连这都被否定,她就真的落到绝境中了。

    他想起王雨寒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我表姐那个人,她能对掏心掏肺的好,但不把她逼到头了,她绝对不可能把心掏给看。”

    王雨寒说:“尤其是,她心里还有伤。”

    聂铠喉头微动,还想说什么。

    不远处馄饨摊老板吆喝起来:“小伙子,馄饨好了!”

    ……

    五分钟后,聂铠一手拎着馄饨,一手拎着肖洱回了三零一。

    他把馄饨放在桌上。剥下她湿漉漉的外衣丢到一边,又往浴室提溜。

    “我自己来。”

    她眼睛肿得像胡桃,头发凌乱潮湿,狼狈极了,却仍旧小声嘀咕。

    聂铠像没听见,调好水温以后,拿着花洒往她头上淋:“闭眼。”

    肖洱不反抗了,她闭上眼睛,任他摆布。

    他除去她部衣物。

    肖洱突然有一点瑟缩,忍不住伸手挡了挡下身。

    顿了顿,才慢慢移开。

    她小声说:“聂铠,我不喜欢医院。”

    顿了顿,又说:“我梦见自己在海底的棺材里,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血淋淋的死胎。”

    她低声说:“聂铠,我也不喜欢噩梦。”

    聂铠眼神一暗,手下动作更轻,他哑着嗓子说:“以后不会了。”

    她相信了。

    “以后不会了。”她呢喃,一点一点,完放松自己,交给他。

    聂铠给她仔细洗完,吹干头发,抱去卧室床上。

    整理被子的时候,他突然说:“肖洱,看,我也能照顾好。而且还爱我,这世上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

    他很介意程阳那句话,所以不断重复:“我们是天生要相爱相杀的,所以只能在我身边。好的坏的,我们都一起担着。听到没有,无论如何,不要自作聪明,随便把我推开。”

    无论如何,不要。

    肖洱答应了。

    “答应了,骗人的话……”

    “骗人就让我永远葬身海底。”

    ……

    那个时候,她预见不到将来,所以她以为自己的承诺一定能够作数。

    ******

    聂铠和肖洱在三零一一直待到期末考前一天。

    有肖洱帮着他复习,聂铠对于期末考的到来毫无紧张感。

    只是,当他们回到学校参加考试,同屏出现在考场外的时候,每一个对他们的八卦有一点点了解的人,都惊呆了。

    流言疯了一样地四下流窜。

    绿茶妹妹真是好本事,居然到最后,还能和聂铠在一起!

    最惊讶的莫过于程阳以汪玉东为首的一帮兄弟。

    他们不认识肖洱,只认陶婉一个嫂子。

    没料到从上海回来,短短几天以后,嫂子就换人了。

    换人就算了,偏偏这人,声名狼藉,还曾经做过对不起聂铠的事情。

    “长一张老实人的脸,怎么尽干狐狸精的事?”汪玉东很不满意,私下里嘀咕,“这件事肯定有蹊跷,聂铠心思单纯,不要被骗了!”

    “反正我觉得小婉温柔可爱,跟聂铠特别配。可这女的,跟好几个男的不清不楚。论手段,小婉哪搞得过她?”

    “东哥,要不想想办法?”

    “先看看情况,我改天联系小婉,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流言传到肖洱几个舍友耳中,更是引起一场议论。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肖洱顶着漫天飞的流言恶语,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回到聂铠身边。

    如果说此前宿舍里还有人和肖洱说上两句话,这件事一出之后,她就被确确实实地孤立了。

    聂西西跟其他几人之前还讨论过,肖洱这般行事作风极其不讨喜,做人要做到她这个份上简直是太悲哀了。

    可就是她们口中这个悲哀的肖洱,偏偏成了她们心目中男神般存在的聂铠的女朋友。

    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宿舍,聂西西一声不吭。

    她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看见肖洱和聂铠了。

    他帮肖洱背着书包——那么轻的包,她也好意思让别人背,装柔弱嘛,平时那股子劲哪儿去了。

    两人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可肖洱的手在聂铠手里攥着。聂西西看得清楚,他在帮肖洱细细搓揉生了冻疮的手指。

    周围人多,都若有若无地往他们两身上瞟。

    聂西西发现,肖洱承受骂名,但更多的,却是众人艳羡的目光。

    这艳羡,让聂西西觉得浑身不自在。

    回宿舍后没有多久,聂西西接到一通电话。

    是肖洱妈妈打过来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在彼端,女人温和的声音传来:“今天们考完试了吧?之前我就想给打电话,担心影响们复习。”

    聂西西说:“阿姨,有什么要问的么。”

    沈珺如沉吟,说:“小洱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宿舍没有别人,聂西西望着窗外,听见自己轻声说——

    “是呢,小洱是交了个男朋友。”

    “们认识吗?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沈珺如心道果然,立刻又问,“小洱和他怎么认识的,现在两人感情怎么样?”

    “他在我们学校可是校草级别的。”聂西西说,“他们好像是高中同学,现在感情好着呢,小洱现在基本不回宿舍住了。”

    沈珺如一愣,心漏跳了几拍:“说不回宿舍住,是什么意思?”

    “他们应该同居了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聂西西说。

    沈珺如心底一凉,有些站不稳,她急切地问:“那男孩是谁?小洱同学,难道是杨成恭?”

    “他叫聂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