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聂铠兴致颇高,跟肖洱讲自己下午面试的三家酒吧。
“一家逼格高,一家钱多,还有一家综合条件最好,主要是离咱们学校近。”他说,“所以我打算明天去和第三家签约。”
他一口一个咱们学校,像是自己上南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肖洱心事重,饭菜入口也味同嚼蜡。
聂铠终于注意到她的情绪不高,问她:“怎么了?”
肖洱摇摇头:“没事,快考试了。”
“考试对来说也有压力?”聂铠抻了抻胳膊,说,“吃完饭我来洗碗,去床上躺着,一会儿我给松松骨头!”
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虽不是朝夕相对,可也足够摸清对方的喜怒哀乐。
聂铠这话一说,倒真像是两人已经知根知底地相处了很久。
夫妻一样。
聂铠像有用不完的劲儿,哼着歌,围着围裙在厨房洗碗。
肖洱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他。
他浑然不觉,擦干了手上的水解围裙的时候,才看见肖洱。
“好啊,偷看我。”
他喜欢极了现在两人的状态,尤其是肖洱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眼神,叫他格外受用。
他一弯腰,伸手就抄起她来。
仗着身高优势,他总是这么对她,随随便便就抱起来,像对待一只布偶娃娃。
聂铠把她面朝床铺,平着摊在床上。
“小主请好吧,今儿小聂子给您服务。”他捏着嗓子说。
跟着单膝跪上床,大手顺着肖洱的肩颈开始按摩。
肖洱闷在枕头里低笑,她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得到他手掌在身上各个关节按揉时扎实的触感。
力度适中,掌心温热,熨帖舒服。
她很快就放松下来。
“舒服吗?”
他轻声问。
“嗯。”她声音有些慵懒,说不出的娇憨。
聂铠起了坏心思,伸手在她肚皮下一铲,将她整个人翻过来。
然后凑过去亲她。
肖洱饭后有漱口的好习惯,唇齿间是清新的柠檬味。
他吮着她的小舌尖,手下也不闲着,顺顺利利地从她的衣摆下滑进去。
他的手实实在在触到肖洱皮肉的时候,后者却下意识地僵住了。
第一次的记忆实在深刻且不美好,腰侧的掌印甚至还有残留,肖洱睁眼看着聂铠,目光里有了本能的胆怯意味。
聂铠停了下来。
“害怕了吧。”
肖洱顿了顿,摇头,慢慢放松身体。
“没关系。”
聂铠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和纵容忍让的语气,心里酸胀得快要溢出什么来。
“到底有多喜欢我?”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用唇瓣细细地磨。
小耳朵,怎么能这么好?
为什么在我一无所有跌落谷底的时候,能够披荆斩棘站在我面前。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事事为了我考虑?
我究竟,何德何能?
肖洱受不住地缩了缩脖子,眼里氤氲起一些雾气。
终于小声地说:“聂铠,轻一些。”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自己真是混蛋,第一次,竟然仗着她的无限包容,予取予求,就没了尺度。
“我知道。不要怕。”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衫除去。却不去脱自己的,只跪在她身边,轻而缓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到了锁骨之下,他照顾着她的情绪,轻触含吻那两小点。
肖洱的喘息声渐重,细白的手指攥着他的肩背,想推开,又无力。
“疼吗?”
不疼,可是……
肖洱微微颤栗,搅动风云的始作俑者却又转移了目标,缓缓向下移去。
肖洱从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当他小狗似的拱在她最脆弱的地方,将头彻底埋进去,舌尖肆意游走。
和前一次截然不同的体验,让肖洱惊慌无措。
“聂铠……”
她想让他停下,可是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觉出那股子入骨的媚意。
这不是她。
肖洱在理智与欲|望的本能之中挣扎。
聂铠却在她徘徊犹疑的当口,加入了手指。
天平瞬间倾斜,她脑中有什么微微炸裂,口中溢出难耐的轻吟声。
她到底是叫不出其他的字眼,末了也只能哀哀地唤他的名字。
“聂铠……”
聂铠,聂铠。
情动的时候,她说得最多的,也不过是这两个字。
她的掌舵人,却能翻云覆雨,将她抛上最高的浪头。
他强忍着自己叫嚣已久的欲念,耐心抚慰着她。
直到某一刻,他的手指感受到一股猛然紧缩的力量,掌下的姑娘陡然哼出声。紧接着,湿滑的液体淋漓而出。
潮起潮落,骤雨方歇。
他将她先送到彼端,好让她不再害怕,不再忧虑。
当我爱上,我愿意舍弃我自己。
聂铠。
她无助惊慌的模样真叫他心疼,聂铠挨过去,紧紧搂住她的小身板。
声音喑哑:“我在呢。”
肖洱也不知为什么,偎在他怀里,就这么哭了出来。
“别,别哭,我又弄疼了?”
聂铠手忙脚乱,吓得什么念头都不敢有了,只想拨开她仔细察看。后者却八爪鱼一般,紧紧吸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仍是哭着。
似乎是委屈,似乎是难过,似乎是焦虑。
她哭得叫他心碎。
聂铠,不该这样。
谁都贪温存。
明明还没有到那一天,为什么我却一眼就看得到结局。
我设定好的结局,现在却不愿往下走了。
怎么办?
演惯了圣母,都忘了自己骨子里,还是一只恶魔啊。
他甚少能见到她将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他看。
每每遇上,就觉得心神俱裂。
说不上原因,像一种魔咒。仿佛他们注定彼此羁绊,相互制衡,从第一眼开始,从那之后的每一眼开始。
聂铠哄了她许久,后者才慢慢平复心情。
一双眼肿得核桃似的。
“傻不傻?哭什么,我哪里让不满意了,尽管打我好了。这么个哭法,自己也受不了。”
聂铠将肖洱裹紧毯子里,开了空调,又去拧冷毛巾来给她敷上。
肖洱摸索着,找到聂铠的手,牢牢握住了。
他心里微动,反握着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很后悔,聂铠。”
半晌,肖洱轻声开口:“我真的很后悔。”
“后悔什么?”他不明所以。
肖洱抿着唇,翻身又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聂铠。
她这依的模样,给了他提醒。
聂铠问她:“是不是后悔当初甩了我?”
他的手在她的发上摩挲,轻声嘀咕:“这后悔是对的,不知道,那时候我每天多难过。喝很多酒也不顶事,唱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就不愿意去学校,生怕一看到,忍不住就想去找。”
肖洱低声问:“那梦薇呢。”
“……”聂铠气不过,伸手掐一掐她的小脸,看她那小可怜样,又心疼,转而摸了摸,“想拿来气呗,结果好像半点反应没有。那时候,是被学习迷了心窍,又胆子小,梦薇在老班那边一打小报告,一害怕就退缩了是不是?我能理解,所以我一点都不怪。”
他的误会很深,从来都以为,事情就是自己看到的样子。
“现在愿意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高兴。所以不要觉得后悔和内疚,肖洱,在我跟前,可以永远骄傲任性。”他低头,脸颊碰脸颊,“就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什么都依。”
肖洱轻轻吸气,抱着他的手臂也慢慢收紧了些。
还有二十天。
就再……多留二十天吧。
******
日子过得真快。
留着留着,就留不住了。
尽管聂铠一有空就来学校找肖洱,两人能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即便不多,两人走在一起,还是被聂西西撞见过好几次。
“们说,肖洱那个表弟怎么成天粘着她?”
午休的时候,聂西西在寝室里说。
“我今天在图书馆又看见他们了,那个男生就坐在肖洱边上,而且——还总是盯着肖洱看。怪怪的。”
“就是就是,我都没见过肖洱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聂西西心里存疑,还想问什么,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喂?”
“喂,是聂西西同学吗。”
是个男生。
“啊,我是,请问是……”
“我是天文系的程阳,前些日子在食堂不小心碰了。当时向要了联系方式的,还有印象吗。”
“……”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呢?”
聂西西挂上电话的时候,舍友点评她,现在的模样宛如一个智障。
“谁能来捏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聂西西瘫在床上,眼望虚空,“他要和我吃饭,他居然要请我去吃饭!”
受宠若惊。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也不过如此。
那可是男神,她觊觎许久的男神!
聂西西花了四个小时盛装打扮,摇曳着出门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宿舍门被人猛地推开。
聂西西难掩面色潮红,晃了进来。
见肖洱不在,身子一歪就坐在了她床上。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
“喝酒啦?行啊,头回跟男神出去吃饭就玩这么大的。”
聂西西贼兮兮地笑,食指与大拇指尖捏在一起:“就一点点……红酒。”
“这一杯倒的架势,红酒也够呛。”
“没办法,我们去吃西餐唉。”聂西西抱着床柱子,眼神有些迟钝,说,“我跟程阳说了我不会喝酒,他说他不会欺负我,会保证安地送我回来。”
“真的啊?他是不是真对有意思?”
聂西西想了想,痴笑:“我也不知道啦,不过我们聊了好久好久,跟聊不完似的。”
“啧啧啧,快说说,都聊些什么了?”
“嗝~~我——我记不大清了。”
“就她那一激动起来管不住的嘴,又喝了酒,估计连她家小区楼下那窝狗叫什么都说了。”
聂西西的头有点发昏。
都聊了些什么呢?
程阳对自己真的很耐心,什么都愿意听,就连她说到宿舍里的事他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肖洱的事她不过随口一提,他也怕她冷场,陪着问了几句。
聂西西倒下去的前一刻,还在想:唔——程阳家教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