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哦，对哦！”我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研一的时候被张叫兽拉去考过几场莫名其妙的考试，至今我也不知道我考的都是个啥东西，但，考试的内容却对目前我所从事的工作有相当大的好处倒是事实。
看我一头雾水，张叫兽就接着问，“怎么？都忘了考试的事啦？那是怎么通过风投资公司面试的啊？”
“面试？哦，我也不清楚，反正是通过了五面，最后被我们公司的hr认定说我可能比较肯吃苦肯做事，而且比较诚实，所以才留下来的。”
“诚实？”
“啊，当初我在简历里写过参加过t大的那场机器人大赛，hr经理不相信，后来调查，说我的简历一点水分都没有，才认定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
“没把证书交给他们看？”张叫兽眼睛都立起来了，脸色非常不好，嘴唇也在抖动。
我看到他那副表情也呆了一下，旁边的丁染墨则干脆放下筷子，“张教授，哪里难受吗？”
罗叫兽给他摩挲着胸口，一副快哭的表情。
过了半天，张叫兽才缓了一口气，一拍桌子，“妈的！”骂了一句，气壮山河般。
“啊？”剩下那三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要喝点水不？”我把水杯推过去，真怕他气到爆血管。
“喝个屁！妈的，妈的！”桌子被拍得山响。二话不说，拿起大衣转身就往外跑。
后头三个也赶紧跟了出去，丁染墨开着车，听着张叫兽的指挥，我和罗叫兽则提心吊胆的坐在车子后头。
不是没见过张叫兽发怒，但发怒到这种程度却是我第一次见到。
小灰一路飙进了t大校园，看着热闹的校园，看着人来人往的教学楼，看着那些熟悉的景观，我的内心突然升起感慨。才几年不见，那些学生时代似乎就已经远离了呢。想想那些经历的青涩仿佛就象昨天才刚发生过的一样，一幕幕如此清晰。时光，真的把人抛啊！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t大数学楼前，罗叫兽都来不及感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见张叫兽已经迫不及待的抬脚上了台阶。我们也赶紧跟上，生怕如此怒火上冲中的张叫兽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几乎是用脚踹开系领导的办公室的门，那扇装修华丽的木门上立刻多了个陷进去的凹洞，里面的人看到四个人来势汹汹均是一愣。
张叫兽义正严词的坐在沙发上说明来意，不久之后，当年张叫兽走后带我做过一年论文的那位女导师也被请进了办公室。
校领导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两方下首分别做着我们一群人，而我们对面则孤零零的坐着那位女导师。
张叫兽眯缝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那个老太太，开口就是，“我当初是怎么拜托的？！就这么对待她？！”
诶？这是怎么回事，包括我在内都是一愣，但谁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当事双方。对面的更年期老太太脸色明显一变，但立刻镇定下来，不说话，只是嘴角含着笑意看着我们，似乎是胸有成竹。
“拜托我的事我有哪一件没办到？是个同性那就到国外恶心人去，我管不了，扔下的那堆烂摊子也是我在后面帮收拾，还有什么不满意？”
一声“同性”，这次连罗叫兽都要跟着爆发了。我赶紧拉住罗叫兽的胳膊，示意他前头有张叫兽顶着呢，不需要他出头。
“是，我是同性，我让犯恶心了我道歉，那我问，我留下的学生哪里惹到了？哪里让犯恶心了？”
“她虽然没有，但在我的评估里，她的许多能力都不足。小张啊，咱也不说别的了，当初的事出得如此突然，我能接下这堆烂活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还想如何？别得寸进尺！”这话说的有点重了。
我立刻回头去看张叫兽，一看之下吓我一跳，他竟然完镇定下来，冷笑了一声，“哦？是吗？那么说，我和周非还都得谢谢不成？”
“不必。”她痛快的否决了这个建议，“们不欠我什么，学校给我做出这样的安排那我也只能听从，心我尽到了，力我也没少帮她出，她要是再在我背后说我坏话，那我也没办法。”
敢情，她以为是我在身后煽风点火来着。好吧，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忍还不行吗？我是谁啊，我是周非，周非是很能忍的。我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说的可真够天使的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您有多伟大似的，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只不过这个工程师专门做豆腐渣工程，这个伟大事业里搀杂了很多别的东西，牙碜不牙碜？您自己品品？！”张叫兽彻底冷静下来看着对面。
坐在正位上的三个领导也一头雾水的看着双方人马互瞪。
“今天来到底为什么事？不会就是为了个周非来找我给我穿小鞋来的吧？！至于吗？我就算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吧？！倒是放手不管了，我还顺利帮她毕业了呢！”她瞥了我一眼。
“是，我不求您把她当成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弟子那般看待，但我至少当初求过，好好的善待她，她人虽然轴了点也不爱搞那些结团结社的小动作，但心地善良，而且成绩优秀，把任务教给她绝对不会有半点问题。我当初拜托的忘了？好，我也不指望想起来，毕竟她也算是半路拜在了的门下，不算的亲弟子，刚才既然把话题扯到那么高的高度上那我也想说说，当初我那么拜托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看在t大为社会培养人才的面子上也应该尽到心吧？！可呢？论文是她一个人在发表，几乎没有做过任何指导，这点我比谁都清楚，还有那些科研项目，一个都不曾给过她，我知道，她太过优秀，怕她的光芒会把的学生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优点给遮盖掉，但至少该给她一个到两个独立的小项目吧？！”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项目。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雇佣她。”她彻底将身子放在了椅背上，双手抱着肩，一派的闲适表情。
“好，这个话题翻到这，那么我再问，当初我跟提过让她留校的事呢？”
“她？留校？问问在座的领导，他们愿意让她留校吗？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本科不是211，什么都不是的学生我可没办法。”她似乎得了更多的理，表情也彻底放松下来。
领导们也都纷纷点头，“小张啊，也稳定稳定情绪，这个事真不是我们数学学院说了算的，这是整个学校的统一安排。说是本科非211的都不会考虑……我知道推荐的人不会错，但……我们也确实没办法！”
听领导们这么说，坐在对面的老太太竟然笑了一下，更加的胸有成竹。
“好，t大不收如此努力上进的学生却喜欢一个家里有钱爹有本事的学生？t大不喜欢如此肯吃苦耐劳的学生却选择一个混吃等死的富贵子弟？好吧，我承认，周非家就是一卖菜的出身，我当初调查过她，问过她的同学甚至老师，她在高中时的成绩足以让她考取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但她由于家庭环境因素不得不放弃我们学校而选择了一所三流院校，这不能说明她的能力有问题，一张高考考卷怎么就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一所什么部规定的211何以将学生的能力也划成不同的等级？好，体制问题我也不钻牛角尖，我只问，周非在决定不留校提前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又为她做过什么？”
对面的老太太明显一愣，放下了晃动着的胳膊，盯着张叫兽看。
张叫兽冷笑一声，接着道，“今天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来了就是知道了一切，当着三位领导的面咱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张院长、王院长、何主任，周非提前毕业这事们都知道吧？”
那三位点头。
看他们点头张叫兽才接着道，“那么后来的事们都不知道了吧？！”看他们摇头，他继续，“们知道周非在毕业之后就失业了吗？她原来所在的那家银行因为她老师离职去去了大马而她又没有关系所以只能被那家银行扫地出门，刚毕业就失业，她又回到t大做了清扫工这件事们知道吗？”
三位领导大骇，显然对这件事是然不知的，都把目光转向了我和那位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也变了色。
张叫兽一指坐在对面的老太太，道，“她的学生毕业之后留校的留校，出国的出国，再不济也考了个公务员，可看看她呢，”他一指我，“做清扫工！我不是说做清扫工这个职业有多下贱，但见过如此大的差异的吗？同是的学生，而且临走时我还特意拜托照顾她，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让对面的老太太也开始尴尬起来。
“好，这话先放到这儿，我再问！在知道她身陷困境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要伸手帮上一把吗？我不求把给自己弟子的留校名额让出来，但至少该把她辛辛苦苦认真复习考试拿到的证书给她吧？！那是她找工作的筹码，那是给她加分的筹码！别告诉我说不知道！在我走后，我特意拜托，等证书发下来的时候让亲手交给她的，别说不知道！”
证书？什么证书？！我更加一头雾水，赶紧张大了眼睛看着张叫兽，大家也都疑惑的看着他和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都憋紫了，更加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