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杀人偿命，但那个人如果已变成怪物的话，身为天师，那也是不杀不行，在这一点上张玄理解曲星辰的做法，见他气色颓废，正准备宽慰他两句，却被聂行风抢了先。
“也许追不到索仁峰是正常的。”
曲星辰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为什么？”
“我听张玄说索仁峰身上的人偶被拿走了，索仁峰对那个人偶表现得很恐惧，我想在感觉到人偶的气息后，他会马上逃离的。”
听了聂行风的解释，曲星辰的表情愈发的懊恼，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早知如此……没想到……”
“所以那个小木人拿着也没用了，快给我吧，让我来凑齐七龙珠。”
“可是……它已经不见了，可能是在追踪索仁峰的途中失落了。”
“不会吧，”张玄夸张地看他，“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可以弄丢了？”
“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会马上找到索仁峰！”
说到最后，曲星辰又把话题转回到索仁峰身上，面对他迫切的表情，张玄捧场地拍拍手。
“哈，您真乐观。”
“我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聂行风问曲星辰，“那知道韩越吗？”
“刚才迷迷糊糊听马先生提到过，他是谁，很出名吗？”
“几十年前应该挺出名的。”
没拿到人偶，张玄颇觉遗憾，兴致缺缺地回他，“要是论辈分，索仁峰跟韩越算是的五师兄跟六师兄。”
曲星辰的回应是茫然摇头，看他表情就是没听过，张玄只好说：“看来有关幼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曲星辰的神情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记得家人被杀，村子被血洗，还有那只白狼。”
“所以在知道夜凌就是白狼时，才会那么憎恶他？”张玄好奇地问。
“不，我不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只是本能的无法容忍他的欺骗还有他是妖的事实，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人与妖之分，妖可以化人，每个人也可以变成妖。”
既然连学道多年的索仁峰跟韩越都可以成为怪物，张雪山也变成了怪物，那人与妖之间又有什么明显的界限呢？
聂行风觉得自己读懂了曲星辰的言外之意，现在靠曲星辰追查怪物行踪的线索断了，但至少他们知道了索仁峰跟韩越的关系，以及当年的一些事情。
索仁峰已经不是人类了，无法以常理判断，不过他想韩越会寻找他的，毕竟在这里，他们只认识彼此，如果张雪山利用他们的法术为己所用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去一趟王四平的家。”
张玄正要点头，被突然响起的电视节目声给截住了，对面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里映出新闻报道的画面，众多报道员围在警察局门口很激动地发表解说。
张玄听了一下，大致是说有变态恐怖分子杀人后弃尸警局院内，向警方公然宣战，离现场较远的地方还有块蓝塑胶布，盖在某个疑似人体的东西上。
“难道是索仁峰做的？”
“是我。”
话声在身后响起，张玄转过头，先看到飘浮在空中的电视遥控器，之后才是汉堡那绿绿的身体，他马上明白过来了。
“把尸体丢去警察局了？”
“具体地说，是警察局的停车场里——说要选择不显眼又能引起警察注意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停车场最好了。”
“这不更显眼吗？现在只要有电视的人都知道这具尸体了！”
“因为没想到今天警察局做公益宣传，刚好请了电视台的人来。”
汉堡抱住遥控器，让自己避开张玄的目光杀机，耐心解释：“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要我煮碗面给您消消气吗？”
“把自己煮了吧！”
一道黄符迎面飙来，遥控器被打飞了出去，汉堡也没能幸免，随着遥控器被拍到了对面的玻璃上，又因为肥胖反弹回来，跌到了桌子上。
“我靠爷爷的张人类！”它捂着撞痛的脑门坐在桌上呻i吟。
“我们马上去找王四平！”
张玄没理会汉堡的胡言乱语，叫上聂行风跟曲星辰出门。
听说是查索仁峰的下落，曲星辰二话不说，随便套上外衣就跟了上去，张玄走到门口，听到汉堡还在叫个不停，他直接指派任务。
“我们要出去做事，留下来照顾钟魁，他要是再有事，我唯是问！”
“呸！他会变成这样是造成的吧，凭什么他挂掉，我要担责任！？”
答应它的是头也不回的脚步声，房门被关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汉堡一只鸟跟里面还在沉睡的钟魁。
被粗暴对待，汉堡很不爽，冲着无人空间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在发现这种骂架很白痴后，它停住了嘴，拍翅膀飞去钟魁的床头，用爪子拨弄他。
“我说钟钟学长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外面正在上演好戏，比起陪鬼聊天，我更想去瞧光景，一只鬼留在这里没事的吧？谁会对付一只糊涂鬼呢？那我就去看午夜场了，有事记得call我。”
汉堡自说自话了半天，只听到钟魁低微的呻i吟声，它凑过去听了听，点头道：“说没事？我可以离开？谢啦，我会记得给带宵夜的，慢慢睡，sweetdrea”
喂，不要走……
被一只小鸟对着耳朵叽里呱啦说那么多话，就算死人也被说活了，更何况钟魁还没有死，他迷迷糊糊地听着，感觉到汉堡要走，他想留住，但嘴巴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就这样听着吵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无踪。
这是哪里？
之前发生的一切对于神智混乱的人来说有些飘忽，靠在枕边，像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耳旁传来的叽喳声将钟魁再度唤醒，最初他以为是汉堡回来了，再仔细听听，那呢喃之音跟蛊惑他狂性大发的声音很像。
“滚开！”
吃过一次亏，钟魁不会再上当了，眼睛没睁开，但拳头已经本能地挥了出去，声音像是被他的空拳挥到了，停止了吵闹，但没多久又响了起来，如此循环反复，最后还是钟魁先撑不住了，成功地被诵经似的响声吵得睁开了眼睛。
随着睁眼，意识主控了他的大脑，噪声便不再像最开始那么明显，钟魁翻了个身，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他发出□□：“不知道大夫有没有帮我检查一下听力。”
就算有检查，耳鸣这种病症也是只有患者自己才会理解的痛苦，周围一片黑暗，钟魁伸手摸摸床头，随着床头灯的点亮，他发现这里是病房，并且只有自己一个人，而那个声音还在回响着，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个发现吓了钟魁一跳，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怀疑恶鬼还被道符镇在他的体内，但他很快就听到声音来自别的地方，像是在诵经又像是耳语调情，情人般的亲密呢哝，让他听得面红耳赤，禁不住心跳加快，幻想着自己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被众人瞩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