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373 酆都 21
    两人来到马家,马灵枢的车停在外面,钟魁小声说:“我刚才打电话联络过素问,他说马先生在家,我帮叫门,他总不能一直不让自己的助理进门吧?”

    事情没有钟魁想得那么棘手,聂行风按了门铃后,门很快就打开了,素问请他们进去,说马灵枢在书房等他们。

    跟平时一样,马灵枢穿了件普通居家服,闲散地靠在沙发上品茶,聂行风的焦虑跟他此刻的悠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请聂行风落座,又让素问准备茶点,问聂行风,“饮料是要清茶还是咖啡?”

    “我不是来喝茶的,马先生。”

    事出紧急,聂行风没做寒暄,直接进入主题,“张玄失踪了,我怀疑他去了阴间,希望能帮忙,价钱要求随开,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满足。”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来求我,行风。”

    马灵枢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搭在膝上,对他微笑说:“事情大致经过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我可以帮忙,昨天就帮了,但这件事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与川南马家有关吗?”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聂行风针锋相对,道:“想置身事外的心情我理解,但真认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吗?马言澈的怨灵已经出来作乱,如果不及时阻止,那些所谓的修道人士要对付的不仅是他,还有,虽然大家不知道跟马言澈的关系,但相信为了保命,他们不介意做出任何过分的事,就像他们对娃娃所做的那样。”

    马灵枢垂着眼帘听聂行风说完,没多久,他发出轻笑:“在威胁我吗?为了保命,必须跟合作?”

    “如果认为这是威胁,那它是,但也可以理解为联手。”

    “可是为什么真话从没人相信呢?我不是马家中人,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我不随便怀疑别人,如果要证明真的跟马家无关,那请告诉我特意带萧兰草去深谷的目的。”

    马灵枢剑眉一挑,这一次他的微笑收敛住了,说:“是碰巧。”

    “好,我们当它是碰巧,那么第二次去山谷,将焦尸和头颅转移地方掩埋也是凑巧吗?没有缘由,谁会特意跑去深谷里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祭奠埋葬?”

    马灵枢沉默不语,聂行风又继续说:“请不要否认这件事不是做的,知道山谷焚尸的只有凶手、、萧兰草,我跟张玄还有汉堡,凶手不会埋葬焚尸,我跟张玄没做,萧兰草和汉堡也没有理由欺骗我们,那里地点偏僻,焚尸很难被发现,就算有人发现,要做的也是报警而不是埋尸,所以只剩下一个,也只有有理由和能力,我没说错吧马先生?”

    书房里一片寂静,钟魁在门外听得焦急,想冲进去帮忙询问,被素问拦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就听马灵枢说:“没有说错,埋葬他们的的确是我,说起来我跟马家有些渊源,不忍心看到他的后人暴尸空谷,才会那样做,不过怨灵怨气不散,出来四处复仇在我意料之外。”

    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容,聂行风很想知道他是真的没料到怨灵复仇,还是特意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如果早些把真相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惨案了。”他冷冷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行风,只是在用一个假设的因果来肯定并未发生的事情,而我倒觉得,任何事的发生和结束都有它的理由存在,许多时候,事情并不会因为预先料知而改变它的轨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所以,与其去惴惴不安于未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把当下所面临的问题解决好?”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有几分道理,聂行风沉默半晌,问:“所以,是不打算帮我了?”

    “认为我帮,就可以去阴间帮到张玄对吗?”

    “难道不是吗?”

    “为什么会认为张玄需要的帮助才能转危为安,为什么自大到认定没有,他就一定无法解决面临的困境?”

    咄咄逼人的口吻,钟魁听得忍不住了,想冲进去,被素问拉住推到一边,素问不知道一向和颜悦色的主人今天说话为什么会这么凌厉,但他想既然主人这样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聂行风没像钟魁那样恼火,默默咀嚼马灵枢的话,说:“我没那样想过,但作为情人,在张玄深陷危机的时候,我希望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度过。”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不管是亲人、情人、兄弟、师徒,或者是朋友,我不知道张玄的法力究竟有多高,但我想在遇到之前,他一个人也独立面对过很多惊险事件,既然那时候他可以做到,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没有人需要依附或依赖别人,会这样想,是因为把他看得太重,太患得患失,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信任,信任除了理解和在意包容外,还有对他能力的肯定,这才是身为情人的最应该做的,相信他,没有的地方,他同样可以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因为他是张玄。”

    男人看事很犀利,轻易就说出了聂行风内心真正恐惧的是什么,侃侃而谈的话语,在讲述中拨散了笼罩在他心头上的乌云。

    自从张玄失踪后,压在聂行风心里的担心彷徨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抬头看向马灵枢,男人收起了世故精明的笑,一脸坦诚地看着他,像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后辈一样的循循教导。

    “我该怎么做?”无意中的,他在男人面前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迷茫弱势。

    “做一直在做的事。”

    马灵枢走过来,带他来到对面的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人对他说:“看看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属于聂行风的笃定张扬?对张玄的担心,其实说白了是对自己的没自信,在没有张玄的地方,无法保持冷静的头脑去处理该做的事,所以不是他离不开,而是离不开他,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他现在的状态绝对比要好?”

    聂行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门前他有注意打理过,所以衣着发型跟平时一样规整,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最基本的礼仪,就算再糟糕的状态,他也不会把自己搞得颓废。

    但马灵枢一眼就看出了他用精心打理掩饰的慌乱,其实不用马灵枢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张玄的消失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节奏,看似冷静笃定的举止,只是为了用来掩饰无所适从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