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218 尾戒 6
    这次张玄冤枉汉堡了,虽然主观意识上汉堡很希望在宠物店里称王称霸,但现实终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它被卖掉了,以两万元成交,然后被女人提到车里,随手一扔,丢到了车后座上。

    真是个没礼貌的人类!

    汉堡随着笼子的滚倒也滚了一圈,头有点晕,它晃晃脑袋站起来,觉得跟这女人相比,张玄温柔太多了,至少他在拿鸟笼时没这么粗暴过。

    笼子外的布帘落下了,汉堡看不到外面的光景,只听到车启动起来,向前开去。

    开车的途中,女人打了很多通电话,但都是没说几句就被挂掉了,到最后演变成完接不通,显然对方不想接听她的电话,女人在骂了几句不雅的话后将手机扔开了,很气愤地用力按车喇叭。

    这世上失的人可真多啊……没事做,汉堡无聊地靠在笼子上发表感叹。

    没多久,车停了下来,汉堡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女人匆匆离开了,它急得大叫,就算下雨,气温还是很高,它要是一直被关在车里,多半会变成烤小鸟的。

    还好女人听到它的叫声,转身回来,从车后座把鸟笼提出来,没好气地说:“吵死了!”

    眼前一亮,笼帘被掀开了,汉堡看到眼前有栋很气派的小洋楼,这是女人的家,不过里面很冷清,像是只有她一个人住,汉堡一进去,就感觉到空气的阴冷和隐隐流淌的怨气,阴气是它喜欢的气息,但绝对不适合普通人,它忍不住看看女人,又看她小指上的尾戒印记,印记又黑了一圈,它怀疑阴气是不是这个怪异印记带给她的。

    回到家,女人没像在外面那样撑面子,精神瞬间委顿了很多,将鞋随便踢开,进了客厅,汉堡惊讶地发现客厅的一面墙壁居然设计成鸟笼形状,造型各异的鸟笼连在一起,笼子或大或小,里面摆放着装饰用的小山和树枝草坪,下面是食盆水盆,甚至连秋千都有,这用人类的价值观来判断,就是大别墅了吧,至少能把鸟笼设计得这么用心,证明主人是相当喜欢鸟的。

    女人把汉堡提过去,打开笼子门,抓住它,随手扔进了它羡慕的大别墅里,看到它欢快地跳到秋千上蹦来蹦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真是乡巴佬,要不是长得跟他那只死去的宠物有点像,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廉价的东西,不管再怎么包装,都是廉价的。”

    被称作乡巴佬,汉堡火了,正要反唇相讥,听到女人最后一句话,火气立刻平了很多,原来是她在感叹自己的身世啊,算了,它大人有大量,不跟个失中的人一般计较。

    女人说完,随手抓了把鸟食扔进笼子就走开了,看得出她并不喜欢鸟宠物,她会把客厅设计成这样,多半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可惜最后还是被甩掉了——汉堡在笼子里享受着美好生活,顺便打量房间兼组织八卦,就见女人按开座机的来电留言,然后坐在对面藤椅上默默地听。

    来电很多,多数是说工作的,从留言里汉堡知道了女人叫丁许虹,是个有点小名气的模特,这从颇多工作邀请中可以看出来,不过她似乎对这些完不感兴趣,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直到听到某家妇产医院的留言,她才回过神。

    那是联络她去做定期检查的留言,她听完后,突然站起来,冲到座机前,拿起话筒,飞快拨打某个号码,接通后立刻大叫道:“刘正威到底想怎样?不要我,难道连孩子也不管吗?不是说很想要这个孩子吗?我为了把最亲的人都放弃了,居然一声不响就踹开我,这个混蛋,喂,喂……”

    电话中途就被挂断了,但丁许虹还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终于她喊累了,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真老土的八点档剧情。

    汉堡听着丁许虹的哭诉,得出结论,女人是被包养的情人甩掉的,那人应该很有钱,这里的一切看来也都是他提供的,丁许虹虽然打扮得很光鲜,但举止修养是再多的钱也装饰不来的,汉堡在阴阳两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丁许虹哭了一会儿,停下来,木着脸转身离开,等再回来时换了另一套时装,妆也重新化过了,拿着小提包离开了家,汉堡看得没趣,好想叫住她说——既然已经被抛弃了,拿我去讨好这招也没用了,不如放了我吧。

    女人到天黑都没回来,还好她提供的‘住房’够大,汉堡倒没觉得不自在,吃吃东西喝喝水看看电视,感觉比在张家好多了,直玩到半夜,才听到外面车声响起,它急忙用灵力把电视关了,装成老老实实的模样。

    房门打开,丁许虹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随着她的靠近,汉堡发现她的气场又阴了几分,再瞅瞅她的肚子,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怜,一个拿别人的过错来糟蹋自己生命的人,死跟活都没多大区别。

    丁许虹走到汉堡面前,打开笼门想抓它出来,汉堡跳开了,它讨厌那糟糕的酒气,丁许虹抓了半天都没抓到,最后放弃了,盯着鹦鹉吃吃地笑:“连支鸟都比我聪明,我被骗也是活该……刘正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她转身去找东西,觉得高跟鞋太麻烦,抬腿甩开了,过了一会儿,汉堡闻到咖啡香气,丁许虹拿着刚冲好的咖啡进来,另一支手里还拿了一包小糖块,默默看着鸟笼,汉堡正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就见她扔了几颗糖在鸟食盆里,然后把咖啡杯举到它面前,说:“给我颗糖。”

    糖的味道不对,汉堡二话没说,头拧到了一边,一个小小的人类居然敢指挥它做事?她一定是酒喝太多,喝进脑子里了,就连张神棍的吩咐它也是看情况,心情不爽的时候照样鸟都不鸟,更何况是别人?

    被无视,丁许虹火了,又大叫:“把糖叼过来!别人瞧不起我,连一只鸟也看不起我!?”

    换了命令口气,汉堡更不会理会,翅膀甩甩,准备另找个地方休息,谁知丁许虹把笼子两边相连的门关上,让笼子成为一个很小的空间,她伸手进来,把汉堡捉住,气冲冲地奔进厨房,叫道:“想死,我就成,什么都听不懂的家伙,都是畜生!”

    汉堡进了厨房,马上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家里会有怨气了,厨房角落里堆了好几只鹦鹉的尸体,有的是被拧断了翅膀,有的是被剁掉了脖子,都是被弄死后随手一扔,搞得地上到处是血,看来丁许虹把被抛弃的怨气都发泄在小动物身上了,可是无故杀生,就算对方是只鸟,也同样会背负罪孽的。

    它看看丁许虹,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脖子拧断,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就要准备跑路了,虽然它现在的灵力不足以恢复原形,但要逃脱一个疯女人的控制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丁许虹只是发了一阵疯,没有真的杀它,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要让一只鸟马上听懂人类的语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哭哭笑笑折腾了一阵子,回到客厅,把汉堡扔回鸟笼,又去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小玻璃瓶,拿了管毛笔蘸着玻璃瓶里的液体开始刷笼子,汉堡看不懂玻璃瓶上的化学符号,不过呛鼻的气味让它知道那液体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能不知道,我学的可是化学专业,有些药,只要一点就能要了的命……”她用毛笔细细勾勒着鸟笼栅栏,微笑说:“既然不在乎我的爱,那我也不在乎的生命。”

    呛人的气味逼得汉堡左蹦右跳,最后它先投降了,乖巧地叼了颗方糖撞开笼门,扔进丁许虹的咖啡杯里,丁许虹一愣,汉堡立刻又叼了一颗,准备她如果不满意,自己就再往里扔,反正那糖也是下了毒的,女人无非是想借一支鸟去杀负心郎而已。

    可是要训练一支鸟叼毒糖块,是需要很久的时间的,那些死去的鹦鹉可能是被丁许虹泄恨,也可能是无法达到她的要求而被弄死的,从她这种极端又疯狂的做法来看,她一早就对男人有了杀意,她买自己不是为了去讨好,而是杀人,可这样一来,她不断打电话给男人的行为又无法理解。

    真是个矛盾又有趣的人类,汉堡决定跟她好好合作,看接下来她会不会真的狠心杀人。

    见鹦鹉叼了糖块,丁许虹很吃惊,急忙又倒了杯咖啡,说:“再来一颗。”

    汉堡很合作地叼了一颗扔进咖啡里,如此重复了几次,丁许虹笑了,心情转好,兴奋地说:“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等见了新主人,也这么玩。”

    汉堡开始发现这个游戏其实挺好玩的,于是捧场叫了两声,算作回复。

    第二天,丁许虹跟医生约好了时间,她今天心情很好,给了汉堡不少零食,又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才出门,可是中午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疯狂的话,现在就像个活死人了,眼神呆滞地走进客厅,原本盘好的发髻乱了,长发披散,遮住惨白的脸,乍一看去,就算是白天,也会把人吓一跳。

    汉堡一点都没奇怪,她小腹上属于婴儿的赤子灵气已经完消失了,这等于说孩子不会投胎来她这里,汉堡猜测这或许跟她原本戴的尾戒有关,那戒指上的阴气太重了,以至于就算摘了戒指,阴气还是紧紧附在她身上,导致她的性子越来越乖戾,这样的人,失去了接收生命的福分。

    也许是遭受的打击太大,丁许虹反而没像昨晚那样发狂,回来后在椅子上默默坐了很久才回了神,掏出手机,接通后,她木然地说:“傅先生,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那是死胎,要我打掉,可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丁许虹神色变了,急忙问:“拿命来换吗?”

    听她语气很不对头,汉堡好奇心涌了上来,立刻运用灵力想听电话那头讲了什么,谁知还没等它偷听,一股强大罡气迫来,把它撞得连翻几个跟头,从鸟笼的树杈上掉下来,耳朵震得嗡嗡直响,等它听力恢复,丁许虹已经结束了通话,起身走出去,她转身的瞬间,汉堡看到她在笑,像是拿到了满意的答案,笑得几乎到了诡异的程度。

    危险来袭的直觉涌上,汉堡脑门上的那撮毛立刻天线般的竖了起来,对于张玄面临的危机,它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但现在它发现自己可能罩不住了,刚才那股罡气怪邪而又熟悉,前不久它还接触过,张玄为此吃了个大亏,它当时也很狼狈,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到,旧恨加新仇,再加上对危险的感知,它知道再看热闹下去,大家都会有大麻烦。

    于是丁许虹一离开,汉堡就立刻唤出它的手机,它知道张玄靠不住,根本没考虑他,直接把电话拨给聂行风,手机一接通,它就听聂行风问:“张玄出事了?”

    董事长心里就只有张玄吗?难道除了张玄外,它这名信使就没其他事联络了吗?

    好吧,汉堡想了想,发现真相的确如此,作为阴界信使,它突然有点想哭,似乎自从认识了张玄后,他的工作就从公务员沦落到了私人服务行业里。

    “是的。”

    公务员最大的本事就是要懂得看上司脸色,面对聂行风,汉堡从来不敢乱说话,将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告诉张玄,那尾戒有问题,让他别戴了。”

    “谢谢告知。”

    “那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处境也很艰难啊,董事长大人顺便救救我。”

    短暂沉默后,聂行风认真地说:“我想许多事情张玄自己可以处理得当,我暂时不插手比较好。”

    啊?!

    在听懂了聂行风的话后,汉堡整只鸟都呆滞了。

    处理个屁啊,就那个神棍,他不再多搞出点事来就是好的,董事长,信任不是这么用的,尤其是用在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啊啊啊!

    汉堡还要再强调他们处境的危险性,聂行风已经道了谢挂掉了电话,忙音响起,它这才发现自己又忘记了说一件事。

    ——我很满意这栋别墅啊,董事长大人先别急着挂电话,我马上就传照片,麻烦回头也帮我弄个这样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