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74 双劫 17
    两人来到裴少言所在的楼层,护士小姐很热情地带他们去病房,又说裴家的人也来探望,病人还在昏迷中,让他们保持安静,走过去,聂行风看到病房外站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应该是裴炎调来的保镖,便衣警察则靠近探视区站着。

    聂行风走进病房,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扑来,逼得他脚步一滞,他看到有道淡淡的白色气息环绕在裴少言病房周围,那是修道者以灵气做出的保护结界,不过纯净淡泊的气息中还隐隐透了股阴气,很违和的感觉,却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聂行风看看病房,眉头忍不住皱起,裴少言还没度过危险期,家人探病应该在病房的探视区,怎么裴夫人和裴玲会直接进去?保护结界可以防止阴寒之物闯入,但无法防病毒,外来人很容易将病毒传染给患者,裴玲母女不懂,为什么医生护士也不阻止?

    “不关我们的事,是裴夫人说一定要进去探望才安心,希望我们能体谅她们的心情,医生没办法,就只好让她们进去了,不过有交待她们不能待太久。”

    被聂行风询问,小护士很无奈地说,裴家财大势大,他们也得罪不起,只能提前交待注意事项,免得真有事发生,医院将承担相关责任。

    护士离开后,聂行风推门走进去,裴玲正在低声抽泣,看到他,有些惊讶,“学长……”

    “病人需要静养,出去再说。”

    被他提醒,裴玲才从伤心中回过神来,跟裴夫人来到外面的探视病房,聂行风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正在挂的点滴滴得颇快,不管那是什么用药,以这种速度输入人体都会给病人的心脏和血管造成负担,他小声对张玄说:“去问问护士,药液需要滴那么快吗?请她马上过来确认。”

    张玄走后,聂行风来到病房隔壁的探视区,见裴玲两眼红红,裴夫人正拉着她的手小声安慰,却不见裴天成有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聂行风说。

    “谢谢学长。”

    裴玲掏出手帕拭眼泪,裴夫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镇定,又问聂行风,“聂先生,怎么会来医院?”

    “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来看望,听说了裴先生的事,就过来看看。”

    张玄正好带护士小姐进来,听到聂行风的话,他嘴角微挑,似乎在揶揄他说谎不眨眼。

    “裴老先生怎么没来?”聂行风问。

    “唉,他还在外地呢,我们今早才从小炎那里听说少言出了事,就急忙赶过来了,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说搭最早的飞机回来。”裴夫人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早就说过孩子们的事别多管,老爷子就是不听,看,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的话意似乎是指裴少言和他情人的事,聂行风趁机问:“听说是裴先生的朋友送他来医院的,怎么没见到?”

    “没有啊,我们进来时没看到其他人。”裴玲奇怪地说。

    护士小姐进了病房,看到点滴的速度,立刻手脚麻利地调慢了,裴玲忙问:“怎么回事?”

    “好像点滴打得有点快,没事。”

    这位学妹虽然是女孩子,但神经粗得像男生,她没注意到那个细节聂行风一点都不奇怪,转头看裴夫人,裴夫人正在看窗外风景,明亮的玻璃窗映出她的侧脸,光影闪过,聂行风看到她唇角似乎有微笑划过。

    “老爷子可能快到家了,我先回去,玲玲呢?”裴夫人转头问裴玲,脸上依旧是端庄大方的淑女形象。

    “我要送大宝二宝回家,要等一会儿再走。”

    裴玲说的回家是指老公的家,裴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觉得还是把孩子送回去比较好,两个小孩子现在就在楼下的车里,裴玲怕吵到弟弟,没带他们上来,由保姆看着,至于小满,因为葡萄酸强烈要求留下,她没办法,只好依着他,反正小满的监护权从来不在自己这里。

    裴夫人又安慰了裴玲几句就告辞离开了,张玄见聂行风有话要跟裴玲说,也自动闪人,探视室很安静,两人坐下来,裴玲看着玻璃壁对面还处于昏迷期的裴少言,伤心涌上,眼圈又红了。

    “少言从小就安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母亲过世后,父亲把我们接到裴家,阿姨对我们还算不错,这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偶尔联络一次,他总说自己过得很开心,我以为是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对他的关心太不够了。”

    “我想他说的过得开心不是在敷衍,他那段时间一定是那样感觉的,而且对他也很好,否则也不会把小满过继给他,所以,不需要自责。”

    善意劝解换来裴玲的笑颜:“学长,多年不见,变得会安慰人了,是张玄的功劳吧?”

    聂行风笑了笑,没否认。

    裴玲叹了口气,“看来们真的很幸福,少言也像们一样就好了,如果那天父亲让大哥去跟苏阳摊牌时,我阻止的话,一切都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难以收拾。”

    “不是的错,我不认为有阻止他们的能力。”

    裴天成和裴炎都属于很强势,听不得别人忠告的那类人,这从裴炎对裴玲的各种指使中就可以看出来,裴玲的个性算是刚强,但习惯是难以改变的,在父兄面前,她根本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利。

    “听说裴少言接管公司后不久,裴家就开始闹鬼?”聂行风问。

    裴玲警觉地看他,“我大哥不会那么做的,虽然他跟我们是同父异母,但他一直很疼少言,绝不会因为他抢了自己的事业,就对他不利。”

    聪明的她从聂行风的问话中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最近家里和公司都有类似的传言,但她从来没相信过,如果不是知道裴炎一直很疼弟弟,她不会书念到一半就去结婚,然后跑去国外一住就是几年,她始终觉得亲情不该用金钱权力来衡量。

    “至少,如果弟弟出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其实也怀疑闹鬼是有人有意而为吧?否则也不会力争找侦探社的人来帮忙。”

    听了聂行风的话,裴玲猛地站起身,看着他,脸色因为生气腾起一层晕红,说:“比起我大哥,我更怀疑那个拿了钱就抛弃少言的男人!学长,根本不了解我的家庭,请不要乱作揣测!”

    “抱歉……”

    聂行风话音未落,裴玲已经气冲冲走了出去,他急忙追上去,张玄正靠在护士台上跟小护士聊天,看到裴玲冲进电梯,聂行风站在走廊上一脸无奈,他噗嗤笑起来,走过去,问:“说了什么,把美女气成那样?”

    “陈述事实而已。”聂行风叹气:“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脾气还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两人沿走廊往前走,张玄说:“刚才我跟护士小姐打听过,点滴她调得很慢,从她离开,只有送裴少言来的黑衣男人、也就是薛彤,还有裴炎,裴家母女来过,所以,调快点滴的人范围很小。”

    便衣警察和保镖靠近病人的话,会很醒目,不在怀疑范围内,裴玲也可排除,剩下的三个人……

    刚才裴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让聂行风很不舒服,对不是亲子的出事,她表现的担心既不过度,也不太冷淡,事不关己的做派,是属于上层名流固有的风范,那张永远刻着高贵优雅的假面,让聂行风很想摘下来,看看假面背后暗藏着怎样的情感。

    “怀疑裴夫人?”张玄跟聂行风心有灵犀,从他跟裴家母女对话后神色有变,就看出他另有想法,立刻问道。

    “我暂时还不知道。”

    聂行风拿出手机,拨通霍离的电话,说:“让小白接电话。”

    “等等喔。”

    在别人家,不可以让一只猫光明正大接电话,霍离飞快跑进卧室,把手机给了小白,聂行风跟它交待了几句后挂断电话,张玄在旁边看着他笑:“怎么不让小白直接变成人?办事也方便很多。”

    “认为它会同意吗?”

    聂行风觉得迷御白风根本就是小白的痛点,不管在别人看来,那个白衣宝宝有多可爱,他本人都无法接受。

    “砰!”

    前方突然响起的剧烈撞击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急忙跑过去,发现响声是从走廊尽头的吸烟室传出来的,张玄刚推开门,就看到有两人在里面厮打,一个是裴炎,另一个身穿黑衣,背对着门,不过从体型来看,是跟他有过两面之缘的薛彤。

    在搏击方面裴炎很明显差很多,被薛彤推到墙上,一拳又紧跟着挥过去,吸烟室摆放的座椅在两人的推搡间被撞得横七竖八,还好这里离护士台较远,否则早有人跑来警告了。

    张玄很意外他们会在这里打架,见薛彤又紧挥几拳,出手毫不留情,生怕裴炎被打得重伤,急忙跑过去架住了薛彤即将挥下的拳头。

    看到是他,薛彤墨瞳微微眯起,不悦气场明显地散发出来,有属于道者的罡气,还有淡淡死气,张玄秀眉微微皱起,他不明白薛彤非人非鬼,到底是什么怪物,不过这种气场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用的,说起邪气,薛彤比李享师徒可差远了。

    “松手!”

    跟上两次一样,薛彤的声音很冷,见张玄完不为所动,另一只手突然扬起,墨黑色的棍棒向他当头挥下。

    张玄早有防备,双手一绞,索魂丝已经将墨棍缠住,绞到一边,惊异于他的功力,薛彤不敢松懈,继续进攻,聂行风趁机将裴炎拉开,问:“们怎么会在这里打架?”

    “我只是在这里抽烟而已,是那个神经病突然跑进来攻击我的。”这场殴斗裴炎明显吃了亏,他松松衣领,恨恨地说。

    从裴少言出事,裴炎就没休息过,先是来医院,后来又被魏正义请去警局谈心,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警察,回到医院,就看到母亲和妹妹在病房里,他不想过去,于是在吸烟室休息,谁知薛彤突然出现,一句话不说动手就打,他身上脸上挨了好几拳,憋了一肚子火。

    薛彤没忽略裴炎的牢骚,手一扬,聂行风急忙拉裴炎避开,一记手刀甩在墙壁上,在墙上开了一道大豁口,裴炎脸色变了,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被薛彤的阴冷气场震住了,只觉手脚冰冷,他没看到有武器飞过来,如果不是聂行风帮忙,那掌风挥到自己头上,只怕不死也是重伤,上次跟男人摊牌时只是觉得他比较强势,却没想到他这么彪悍。

    聂行风有些恼了,不管薛彤和裴炎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一出手就下杀招还是太过分了,冷冷说:“裴炎是裴少言的大哥,伤了他,有没有想过裴少言会怎么看?”

    薛彤跳开了战圈,张玄那份气势让他吃不消,又弄不清他们跟裴炎的关系,他不想多说,转身便走。

    薛彤离门最近,出去后就拐进了旁边的安楼梯,聂行风有事要问他,急忙追上去,张玄也紧随其后,不过薛彤脚步很快,瞬间便落下他们一大截,眼看目标越来越远,张玄给聂行风打了个手势,让他从另一条通路迂回,自己则直接从螺旋楼梯上跃了下去,落地时在扶手上一撑,稳稳站在了薛彤面前。

    薛彤一愣,急忙返身退回旁边的走廊,谁知刚跑几步,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聂行风将他堵个正着。

    身后脚步声响,张玄显然也赶了过来,被前后夹击,薛瞳脸色一沉,将手里黑色棍棒握紧。

    “跑得还挺快,这招道家法术叫什么?说来听听。”张玄在他身后笑谑。

    “这不叫法术,叫轻功。”薛彤冷冷回他。

    原来这位同道中人不仅是修道者,还是武林高手,张玄小郁闷了一下。

    “就是冒名苏阳,跟裴少言交往了两年的那个人吗?”聂行风不想在法术跟轻功这种无聊问题上打转,直接问:“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们都躲?”

    “不会是鬼吧?通常见到我就逃的只有这一个可能。”张玄追加。

    薛彤不答,侧身向后退了两步,冷眼看他们慢慢走近,走廊很长,不过张玄和聂行风所站的位置把逃路都挡住了,而他背后是墙壁,无处可逃。

    看着二人,薛彤眼里充满警觉,冷冷道:“与们无关。”

    “谁说没关系?我们接了裴少言姐姐委托的案子,帮她查裴家闹鬼的事,鬼很凶,裴少言现在生死未卜,他算是我们的当事人,我们当然要管到底。”

    其实裴炎早把委托的案子撤掉了,张玄这么说不过是在强调他们的立场,他们在帮裴少言,如果薛彤也在乎裴少言的话,应该对他们不这么敌视。

    果然,听了张玄的话,薛彤僵硬的表情微微缓和,他身子挺得很直,却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半晌,手一挥,墨色棍棒收回去了。

    “去坐坐吧,聊聊天,找出凶手,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聂行风摆了下头,张玄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三罐饮料,聂行风则向薛彤指指旁边的吸烟室,说:“别担心裴少言,有警察和裴家的保镖保护他,而且没人会蠢到在白天跑去对他下手。”

    “裴家的人,除了少言的姐姐,没人信得过。”

    “还有便衣警员,放心,不会耽搁很多时间。

    ”

    薛彤犹豫了一下,随聂行风走进吸烟室,张玄把三罐热可可分给他们,自己先开了封,浓厚的巧克力香气很快弥漫了空间,薛彤眼神略略温柔下来,说:“少言也喜欢这种甜饮料。”

    “我也喜欢,搞艺术的人跟我们做侦探业的性质其实差不多,冲劲一上来,连吃饭都会忘掉,热可可卡路里高,可以短时间补充热量,而且暖胃,还有啊……”

    “其实最初并没有真心想跟裴少言交往吧?”打断张玄的絮叨,聂行风说。

    照他对张玄的了解,如果放任下去,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绝对是张玄的健康知识普及课,不管很显然,除了他自己,没人对这个课程感兴趣。

    话题被半路cut掉,张玄很不满地瞪了聂行风一眼,不过没说什么,乖乖捧着易开罐开始喝饮料。

    薛彤的眼神微微一暗,沉吟了一会儿,点头承认:“确切地说,当时我没有跟任何人深交的想法,修道者讲究清心寡欲,而我,道术已经练到了第八劫,马上就可以脱离生死轮回,对于人间的情爱,我没兴趣。”

    张玄立刻瞪大眼睛,吃惊地看薛瞳,他曾在道书上看过有关九劫修行的传说,所谓九劫,其实归根结底用生死两个字就能概括,前八劫是生劫,主修道之人在世上历经的各种磨难,最后一劫是死劫,只要能渡过劫难,就等于脱离了轮回空间,即使不能成仙得道,至少也是地仙,那是所有修道者毕生梦想达到的境界啊,可是前八劫修炼太苦,大多数人最多闯过前三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当初张玄的海神记忆还没复苏时,看到这则传说后,随手就把书扔进了垃圾桶,人生苦短,他才懒得练这种道术,没想到居然有人闯过了八关。

    不过看薛彤的岁数,最多也就三十出头,从每道劫难的降临来推,他不可能这么年轻啊。

    “冒昧问一句,您贵庚啊?”

    薛彤瞥了张玄一眼,“渡过第五劫后,生命时钟就可以任意倒转,如果我结婚的话,曾孙可能都比大。”

    “哇噻,原来历劫还有驻颜有术的附加功能,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努力钻研道术呢。”

    张玄听得兴奋,用力擂了下桌子,不过马上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没搞错吧,跟一个比自己曾孙还小的小男生热,正太控吗?”

    最后一句话聂行风和薛彤都没听懂,当然,也没必要听懂,薛彤苦笑:“所以,最开始少言跟我搭话时,我才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名字。”

    不过当时裴少言的表情太认真了,有喜欢,也有仰慕,历劫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意思,本不想理会,但对方眼瞳里闪烁的纯净色彩让他心悸,他无法推搪,正好那天他送苏阳出院归来,于是灵机一动,就报了苏阳的名字,说自己在精神病院工作,本来是想吓走裴少言,没想到裴少言得知他是心理医生后,对他更仰慕,扯着他聊天,还要了他的手机号码。

    之后薛彤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挂在心上,却没想到后来他每次坐地铁都会碰到裴少言,一次次的聊天加深了彼此的感情,他知道了裴少言的身分,知道了他的爱好,等他发现自己对裴少言的存在已不再是朋友感情时,已经无法回头了,只好不断骗下去,好在裴少言很单纯,从没怀疑过他说的话,也从没跟他打听过医院的事,甚至没去过他家,他们一直都是在裴家别墅见面的。

    “就算一开始没打算深交,只是随口编排骗裴少言,可是两年时间,都没想过要告诉他真相吗?”张玄皱眉问。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只要是欺骗,他就无法原谅,本来还想再刺激薛瞳几句,想到招财猫还有话要问,他不便打断,只好闷闷地闭了嘴。

    “情这种事我看得太多,所以我对人待物都很淡,本来以为少言只是一时兴起,等时间一长,觉得我们不适合,自然就会分开,没必要解释,后来想解释时,却发现拖得太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也是答应裴家离开他的原因吗?”聂行风问。

    “不是。裴家的人知道了我跟少言的事,约我去交涉,我当场拒绝了他们,不过后来我感觉到马上要应劫,最后的死劫我没把握躲过,与其到时让少言痛苦,倒不如早些放手,如果我能活下来,还可以回去找他。”

    “凭什么认为再回头时,裴少言会接受,就凭觉得他爱得比深吗?”张玄冷笑。

    修道者,说得好听点,是淡泊名利,说难听点,根本就是生性凉薄,所以他们的交往一定是裴少言投入的多,薛彤这种自以为是的爱情观让张玄很不以为然。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苦衷,张玄。”

    不想把气氛搞太僵,聂行风打了个圆场,又问:“那所谓吸毒以及精神病史都是裴炎杜撰出来的?”

    “那倒不是,裴家的人看过我和少言的简讯,知道我在西区疗养院做事,裴炎曾打电话过去询问,才知道苏阳不是医生,而是患者,而苏阳有过一段时间的嗑药史,他们都以为我在欺骗少言,那天会面谈崩,几天后我又打电话给裴炎,同意接受他开的条件,并给了他苏阳的名字和账户,让他汇款过去,我曾是苏阳的主治医师,对他的情况很了解,又借用了他两年的名字,那笔钱算是对他的赔偿吧。”

    心理医生薪水一定很高,否则也不会把一大笔钱都看做浮云,随手转给别人,大隐隐于市,没想到医生里面还有这么一位厉害的天山童姥级人物,张玄忍不住问:“可是我听说手头好像很拮据,还偷偷倒卖过裴少言的画。”

    “是他那个混蛋大哥说的吗?”薛彤冷笑:“我哪有他卑鄙,怕少言画出名气,故意跟画廊老板商量好低价收购他的画。”

    薛瞳不懂画画,但觉得裴少言画得很认真,光是那份执着就不止那种白菜价,后来一查,居然是裴炎在搞鬼,于是他跟裴少言要了一幅画,请名家鉴赏,没想到那幅画居然被卖了个好价钱,他要不回画,又怕裴少言伤心,所以便把裴炎的事瞒过去了,没想到裴炎现在接二连三对付裴少言,昨晚要不是他去得及时,裴少言只怕已经没命了,他实在忍无可忍,刚才才对裴炎动手。

    “怎么敢确定是裴炎在害裴少言?”

    “我查过他,他最近一直在研究一些邪道法术,少言要面接管公司,对于一个习惯拥有权力的人来说,他怎么甘心放弃大好前途?不管是目的还是条件,他都具有。”

    想到昨晚裴少言倒在血泊中的一幕,薛彤痛恨地皱紧眉,生气裴少言拿下那块护身血玉,如果不拿下,他还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害,又生气自己心软,没及时制住裴炎的暴行。

    “也许事情没想的那么复杂。”

    虽然已经复杂到令人头痛了,不过看薛彤伤心,聂行风还是选择了安慰他,可惜张玄没聂行风那么好心肠,问:“也就是说,那晚裴少言推下楼,并没有受伤?那,那具多出来的躯体是怎么回事?”

    薛彤苦笑:“被推下楼,我怎么可能没受伤?后脑撞破了一个大口子,跟少言认识两年,那是他头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当时看他摇摇晃晃往外走,我很心疼,也很后悔,叫了他,不过他没理我,后来我忍痛爬起来离开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那具尸体是我那晚无意中发现的,这让我突然想起一个李代桃僵的好点子,我的死劫马上就要到了,也许死里求生,骗过按生死簿索命的无常,我就能躲过这一劫。”

    这个点子张玄倒是头一次听说,要论法术经验,薛彤绝对在他之上,于是虚心请教:“什么叫死里求生?”

    “就是换命,那个过世的人跟我出生时辰相近,命理也接近,但他属枉死,所以无常没有按时出现,于是我暂时封住他的魂魄,大胆改了他的命格,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他的交换过来,然后送他到裴家别墅,又去掉他的封印,之后无常会来索命,虽然他锁的是另一人的魂魄,但命格是我,所以在生死簿上记录的该是我,我就可以以死者的身分活下来,死劫过后,我便脱离轮回束缚,无常就算再发现有问题,也无法找我的麻烦。”

    难怪男尸死亡半个月便腐败得那么厉害,原来是法术造成的,不过薛彤想得还真够周到,聂行风冷冷问:“为了修道活命,就枉杀无辜?”

    “谁说那个人是我杀的?”薛彤皱眉看他,“以血腥修道,即使成功也会堕入魔道,那个人的死亡与我完无关,我到达时他已经死了。”

    张玄紧逼着问:“那他是谁?”

    “这个……”薛彤踌躇了一下,说:“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护他的安,所以暂时不能说,不过等我的事情解决,我会弄清那件事,不会让他白白死亡,话我已经都说了,至于信不信,是们的事。”

    怎么可以在这关键地方吊人胃口?张玄气得暗地握起拳头用力摇了摇,不过看薛彤表情坚决,看来即使逼他,他也不会讲,只能含恨按捺住好奇心,说:“其实的计划里有个漏洞,是o型血,而男尸是a型。”

    “阴差抓人只看生死簿,血型是医生才会注意的地方。”

    绝不是错觉,张玄感到薛彤在说这话时语气充满了嘲笑,他哼了一声,心想难怪薛彤身上既有身为修道者的灵气,又沾满死气,他还以为神奇到是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僵尸,没想到他只是在玩跟死人换命的把戏。

    “本来我以这种方式换命蒙骗阴差,接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等风声平息后再出现,可是我感应到少言受到伤害,只能现身去保护他,谁知他会以为是我的魂魄索命。”

    “喔,原来那晚裴少言在房间里大吼不是害怕,是在骂。”

    其实当时裴少言不是骂人,只是恳求薛彤别再折磨他,恨他的话就带他走等等,不过薛彤不想解释,说:“所以我只能尽量离他远一些,后来为了安起见,我去疗养院把苏阳和我自己的档案都销毁了,也是在那天,我发现们在查我,所以趁机警告了一下,谁知根本不听。”

    聂行风笑了,对于张玄,警告只会挑起他的好胜心,查得更厉害,听薛彤这样解释,那之后裴少言被拘留,他出现在警局就可以说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们都逃?”张玄奇怪地问。

    “是天师,我们初次见面时就发现我不对劲,我担心会看出我的来历,当然就尽量避免跟碰上,但事实证明,那是我多虑了。”

    这家伙不仅是百年老妖,还是个毒舌男,裴少言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张玄在心里愤愤不平想。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少言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安心去隐居?如果被无常查到,也只能说命中如此。”薛彤站起身,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他转头看了看,笑道:“那位警官应该马上就到,裴炎要被关进警局,们要去凑凑热闹吗?”

    “怎么知道裴炎会被关押?”

    “我提供了一些线索,就算无法告到他坐牢,至少关他几天没问题,不给他再伤害少言的机会。”阳光洒进,在薛彤脸颊上折射出一道阴影,让他的微笑变得有些残酷。

    聂行风很不赞同薛彤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皱眉问:“这样做不怕有损道者的修行?”

    “对我来说,只要少言平安,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是啊,连死劫这种大关口都被薛彤漠视了,更何况是栽赃嫁祸?聂行风不知道该是钦佩他对裴少言的痴情,还是他骨子里透着的冷漠,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对裴少言伤害最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