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天师执位 > 105 轮回 5
    “所以,们就把尸体背回来了?”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尸首,聂行风问。

    当看到一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若叶身上还背着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时,他真得是惊到了,聂草也闻讯带着村民飞快赶来,和西门雪一起认人,可惜尸体腐烂得太严重,衣服也被撕得很碎,无法辨认死者原有的模样。

    “我有施法,不会沾到尸体的晦气。”若叶站在旁边,淡淡说:“他其实死了没多久,会腐烂得这么快是因为阴气作祟,我想应该跟十里村有关,所以就把他带了来。”

    这两天失踪的人只有两个,看着人群中的西门雪,聂行风很不希望那具尸首是他弟弟。

    霍离已经把他们来这里的经过跟聂行风说了,从撞车迷路乱走,到发现尸体后轻而易举转出来,似乎是死者冥冥中在引导他们找到自己,聂行风不知道若叶怎么会突然出现,人太多,他不好询问,不过看他脸色,直觉感到是有事发生。

    很快,西门雪转身回来,看到他略略舒缓的表情,聂行风放下了心。

    “不是阿霆。”西门雪的话声中带了一丝颤音,紧张到极限后一旦松弛下来,人有种虚脱的错觉,不过却很开心,只要不是阿霆,那就代表有希望,哪怕希望那么渺小。

    葡萄酸啧啧嘴:“那个样子都能认出来,真得好厉害。”

    “阿霆一直戴着那个棺材吊坠,可是尸体上没有,而且阿霆绝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财宝动心。”

    “那就是那个道士了,他一定是在修炼中听说了骊山的传说,来寻宝的,谁知宝没寻到,却丢了性命。”葡萄酸说。

    死者身分不明,聂草让人把尸首抬去义庄,准备明天去镇上报案,离开时,阿凯意味深长地对他们说:“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大家回了旧宅,进门后,羿现出原形,见小满一直站在聂行风身后,它很奇怪,飞过去问:“老大没事吧?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病了?”

    “大家好。”小满从聂行风身后探出头,不好意思地咬咬食指,说:“对不起呀,我还不太习惯在许多人面前说话。”

    啪嗒!羿翅膀抽筋,摔到了地上,揉着眼睛看小满,霍离也急得跑上前,担心地问:“大哥撞脑袋了?还是人格分裂?看起来好怪喔。”

    “什么嘛,他才不是那个坏神棍,他是小满!”

    怕大家欺负小满,葡萄酸忙挡到他面前,小满拉住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葡萄酸脾气是这样的,不过它人很好。”

    “聂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以霍离的智商显然无法弄明白眼前的诡异场景,抬头问聂行风。

    “别担心,只是张玄的体内寄宿了生灵而已。”小白在旁边淡淡说:“一定是他捉鬼没用对法术,让鬼上身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正在哪里梦周公呢,一天没看到张玄,聂行风也很无奈,“基本上,事情就跟小白说的一样。”

    “不是吧?老大,捉鬼居然捉到鬼上身?”

    小蝙蝠振奋一下精神,从地上爬起来,飞到小满面前上下左右打量。充满邪恶狠戾的气息从这只巴掌大的蝙蝠身上传来,小满有些怕,小小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据哥哥身体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透过那对湛蓝眼瞳散发出来,绝对不属于张玄,羿握爪成拳,做了个成功的手势,“yes,真的不是老大!”

    上前伸爪子戳戳小满的脸颊,又改为捏的,欺负主人的感觉好好玩。

    “正太版的张玄,比老大可爱多了。我叫羿,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别怕,这具躯体尽管住好了,反正老大不会介意的。”它拍拍小满肩膀安慰。

    西门雪冷眼旁观,一大堆动物凑在一起说话,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真以为那是幻觉,看他们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说,他道了晚安离开,谁知刚走到门口,小满突然把他叫住,噔噔噔跑过去,很认真地说:“别担心,弟弟没事。”

    “谢谢。”即便这句话是安慰之词,也让西门雪安心,转身要走,袖子被拉住,小满说:“我会尽快救他出来。十万块,不二价,这次案子很难办,不能打折扣。”

    充满稚气的童声,语调却绝对的老练,聂行风额上立刻弹出黑线,他知道那个小神棍又在漫天要价了,不过无奈同时心也放下了,他很了解张玄,只在有绝对把握时,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报价。

    西门雪倒是神色不变,淡淡说:“只要阿霆平安,十万不成问题。”

    聂行风送西门雪离开,等回来时发现霍离和羿已经跟葡萄酸和小满混熟了,四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小白却一个人静静蹲在桌角,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它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荧蓝猫眼里带着复杂茫然的情感。

    发觉被注意到,小白立刻跳下桌子,窜出门,霍离忙追上去,于是其他几个家伙也跟着一起跑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聂行风目光转向若叶,问:“木老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叶脸色立刻苍白下来,眼中划过恐惧,伤心绝望交织在恐惧之下,一下子把他的回忆拉进了那场修罗地狱。

    那天,一群非鬼非妖的家伙突然闯进了木家,将木清风收留的魂魄部打散了,他们勉强将鬼妖镇住,木清风却受了重伤,若叶施法咒和师父离开,却在中途被人拦住,他为救师父用了禁咒,却被对方一招击破,师父被那些人带走了,只用意念告诉他说自己没事,要他来投靠聂行风和张玄。

    想起上次去木家,那里破碎零落的荒凉景象,聂行风猜木清风师徒一定经历了一场激烈交战,他问:“那些游魂呢?”

    “都被打得魂飞魄散,那些人下手好狠。”

    若叶从记事起就一直跟魂魄在一起,阴魂对他来说有着绝对特殊的意义,看着它们魂魄消散,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痛比他死一次更为难过,还有那个一招就割断了他喉咙的对手,至今想起来,都让他不寒而栗。

    抬起左手,这只可以任意夺去任何生命的利器,却因为被封印住,毫无用处,如果他不是天生九命,诈死逃离,可能现在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又丢失了一条命对吗?”

    “生命对我来说,只是多余的存在。”若叶苦笑:“我本来想求们帮忙救我师父,可是我现在却连那人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

    若叶点头,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痛苦,脑海里是满满血雨腥风的厮杀,他却偏偏记不起那个最关键的人,不,那根本就不是人,那只是个拥有着人形的魔。

    “别着急,我想木老先生那样交待,一定有他的用意,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我知道。”那人要杀他们师徒易如反掌,却没那么做,所以若叶知道师父暂时是安的。

    “先住下来,等我们把西门雪的事情解决后,再想办法寻找木老先生,好吗?”

    “师父让我今后听您的,您直接吩咐就好,不必跟我商量。”

    若叶说完,很谦恭地退下,举止中俨然把他跟木清风放在了同一位置上,聂行风苦笑,有种预感,家族成员又将增加了。

    天很晚了,聂行风去洗了澡,回来穿过走廊,突然看到月色下弓着的一个黑色身影,小白窝在墙头上,仰头望月,不知在琢磨什么。

    觉察到自己被注视,小白转头看聂行风,说:“我听葡萄酸说了天劫的事,我想我的天劫也快到了。”

    聂行风其实对这只猫一点都不了解,除了知道它会说话外,对它以前的经历完不知情,他们甚至没有过多交谈过,似乎他们家每个人的背后都背负着不为人道之的过往。

    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话,聂行风只能安慰:“想多了。”

    “没有。刑,三破日将至,我知道该轮到我了。”

    动物应该是不会笑的,可是此刻聂行风感觉到小白在向他微笑,解脱般的笑,从绿莹莹的猫眼里闪出来,然后身子一窜,跃下围墙,很快消失在暗夜之中。

    晚风拂来,掀起聂行风内心的惆怅,小白的唤声让他似乎想到什么,但仔细想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返身回到卧室,门开着,张玄……不,应该说是小满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脸腮正在出神。

    小孩子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聂行风靠着他坐下,问:“葡萄酸他们呢?”

    “葡萄酸带小离和小羿去附近玩了,我说累了,就没去。”

    “为什么不一起去?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不想到处看看吗?”

    “这样会给哥哥的身体造成负担呀。”孩子抬起头很苦恼地看他,“小羿告诉我了,哥哥这个天师只是三流的喔。”

    聂行风语塞,难得看到张玄脸上这种充满烦恼的表情,他忍住笑说:“没关系,哥哥是三流中的一流,他懂得怎么去保护自己。”

    “真的吗?”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后,小满眼里立刻闪出快乐的神采,用力点头:“那我明天去找葡萄酸他们玩,不过聂哥哥放心,我不会让这具身体累着的。”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聂行风问:“刚才怎么会给西门雪报价?”

    “是哥哥说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叫做劳动所得,等价交换。”小满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不对吗?”

    每句话都对,可凑在一起就感觉不那么对了。

    “小满,有许多时候事情不能用对和不对去区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解释。

    “嗯?”

    小满听不太懂,眉头微微蹙起,但随即笑了,上前抱住聂行风,说:“那我听的,不听哥哥的,好像我大哥,说的一定没错。”

    “大哥?”

    “是啊,大哥对我最好,做事也总带着我,我很乖的,躲在作坊的小屋子里等他,哥哥说不可以大声说话,会被工头骂。”

    聂行风眼神转为深邃,问:“是那个烟花作坊吗?”

    “嗯,大哥说做完事就会来找我,那天小屋子好热,可是我不敢出去,怕大哥被骂,就一直等一直等,然后……我就这样子了,作坊本来有很多人,很热闹的,后来有道士来,他们就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要等哥哥回来找对吗?”

    小满低下头,手指在膝盖上画圈圈。

    “可能哥哥早就忘记我了。”

    心有牵挂,无法往生,原来这就是小满成为地缚灵的原因,聂行风感觉心有些痛,摸摸他的头,让他靠进自己怀里,说:“不会的,小满这么乖,不管过多久,哥哥都不会忘记。”

    看他很伤心,聂行风哄他去洗澡,小满是小孩性情,听说可以用热水,果然开心起来,蹦跳着去洗澡,等聂行风把被铺好,就听脚步嗒嗒嗒,孩子从外面跑进来,身上下□□,还好内衣和睡衣抱在怀里,挡住重要部位。

    聂行风喉咙有些发干,发现自己今晚可能要挑战柳下惠了。

    “怎么不穿衣服?”

    “睡觉觉不需要穿衣服啊,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小满反而很奇怪被这样问。

    也是,小满过世时才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小孩睡觉不穿衣服很正常,可问题是现在是张玄的身躯啊,聂行风抚抚额头,感觉张玄给自己找了个很大的麻烦。

    他走过去,拿过小满手里的衣服给他披上,哄道:“还是穿上吧,因为哥哥会冷。”

    “喔。”

    还好小满很好说话,乖乖任由他摆弄,聂行风给他穿着衣服,自嘲:“我只给脱过衣服,帮穿衣服还是头一次。”

    “呣?”小满又听不懂,咬着手指歪头看他。

    聂行风□□了一声。

    拜托,别用这种纯情模样诱惑他,他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睡衣穿好,关了灯躺在床上,聂行风想今晚千万别失眠,他明天还要好多事要做呢。

    小满靠在他怀里,把他抱得死紧,熟悉的体香给了他舒缓的借口,闭上眼,很快困倦涌上,迷迷糊糊着刚沉进梦乡,就觉得胸口发闷。

    聂行风睁开了眼睛。月光下一双湛蓝双瞳定定看着他,完美无俦的瞳色,带着他熟悉的狡黠俏皮,唇角微微勾起,调笑:“想我吗?董事长。”

    “想!”

    想着回头怎么好好教训这个任性妄为的小神棍!

    但毕竟现在张玄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看出他的担心,张玄微笑:“没事,出去折腾了一天,那小家伙早累得睡死了。”

    张玄翻身躺到了聂行风身旁,遗憾地说:“董事长的口感超棒,要不是还有事要做,真想立刻要了。”

    聂行风冷冷看他,“这好像是我的台词。”

    “咦,好像不太高兴?”

    “认为我该高兴吗?”

    眼里没有丝毫笑容,显示出聂行风现在的确很生气,张玄审时度势,小声说:“不关我的事,也知道我的法术含量,不就是该灵时不灵的那种喽。”

    聂行风生气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张玄一句话不说就搞隐藏,让自己担心。

    可能也知道自己做得很过分,张玄不说话了,身子向旁边缩缩,聂行风怕他不开心又去搞隐藏,忙把他拉住,问:“说吧,是不是知道西门霆没事?”

    张玄眨眨眼,看他,“不生气了?”

    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似乎还带了几分属于小满的乖巧,聂行风很想绷紧脸,可惜失败了,“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法术不灵,我出不来。”

    聂行风没说话,看来这个解释还不够,张玄只好说:“我突然想到的,西门霆身上戴着护身符,木清风给西门雪的那个棺材护身符,有辟邪的功效。”

    “确定护身符能保他的命?”

    “至少可以帮他挡灾,而且我没感觉到他死亡的气息。”

    本来还想说说自己今天在骊山的发现,不过担心又被聂行风追问隐藏元神的事,张玄想了想,决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聪明。

    这个解释暂时算他合理,聂行风把若叶的事也跟张玄说了,说到正事,张玄表情严肃起来,木清风功力不低,能轻易击倒他的人张玄无法想象,而且那人想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对木清风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件,就是十世命书。

    “也许那人是故意放若叶走的,让他来找我们。”

    “也就是说那人可能也想对付我们。”虽然暂时还猜不出对方的目的,但聂行风知道事情不像若叶想的那么简单,有人在撒一张网,在把他们都攫住后,猛地收网,让他们毫无反抗的余地。

    “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西门霆和若叶,而是小白,它从来到后就一直不对劲。”

    想起当听到葡萄酸说天劫和鬼狐之后,小白非常慌乱的神情,张玄猜它在隐瞒什么,不,应该说它看到了一些他们没看到的东西。

    张玄猛地坐起,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聂行风问:“干什么?”

    “做事啊,收了人家十万块,我当然要把西门霆完整带回来。”张玄说着话,衣服已飞快换好,转头见聂行风也开始穿衣服,他微微皱起眉,“休息,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睡不着。”他怎么可能放任张玄一个人去冒险?而且张玄的突然归来,也让他睡意消。

    见劝不动聂行风,张玄没再多言,收拾好必备物品出门。

    “要是熬夜累倒了,回头别怪我喔。”

    “放心,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

    张玄去的是道士曾住过的房子,房门上着锁,很简易的锁扣,他连□□都不需要,掏出铁丝□□去转了两下,就把门打开了。房里很暗,张玄打开手电筒,光亮不大,夜又深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光线。

    道士带来的随身行李不多,登山工具倒不少,看来是一早就有进山探宝的准备,行李箱里有本笔记,中间夹了张地图,张玄展开,似乎是从大地图上裁下来的一部分,从形状上看是十里村和骊山的地形图,上面还有好几个地方做了标记,他看完后,把地图揣进了口袋。

    再翻翻笔记,里面记录着一些图号和符咒,看来道士也不是真得不学无术,不过后面有几张被撕去了,缺处豁口很大,看得出撕的人当时很慌张。

    “上面应该是记录了进山的要诀吧?”

    最重要的地方被撕掉了,剩下的部分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张玄把笔记本还回去,转身出来,不过不是回家,而是折去了阿凯的家,聂行风知道他心中的怀疑,也不多话,只是跟随。

    阿凯家的后院墙垣很高,不过难不倒两人,跃身轻轻跳进,谁知刚落地,迎面就有冷风击来,对方□□亮出,指住聂行风,不过自己头侧同时一凉,也被东西顶住,张玄微笑说:“放下枪。”

    月色明亮,看清是他们,西门雪放下了枪,低声问:“们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张玄冲他亮亮用手指做出的枪型,把大名鼎鼎的神探摆了一道,他很开心,笑嘻嘻放下了手,“看来我们怀疑到一起了。”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那是来对了,因为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顿了顿,张玄很不甘心地追加:“除了财运。”

    厢房灯光亮起,听到一瘸一拐的脚步声传来,聂行风忙向他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隐到了墙院的黑暗角落。出来的是阿凯,他进了后院尽头的一个小屋里,也不亮灯,把自己关在里面很久才出来,然后打开后院门走了出去。

    张玄打手势让西门雪去跟踪,自己则转身去了那间小屋,屋门没锁,只用插销扣住,可能阿凯觉得后院不会有人来,爷爷又眼花耳背,不需要太防范。

    一进房间,张玄就闻到里面很浓的供香气味,他被呛得一阵咳嗽,“原来阿凯身上的香味是在这里染上的。”

    手电筒打开,四下照了照,这只是间小杂货房,不过正中有个香案,案上供了个无字灵位,灵位前的炉里香烟袅袅,显然是阿凯刚才供上的。

    “这是谁的灵位?”

    “很多人的。”眼神扫过案下堆放的一大堆杂货物件,张玄说。

    杂货种类很多,从银饰到手表钱包,甚至简单的钥匙扣,看东西的陈旧程度,不像是一个人的,有些物品上沾着暗红,应该是血的痕迹。

    “这些都是死者的遗物,看来阿凯不仅知道鬼狐,对它还很熟悉,如果进山的人都是他引领进去的,那当真是有去无返。”

    “西门霆不是。”从阿凯给死者供奉香火来看,他心里是有愧疚的,而且骊山灵气绝对强过采阳邪术,鬼狐没必要舍本逐末,聂行风觉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

    两人出来,把小屋门关上,顺西门雪留下的记号追上去。

    在追踪方面,西门雪要比张玄这个三流侦探厉害得多,既将目标盯得紧紧的,又不会让他发现,张玄和聂行风很快跟了上去,见阿凯去的方向是山里,而西门雪也是登山装打扮,张玄小声问:“知道他今晚要上山?”

    “猜测。”西门雪淡淡说:“阿凯看到尸体时不是惊讶,而是惊慌,很坐立不安,所以我想他今晚也许会有所行动。”

    山路是阿凯带聂行风走过的那条路,即便是深夜,蜿蜒路径也完没给阿凯造成负担,很显然,这条路他非常熟,当走到那片断崖处时,他却并不停步,而是径直走过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暗色空间。

    果然是障眼法,张玄对自己白天的发现很满意,掏出两张道符,递给聂行风和西门雪,“这是隐身符,握在手心里,千万别松开。”

    两人依言而行,随张玄向眼前的断壁悬崖迈过去,身体没有悬空的感觉,而是稳稳踏在实地上,转头看障眼法的屏障,却是一团暗雾。

    前方景物跟聂行风上次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但是继续往前走,景象渐渐不同,夜风中有股阴寒瘴气盘桓在山间,无主游魂在暗色空间中徘徊,路边白骨零落堆放,看形状应该是人体的骨骸,越向前走,骨骼越多,阴气也越重,终于来到一处空地上,前方传来男子的□□声,西门雪听得清楚,立刻便要冲上,被张玄拉住,避到旁边的树丛中。

    阿凯蹲在地上,把瓶子抵在一个人嘴上给他灌药,那人似乎想挣扎,却推拒不开,任由他将东西灌了进去,过了一会儿,阿凯松开手,那人仰面躺倒在地,月光把他的脸庞照得很清晰,正是失踪的西门霆。

    灌完药,阿凯把瓶子扔到一边,看看远处那些游魂,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等他走远,西门雪立刻从树丛中冲出来,奔到西门霆面前,把他抱起来,西门霆神智迷蒙,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叫了声大哥。

    “觉得怎么样?那混蛋给喝了什么?”

    西门霆说话有些力不从心,嘴唇张张,吐出几个极轻的字后,就靠在西门雪怀里沉睡过去,张玄拿起那个瓶子嗅嗅,说:“别担心,只是菖蒲根茎熬的药液,少量可以让人暂时陷入昏迷。”

    多喝会产生幻视,甚至致命,不过看看西门雪脸色,张玄把后面这句忍住了。

    西门雪拦腰抱起西门霆,转身离开,张玄在前面引路,聂行风断后,很快就出了这片障眼法筑成的结界。

    下山,回到住所,西门雪把弟弟安顿好,见他脸色苍白委顿,胸口处血痕斑斑,恨恨道:“我不会放过那混蛋!”

    张玄调了符水,让西门雪给西门霆服下,说:“阿凯没想害他,否则他根本撑不到现在,喝了药,他很快就会醒的。”

    西门雪道了谢,两人离开,回到房间,见张玄一脸诡异的笑,聂行风皱眉问:“笑什么?”

    “西门霆昏迷不醒,我在想西门雪怎么给他弟弟灌药。”

    “比起这个,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吗?”

    “什么啊?”

    看着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状的张玄,聂行风冷笑:“身上带着隐身道符,是有所准备吧?”

    啊!被看出来了,他就知道凡事要瞒过招财猫绝对是不可能任务,张玄眼睛眨眨,在发现自己无法做出完美解释后,身子向后一倒,仰天摔倒。

    聂行风急忙抱住他,见他双目紧闭,像是晕了过去,忙叫:“张玄!张玄!”

    好半天,张玄从他怀里站起来,揉揉眼睛看他,又转头看天,“哥哥,天还没亮,为什么叫我?”

    温温糯糯的童声,聂行风猛然醒悟,气得牙关咬紧,咒骂:“张玄,这该死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