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他直奔浴室,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出来。
后来呢……
司南探手过去,手背贴上管予的脸颊,热度虽有所消退,但仍是滚烫滚烫的。
司南微微勾起唇角。
怎么办呢?烧成这样?还能坚持多久不吃药呢,管予?
那天之后啊,管予,可不还是那个管予?
装!特么得太能装了!
瞧她那么努力地掩饰,实在是太辛苦了不是?
他很好心地在校园网上发了个帖子,不说什么,只上图。
一张打了马赛克的两男一女不堪入目的野外大战图。
校哗然。
帖子,只存在了十分钟。
但是,足够了。
管予主动把他约了出去。
呵呵。
那次,他动了道具。
看她凄凄惨惨地不断求饶,他觉得特么地实在爽透了!
然后,野外大战里的两个男主角找上了门。
打了一架,不,该说是被揍了一顿。
槽!
满身伤地回家,他那个妈对着他还是只会掉眼泪,他的那个爸只问了句动手的是谁家的人,等知道是那个伊家,他的好爸爸什么也没多问直接又补上了一巴掌,命令道:马上给人道歉去!
呵,呵呵!
他可是个乖巧懂事的人,他当然很听话地道歉去了,然后,他就跟伊家那个小混混顺理成章地成了哥们,两家也可喜可贺地有了生意上的往来。
多好啊!
在网上又订购了几样新式玩意,一样一样地使在管予身上,瞧她既痛又爽的样子,真不错。
而且,终于,在他跟前,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她怕他!
挺好!
曾经,他那个柔柔弱弱的妈,伸出满是鞭伤灼伤的手臂,那么用力地抱住他,哭得涕泪横飞。
“小南小南不要恨爸,妈离不开他,没有爸,妈会活不下去的!小南,原谅爸,好不好?好不好?小南,算妈求……”
离不开啊?!
可是,妈妈,那个明明怕他怕得要死的女孩却是说:好聚好散!
妈妈,到底是太弱,还是我不够狠呢?
司南轻扶了下眼镜,低低笑出声。
啊,啊,真是让人不愉快的记忆啊!
到底怎么做,就再也离不开我了,管予?
啊呀,真是期待那么一天哪!
指腹来回摩挲着干燥起了小皮屑的嘴唇,司南又是低低一笑。
天亮了,雨歇了,管予却又重新烧了起来。
司南起身伸了个懒腰,去浴室洗了把脸。倒了杯开水端进房间,司南把管予叫了起来。
喂管予喝了几口水,司南拍了拍管予的脸颊,强制把烧得稀里糊涂的管予唤醒:“别睡,我们下山!”
管予努力掀开眼皮:“去哪?”
“呵,都成这样了,当然是上医院啊。”
管予闭上眼睛,一会又睁开:“司南,能让我妈过来吗?”
司南笑笑地看着她。
司南带着她拐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阔,却是一条宽敞的山道。
等了片刻,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车里的男人下车,司南跟那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男人沿他们过来的小路返回。
司南车开得很快,管予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沉地望着车前一掠而过的风景。
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轰然垮塌的山体,纷纷滚落的巨石,管予听到耳畔司南的大吼:管予趴下……
耳膜震得都发痛了。
管予盯着玻璃窗外朝她直奔而来的巨石,没力气躲,奇怪的,竟然也完没有想躲的心思,这个时候,她还有闲心在那里疑惑着司南的嗓门有这么大吗?
伴随着一声巨响管予被猛地扑倒,脑袋狠狠地撞上车门,失去意识的那刻,管予模模糊糊中觉得也许就这样了也挺好……
“……予管予管予管予……”
锲而不舍地一直叫唤一直叫唤,吵得头痛得不行。
“……不……要叫了……”
“笨蛋……咳咳……醒着不会吱一声?”
身体弯折成了极不舒服的弧度,管予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头顶立马传来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口申口今,管予睁开眼睛。
满目狼藉。
急促的喘息喷洒在后颈上,带有温度的y体不断滴在她耳后,顺着脖子,缓缓滑落。
呼吸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司南…………”管予没有说下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车身已经完变形,被死死卡在车里的他们到现在还能喘气,都算他们命大了。
司南整个压在了她身上,狭小空间里被迫弯曲的身体连带还要承受着司南的重量,给隆起的腹部造成了极大的不适,呼吸很困难,高热烧得她头脑昏沉,口舌干燥而苦涩。
“管……予,说话……”
司南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管予昏昏沉沉的,她难受得不行。
窒闷的死寂中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不时的抽气声,然后,管予感到一只手了她的嘴唇。
手指在唇上就收了回去。
又过了片刻,手又回来,手指了下她的嘴唇,似乎是在确定位置,然后,管予的嘴里就被塞进……
管予浑噩的大脑一下惊醒。
努力要挣开别过脸,头顶上不悦地一声呵斥:“别动!”
“呜。”被用力堵住了嘴,汩汩而出的温热y体,带着浓重刺鼻的腥味灌入喉间。
脸被死死固定住,手指用力得都掐进脖子上的r里。管予意识不到脖子上的疼痛,被迫吞咽下的几口热血,滚烫得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灼伤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司南终于松开她。
那只手臂已经无力收回,就虚软地垂在她脸旁。
喷在后颈上的气息似有似无。
满嘴的血腥味,管予忍不住呕了声。
“…………敢吐……出来……试……试?”
司南在她耳边威胁着,可是那威胁却是断断续续连听都有点听不分明了。管予没动,她盯着眼前软软垂着的手臂,破烂的袖子上是血,露出的皮肤也都是伤。管予的目光定在手臂腕部内侧,那里血r模糊。
“司南,会不会死?”
“……呵……”很久,才听到微微弱弱的一声低笑。
“我不会感激的,一点也不会。”
“……啊,啊……真遗憾呐……”又是很久,管予才听到司南漫不经心地回她。
管予没有再开口,司南也没有声音。
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般。
司南……她要很用力才能捕捉到他的气息。
这个时候,竟然又开始下雨了。
安静垂落的手臂,袖子慢慢湿透,然后,汇成血水,滴落在她腿上。管予慢慢阖上眼睛。
“又下雨了……我……讨厌雨天……”干渴、疼痛还有沉闷的窒息感,管予简直难受得都想立刻死掉了才好,可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兴致,她突然就想说说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似乎是嘴巴自个儿在那边开开合合,管予梦呓一般,低低哑哑地絮叨着,“可我妈说……生我的那天……雨下得好大……好大的……小时候我还就喜欢在大雨下疯跑……二舅说我那时候可皮了……二舅……我二舅啊……很帅很帅……真的很帅……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外婆说……二舅……二舅是村里长得最俊的……呵呵……司南……告诉个事……我喜欢我二舅……呵……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了二舅……所以……老天要惩罚我啊……惩罚啊……哈……司南……说……是不是有点过分……我没想要伤害谁……难道偷偷喜欢也不行……凭什么……凭什么……”
只有雨声,司南没有回答她。
沙沙雨声中,管予也再听不清耳边是否还有呼吸声。
管予在渐大的雨声里,依然断断续续地说着……
叫嚷、刺耳的嘈杂声响……身体终于能伸展开……意识完消失前,管予嘟哝了句:“救他!”
管予醒来时,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给她换药,看她醒来小护士惊呼了声,挂好吊瓶就奔了出去。
主治医生很快就来了,告诉她,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身体状况虽然不佳,但孩子却是保住了!
管予默默地流着泪。
小护士很热心,时不时进来问她有没哪里不舒服,如果她j神还好,小护士就会很八卦地问她:守在门外的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