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满反问:跟他就不能好好玩了?
管予试探,他跟徐吹雪现在怎么样了?
连满回答:普通朋友。说完后难得沉寂了许久。
因为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两个人出去的时候,确实是可以玩到一起的,但是,管予跟连满,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意识到,跟过去有点不一样了,虽然还是能嘻嘻哈哈笑在一起,虽然还是能骂骂咧咧没个忌讳,可两人的言行举止中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点小心翼翼。
他们之间,隔着层纸,薄如蝉翼。
也许,心底深处,两人都隐约着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两人,却都没有要捅破的意思。
五一假期管予拒绝了连满去临省短途旅游的邀请,她终于打了个电话给徐慕容,假意询问他假期有什么打算。
徐慕容说他忙。
管予静了片刻,然后轻声说别太累了,要注意休息,之后,就无话可说了。
悻悻然地挂了电话,管予塞上耳机躺到床上,无声地流了两行泪。
黄颖一早就提了旅行袋走了。
管予关上门窗,把电脑声音开到最大,声嘶力竭地跟着音乐吼起歌来。
管予有副破锣嗓子,唱歌,那是难听到一定境界。
她从没好意思在人前开口,就是人后,也是极少哼唱什么歌曲的。
但是,如果碰上心情不好,她是喜欢偷偷唱上两句的,唱完之后总觉得能舒畅不少。
吼得嗓子嘶哑再没力气唱下去,管予才喝着水消停了下来,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谁打她电话呢。
没来得及接听那头就挂掉了,管予打开来一看,未接来电显示了四个。
都是同一个号码,很陌生的号码。
管予回了过去,看地域显示是d市。
d市?她认识的人里,有谁在d市?
没让管予疑惑太久,她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隔着还很远,管予就看到人了。
那张漂亮的脸蛋,走到哪,都是惹人注目的。
管予慢慢走近。
她想不通为什么肖刈会跑到这里来,但是,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管予蹙起双眉。
肖刈穿着件白衬衫,纽扣规规矩矩地扣到了最上颗,腕上搭着水蓝色的针织衫,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一副画。
保持了一定距离站定,管予看着他。
肖刈眉眼含笑,一脸的轻松惬意。
“……换个地方吧。”
“好啊。那带我看看的学校吧。”肖刈笑睨着她。
不管哪里都比在校门口好,管予也不废话,转过身就走。
肖刈笑了笑,跟了上去。
管予专挑平日里少人的小道走,走得还很快。
肖刈难得的极为顺服地随着管予囫囵吞枣般地走了一圈。
“校园逛完了,还有什么事?”
肖刈挑了下眉,杏眼里水光潋滟。
“要赶我走呢?”肖刈笑。
“没有,是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管予面色不改,淡淡地回道。
肖刈又挑了下眉。
“脸上怎么回事?”肖刈盯着管予鼻梁上一道虽然已淡化但还是可以一眼就瞧清楚的疤痕问。
管予习惯地举手那疤痕:“没事,不小心刮到了。”
肖刈不语,只是笑笑地望着管予,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突然肖刈伸了手过来,“这项链是秦烨送的?挺宝贝的嘛。”说话间,那白皙修长的手就要来。
管予往后大大地退了一步。
肖刈的手顿在半空。
五十一
“碰都不让碰了?”肖刈慢悠悠地收回手去,睨向项链的目光瞬间有些y毒,但他很快变幻了神色,脸上笑得可比道旁的花儿更娇美,“当真是很宝贝秦烨的东西。”
管予一直注意着肖刈,当然肖刈那瞬息即变的神情她也是尽收眼底,管予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这男人表里不一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管予整了整领子,项链被有意无意地遮去了大半,脸上极客套地笑着说:“我等下还约了人,还有什么事?”
“哈哈……”肖刈放声大笑,好似被什么大大取悦了一般。
管予情不自禁地又悄悄退了步。
“管予啊,真是一点都不长记!”肖刈说着摇了摇头,貌似很惋惜,“说,现在没了秦烨当靠山,我要真想对做什么,谁来帮呢?”
管予板着脸,没有回答。
肖刈笑靥如花:“放心!我可不会花心思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管予,以为算个什么东西?!”
管予垂眼看着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一只蚂蚁正努力攀爬着一块鹅卵石,滑溜溜的表面让它一次一次地掉落,但这只蠢蚂蚁就是不知变通,旁边明明有缝隙容得它穿过,可它就偏冲着那鹅卵石一次次地要翻过去。
管予挪了下脚,脚尖只轻点了一下,就把那只蚂蚁掀翻过去。
瞅着那只蠢蚂蚁快速地爬离,管予唇角勾了勾。
“我有事先走了。”管予看着肖刈平静地说道。
肖刈笑看着她:“不请我吃个晚饭?”
“跟我同桌吃饭不怕咽不下?”管予淡淡地扯开笑。
“怎么会?我胃口历来很好,好得可以吃完饭后再吃吃!”肖刈目光下流地往管予身上下溜了圈。
管予不再开口,转过身就走。
肖刈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呵。”肖刈笑,抬眼看了下蔚蓝的天空,真是个好天气,肖刈心不在焉地想着,浪费了不少时间,该去会会那个张逸之了!
管予回到宿舍直冲浴室,迅速洗了把脸。
到底,肖刈是来干什么的?
专程来奚落她?!
管予疑神疑鬼地过了几天,但肖刈却没有再出现。
难道真的就是过来侮辱她几句?
有毛病!
管予终于放下了心!
快要期末考的时候,徐慕容住院了。
徐吹雪来找的管予,神情极为复杂,管予看着她竟都觉得她在恨自己。
等管予赶到医院,看到徐慕容,她呆住了。
徐吹雪就是恨她,也是应该的!
管予抓着徐慕容的手,泪流满面。
这样憔悴苍白瘦弱的男人,怎么会是那个潇洒帅气痞痞的徐慕容呢?
“……”管予抱住徐慕容痛哭失声,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慕容粗糙了的大手轻轻管予的头,虚弱地笑着。
“哥不快点变强的话,怎么保护啊?”
“傻瓜傻瓜……”管予眼泪像流不完一样哗啦啦流个不停。
徐慕容始终闭口不言这段时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徐吹雪似乎也被要求三缄其口,只是从徐吹雪时时朝她不满发泄的只言片语里,管予模糊了解,徐慕容会这样,是跟那次绑架有关,归g结底,还是因为她!
徐吹雪说:“我那个笨蛋哥哥说什么不要再让受委屈……也不看看他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徐吹雪还说:“管予,要是没遇上就好了!”
管予沉默。
每夜每夜固执地在病床边守着徐慕容。
管予摩挲着徐慕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道道小口的掌心,轻声说道,“慕容,说好的,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好的,不好的,都要带上我。”把掌心叠加在徐慕容的掌心上,与他五指交扣,“……现在是要抛弃我了吗?”
“胡思乱想什么?!”徐慕容用力扣住管予的手,眼里带笑,“管好学业我努力工作,咱小两口共同发家致富,这么羡煞旁人的事把它想得凄凄惨惨的真的好吗?哥不就不小心了下进来医院躺个几天嘛,别大惊小怪的,过两天哥就生龙活虎——”徐慕容嘴角一勾,突然笑得邪气地凑近管予,“要不要测试下哥的体力?”说完还流里流气地往管予脸上猛啄了口。
管予脸一红,还不等她开口,隔壁床的病号就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在旁边看得有趣,一点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都没有地很大声就嚷起来:“们这些小年轻,连在医院里都能折腾出一套一套来,存心是来刺激咱这些上了年纪的不是?”正给他削着苹果的大嫂嗔怪地拍了下他大腿:“人家谈情说爱的凑什么热闹?!”
这下子,连徐慕容都有些脸红了。
住了一个礼拜徐慕容就坚持着要出院,拗不过他,徐吹雪和管予考试之余就轮流看着他,不让他又偷偷开始不要命地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