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车前来接桥央白去续签签证的润石问她为何不和商瑞墨一起回去的时候,桥央白在反光镜中看见了自己那苍白的脸。
这一切都缘于她在酒店街对角的咖啡座里看到的情景。
商瑞墨对她说要去刚被收购的文森实业视察,结果却被她撞见和菲斯亲昵地坐在茶座里聊天,两人俨然一对人,再般配不过。如果不是桥央白下意识地躲藏的话,她甚至不知道头脑混乱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12个小时之前,她还感动于商瑞墨能够给她自己选择如何生活下去的权利。那是她的梦想没错,但是潜意识里,她徘徊在两者之间。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要离开商瑞墨。
原本她还想要在润石来接她的时候要求取消签证,和商瑞墨一同回香港。可是如今,她才知道,商瑞墨放自己自由,只是想和菲斯在一起而已。
“我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看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桥央白双手捂着脸,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着。商瑞墨已经抛弃她了,不需要她了,所以才毫不关心她的去处。
她站在商瑞墨身边是如此的渺小,像菲斯那样既漂亮又优秀的女人,甚至不需要他招手就会亲昵地贴上去,而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润石,签证结束之后,我……还想要见瑞墨一面,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那之后我会自己去找艾萨克的,不用再麻烦了。”
如果两人见面的话,事情或许会有转机,润石可不想他们两个错失这样的机会,于是立即将车停在街边拨电话给商瑞墨。
电话里商瑞墨的语气依旧疲惫,在听到桥央白还想要见他的时候甚至出现了一瞬的沉默。
桥央白紧张地看着润石的侧脸,润石在得到商瑞墨确认的答复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桥央白说:“老大说他会在酒店等的。”
签证顺利得出乎意料,签证官一看到商瑞墨在美庞大得令人咂舌的资产证明就立即盖了一个大大的“ept”,桥央白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在回酒店的路上,桥央白再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那个帝王般的男人做不到的事情。而自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听说要见我?”
桥央白急匆匆地赶回房间的时候,商瑞墨正□□着上身在换纱布。来洛杉矶的这短短十几天,他似乎瘦了好几圈,却仍然有副好身材。
“有一点事……”
商瑞墨在肋骨处系了一个小结,头也不抬地问道:“的签证怎么样了?”
“因为有的证明,所以很顺利。”
“我就知道。”商瑞墨不屑地答道。
桥央白放下皮包,坐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轻声问道:“后背,还是很痛吗?”
“还好伤口没有很深,昨天上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呢?来找我不是单单为了问我的伤好了没有吧?”
或许,趁这个机会让自己放弃他也好。就算现在会感到心痛,但总有一天这种心情会淡薄下来吧。
桥央白走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嘴唇。
原本是桥央白主动,但捕捉到她的想法的商瑞墨立即反咬住了她的嘴唇,开始了一长串的法式舌吻。
两人就在这迷离的亲吻中双双倒在了床上。
桥央白的衣衫早已被褪下,商瑞墨将她压在身下,再度俯身亲吻了她。桥央白双手□□他的纷乱的发丝中,想着这亲吻若是能永远持续该多好啊。
“瑞墨……嗯……啊……求求……啊……”
就算只有一秒钟能感受到自己和他是合为一体的也好,他的火热在自己的体内律动着,太过鲜明的触感,像放大镜一般放大了她的悲伤。
商瑞墨闭着眼,半张着薄薄的嘴唇,发丝上沾上了汗水,是那么的性感。桥央白抚上他的脸颊,似乎想要用手指记住他的轮廓。那样她在以后寂寞的时候,还有这些陪伴着她。
“央白……”商瑞墨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像是在呼唤一个美好的梦。
桥央白用轻得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说出口的声音呢喃:“我爱……我真的……很爱……”
没人看见桥央白眼角溢出的泪水,以及她那,腐坏的心。
又是黄昏。
桥央白一如既往地睡了过去,刚才太激烈了,她已经筋疲力尽。商瑞墨温柔地将被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夕阳映照着她的脸,看得商瑞墨有些失神。
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没错。不需要告别,不需要叮嘱,两个人就这么简单地分开。
商瑞墨将艾萨克的联系方式签在了酒店的备忘录上,这样桥央白醒来之后就可以随时去找他商量去匹兹堡的事宜。而商瑞墨已经将自己的一张卡留下,那里面的金额应该足够她在美国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
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也就足够了。
商瑞墨迟疑了一下,然后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
没人看见他有了水汽的眼角,以及他那,割舍的心。
当润石看到只有商瑞墨一个人从酒店的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冲站在一旁的光宥叹了口气。
光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润石意料之中的惊讶,他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我尊重他们两个的选择。不过,我有预感,老大会寂寞的。”
“岂止是寂寞。老大为了桥小姐差点连命都没了,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都会很难过的。”
“谁知道呢。”
走近的商瑞墨平静得令人心惊:“们在这里嘀咕什么?”
润石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呃……我们只是说,车子到机场后该怎么处理,因为没有人留在这边……”
光宥在一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润石那一说谎就结巴的个性还是没变。
商瑞墨瞟了他一眼,坐进了后座:“我会通知洛杉矶分部的人有时间将它从机场停车场开回去。”
光宥坐进了驾驶席:“艾萨克已经知道桥小姐要去匹兹堡的事了,国安局就是这点好,在哪个城市都有同事,所以他会安排得很好的,老大不用担心。”
而后视镜中的商瑞墨,一直若有若无地望着酒店某个没有亮起灯光的窗户,那是一种,光宥从未见过的目光。
当桥央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房间内早就剩她一个人了。
除了风缓缓地吹动窗帘之外,四周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
——商瑞墨走了。
桥央白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床头的备忘录上压着一张□□,那是艾萨克的电话号码和她今后生活的保障。
桥央白苦笑,这还真是商瑞墨的作风,没有任何告别地离开。
周围越是安静,内心就越是被冷寂吞噬般地抑郁。桥央白穿上衣服追了出去,可是车流穿梭的街边,哪里还有商瑞墨的影子。
洛杉矶的夜景依旧美丽依旧繁华,桥央白走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上,忽然发现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原来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羡慕菲斯,羡慕她可以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爱,羡慕她可以恣意妄为地活。最羡慕的是,她可以得到商瑞墨的心……
而那些,都是自己做不到的。
洛杉矶这条热闹的酒吧街似乎连续几天都有夜晚狂欢,一个高大的白人过来热情地搂住桥央白的肩膀:“嘿,甜心,要不要一起跳舞?”
大街上放着节奏感强劲的舞曲《battlefg》,桥央白想到昨晚站在她面前的还是商瑞墨,不禁感慨仅仅一天的时间里她就失去了这么多。而且,那些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来吧,美人,一起狂欢!”
桥央白接过穿梭在街上的侍者手中的酒杯,灌了一大口琴酒,然后跟随着人群一同摆动了起来。
“fucksorrow!fuckdisappointnt!that’sourlies!ourlies!”
们究竟是悲伤还是快乐呢?们又是为何起舞?
欢呼声,碰杯声,热曲声,所有的所有混合在一起,桥央白在这喧嚣的一切中,一度以为可以就此忘记。
那条歌舞的大街,留存在她心底的,是一片火红的颜色。
狂欢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已经被酒精和热舞而麻痹的桥央白终于有勇气拿起行动电话,拨通了被撕下的备忘录上的号码。
“艾萨克吗?我是桥央白,我想……这两天就动身去匹兹堡。嗯?是的……我没有回香港的打算……谢谢关心……嗯,哈哈,没关系,我很好……嗯?我没醉啦,只是稍微……喝了点酒……过得很开心啊,不会寂寞的……怎么会寂寞呢,这是我的选择啊……”
桥央白举起双臂,就像是拥抱天空。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生活,而那其中,没有商瑞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