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修真小说 > 还情剑 > 第一章 上代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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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药师沉吟了一阵道:“看来和解之意很诚。”

    俞白风道:“咱们多年兄弟,就算有难解恩怨,在咱们这一代最好结算,不用牵扯到下一代了。”

    谭药师沉吟不语。

    俞白风接道:“谭兄弟,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仙道无凭,还能活多久,就算主盟武林,天下雌伏,又能威风几年?咱们兄弟就算互有不满,也不用闹得非要死我活不可。”

    谭药师道;“俞兄这话,为何不肯早说上几年呢?”

    俞白风道:“我们都还活着,现在说犹未晚。”

    谭药师又沉吟了一阵,道:“我想问几件事,如能据实而言,我就放他们离开。”

    俞白风道:“好,问吧!”

    谭药师道:“娟儿的母亲,是不是亲手把她杀死的?”

    俞白风摇摇头,道:“不是。”

    谭药师道:“那是何人干的?”

    突然之间,情势大变,李寒秋、雷飞和娟儿都听得呆在当地。

    其中尤娟儿,更是心情激动,莫名所以,望着俞白风,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谭药师缓缓说道:“这件事放在老夫心中十几年了,我一直未说给别人听过,今日情势,老夫不得不说个明白了。”

    娟儿道:“和爷爷是朋友,怎么一下子扯到我故去的母亲身上?”

    谭药师冷冷说道:“爷爷既然没有告诉过,最好在旁边用心地听着。”

    娟儿怔了一怔,果然不再多言。

    这时,不但李寒秋和娟儿心中疑窦重重,就是那见多识广的雷飞,也是满脸困惑,不明所以。

    原来,雷飞暗中察看那俞白凤的脸色,只见他神情沉重,若似有难言之隐。

    显然,谭药师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

    但闻谭药师冷冷说道:“怎么不回答呢?”

    俞白风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已经替她报了仇。”

    谭药师道:“那是说,已然知道是什么人杀了她啦!”

    俞白风道:“不错。”

    谭药师道:“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说出来?”

    俞白风道:“这是我们俞家的事,和兄弟无关。”

    娟儿突然接道:“爷爷为什么不说,难道我娘之死,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俞白风面色惨白,叹道:“娟儿,这都是我们俞家的事,和旁人无关。”

    他这几句话,更触动了娟儿心中之疑,忍不住说道:“爷爷,好像有着难言的苦衷?”

    俞白风道:“唉!我早该告诉的……”

    娟儿接道:“但爷爷一直没有告诉过我。”

    俞白风道:“那是因为我不愿让的心灵上受到创痛,所以,三思之后,觉得还是不告诉的好。”

    娟儿道:“不敢说是么?”

    俞白风道:“娟儿,这是对爷爷说的话么?”

    一向对待俞白风温顺的娟儿,突然间变得十分倔强,冷冷说道:“爷爷不说明白,我心中对……”

    突然住口,掩面轻啼起来。

    谭药师突然纵声大笑,回音震荡,响彻耳际。

    娟儿一腔怒火,化作悲啼,听得谭药师大笑,心情更是激动,纵身而起,大喝一声,直身那谭药师劈出一掌。

    谭药师右手一挥,挡开娟儿一击,道:“不敢问爷爷,却把一腔怒火,发在老夫身上?”

    娟儿道:“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么?”

    谭药师道:“老夫自然知道。”

    娟儿道:“可不可以告诉我?”

    谭药师道:“便因老夫所知不多,只知她死得很惨,至于详细情形,那要问爷爷了。”

    雷飞突然接口说道:“俞老前辈,这是们家务事,在下局外人,本来不该插口多言,但目下情形,已陷混乱,老前辈又为何不肯说明内情呢?”

    俞白风道:“唉!这个,老夫平生未说过一句谎言,要说,必须得据实而言了。”

    雷飞道:“老前辈应该据实说出才好,目下情形,对老前辈而言,实已不便再作隐瞒了。”

    俞白风道:“好吧!”目光一掠雷飞和李寒秋,道:“们小心谭药师,不要突起发难,或是借我们心神旁顾之际,冲出室去。”

    雷飞、李寒秋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移动身子,分布呼应的防守之势。

    俞白风目光转到娟儿身上,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愿上一代的创痕,伤到。我要过得快快乐乐,才把此事瞒起来,未告诉。只是爷爷一生中不善说谎,谭药师又深知我的性格,才这般用话逼我,以致引起了的怀疑。”

    娟儿拭去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爷爷请把真正内情说出来吧,我相信爷爷的话。”

    俞白风道:“母亲死在爹爹手中。”

    这句话又是大出娟儿意料之外,惊异犹似多过悲伤,呆了良久,道:“爹爹为什么要杀死母亲呢?”

    俞白风脸色沉重地说道:“因为母亲太美了,美貌贾祸,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娟儿道:“这就是爹爹的不对了,母亲天生美丽,岂是她之错,爹爹为何杀她?”

    俞白风道:“孩子,母亲天生丽质,再加上她喜爱的在江湖走动,因此,江湖对她布满了陷阱,风言风语,传入了爹爹的耳中,他又如何能够忍爱呢?”娟儿似是有些明白,但似是又有些不了解,陷入了沉思之中。

    俞白风待娟儿想过了一阵,接道:“爹爹在极大的忍耐之后,终于爆发了,那是个无月之夜,母亲和爹爹,一番口角之后,造成了冲动,终至动手相搏,我无法说出爹爹是有心还是无意,激斗中杀死了的母亲。”

    娟儿啊了一声,道:“爹爹好狠的心啊!”

    俞白风接道:“我对他们两人争吵的事,早已司空见惯,是以他们争吵时,我并未过问。后来,我觉得不对,赶往察看,为时已晚。”

    娟儿道:“爷爷赶去时,我娘已经气绝了么?”

    俞白风道:“还有一口气在。”

    娟儿道:“我那狠心的爹爹呢?”

    俞白风道:“他执剑站在一侧,望着母亲出神。”

    娟儿道:“他为什么不动手抢救呢?”

    俞白风道:“一则,母亲伤得太重,抢救也未必有效。再者,爹爹失手伤了他心中最喜爱的人,也有些茫然失措。”

    娟儿道:“我母亲可对说过遗言?”

    俞白风道:“说了一句,不过并来说得完整,但爷爷已知道她的意思了。”

    娟儿道:“可以说给娟儿听听么?”

    俞白风道:“她说她错了,心中并不恨爹爹。”

    娟儿骤然垂下头去,道:“我相信爷爷的话。”

    谭药师冷冷说道:“第二天我刚好赶到,母亲虽已气绝尸寒,但她双目不闭,心中似是充满着悲忿。”

    娟儿一怔,道:“爷爷,这话当真么?”

    俞白风道:“母亲说完两句话,就气绝而逝,但睁目未闭,也是实情。我当时也被此事气怒,恨爹爹下手太毒,打了爹爹一记,急怒间出手,打得爹爹翻了两个跟斗,栽到门外。”

    雷飞和李寒秋听他们一下子谈到家务事上,自是无法插口,只有听的份儿。

    娟儿拭一下睑上的泪痕,强忍着内心中的悲痛、激动,尽量使语气平和地说道:“以后呢?”

    俞白风道:“爹爹被我一耳光打落了两颗大牙,爬起来奔到母亲身侧,看她已气绝而逝,也不禁流下泪来。”

    娟儿道:“那是说爹爹和母亲还有情意了?”

    俞白风苦笑一下,道:“母亲太美了,当爹爹决心娶娘时,我就觉着爹爹有些不配。她明艳照人,有如当空皓月,只是爹爹当时对娘迷极深,就算爷爷我从中阻拦,也未必能有用,只能郑重警告爹爹,如若定要娶母亲,以后必得要对她迁就才成。当时,爹爹用情正痴,想也未想就答应了爷爷,想不到,他们婚后不足三年,还不足两岁,就闹出了惨局。”

    娟儿道:“爷爷,为人子女,本不该多问父母之过,但此刻情势不同,娟儿很想知晓内情。”

    俞白凤道:“爷爷既然说给听了,也希望能说一个明白,心中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娟儿道:“爹爹和母亲为什么闹出这一番自相残杀的悲剧呢?”

    俞白风长长叹息一声,沉吟不语。

    娟儿接道:“听爷爷之言,我爹爹对母亲爱护极深,如非忍无可忍,爹爹绝不会拔剑相向了?”

    俞白风叹道:“孩子,个中的详细情形,爷爷确也不太清楚,不过,总不外母亲太过美艳,又经常外出不归,引起的纠纷争执。”

    娟儿沉吟了一阵,道:“母亲经常外出,娟儿由何人带大呢?”

    俞白风道:“母亲未死之前,都由爹爹照顾,但爹爹在母亲死后一月,也自绝而亡,以后,都由爷爷照顾了。”

    娟儿道:“爹爹为何自绝呢?”

    谭药师冷冷接道:“因为他发觉错杀了的母亲,悔恨交集,寻死以求解脱。”

    娟儿目光转到俞白风的脸上,道:“这话当真么?”

    俞白风道:“就爷爷所知,并非如此。”

    娟儿道:“那原因何在呢?”

    俞白风道:“葬了母亲之后,爹爹就有些神智失常,在忧郁和哀伤中,过了一个月左右,终于自绝而死。”

    谭药师道:“娟儿,相信爷爷的话么?”

    娟儿道:“我相信。”

    谭药师道:“哼!他明明在骗,怎能轻易相信呢?看来很聪明,颇有娘的遗风,想不到竟如此容易受骗。”

    俞白风似是有意地纵容药师从中挑拨,也不出言阻止。

    果然,娟儿为谭药师言词所惑,忍不住问道:“那我爹为何自绝而死呢?”

    谭药师冷冷说道:“母亲死后的第二天,我就赶到,唉!说起来,不无遗恨之处,如是老夫早到四个时辰,母亲伤势虽重,但也不至于非死不可了。”

    娟儿心中暗道;“奇怪呀!这谭药师对我母亲遗憾甚深,似对我母亲之死,特别关切,不知为了何故?”

    但闻谭药师接道:“老夫虽有妙手回春的医道,但却无法使死人重生。”

    他似是有所警觉,抬起目光,望了娟儿一眼,接道:“至于爹爹的死,完是衡疚所致。”

    娟儿接道:“我爹爹自绝死亡之时,老前辈是否还在山上?”

    谭药师道:“当时老夫不在。”

    娟儿道:“既然不在,何以知晓我爹爹是惭疚过深而死?”

    谭药师道:“老夫在江湖上听闻所得。”

    娟儿道:“听闻什么?”

    谭药师道:“母亲才慧过人,极得武林同道敬重情形之下,爹爹就为人所轻贱了。”

    娟儿道:“我母亲既为人所敬重,我爹爹应该代她高兴才是,为何要杀了我母亲呢?”

    谭药师道:“爹娘行经之处,光辉尽为母亲掩遮,爹爹心中自然是忌妒她了。”

    娟儿柳眉耸动,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显然,娟儿已为谭药师言词所动。

    雷飞只瞧得心中大为奇怪,暗道:“谭药师明明在挑拨他们祖孙的情感,不知何故,俞白风却不肯出言反驳,娟姑娘在心情激动之下,最易为流言所乘,默不作辩,实非善策啊!”

    想到焦急之处,不觉抬头望了俞白风一眼。只见他端然正坐,若似已胸有成竹。

    娟儿沉吟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药师认识我母亲么?”

    谭药师道:“她是老夫义女,岂有不识之理。”

    娟儿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雷飞突然插口说道:“在下有一言请教药师。”

    谭药师回顾了雷飞一眼,道:“什么事?”

    雷飞道:“自然和娟姑娘的事有关了。”

    谭药师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阁下局外人,最好不要多管。”

    雷飞道:“但谭药师也不姓俞啊!为何插口于别人家务事中?”

    谭药师道:“老夫有些不同。”

    雷飞道:“哪里不同了?”

    谭药师道:“此事经过,老夫一直是目睹之人,何况那田秀珍又是老夫义女。”

    雷飞闻得那田秀珍的名字,几乎要失声而叫,但他终于忍了下去。

    谭药师似是自知失言,说出了田秀珍的名字,再看那雷飞并无特殊表示,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只听娟儿说道:“老前辈,那田秀珍可是我母亲的姓名么?”

    谭药师咳了两声,道:“怎么了,爷爷没有告诉过?”

    娟儿道:“没有,爷爷连我爹爹的名字地没有告诉过我。”

    雷飞又插口说道:“药师收那田秀珍为义女,是她婚前呢?还是婚后?”

    谭药师怔了一怔,道:“她婚前就和老夫相识,认她作为义女,却是在她婚后。”

    雷飞道:“认义女一事,俞老前辈也在场了?”

    俞白风道:“老夫在场。”

    雷飞目光又转到谭药师的脸上,道:“她已是出阁之人,药师怎会认人家的媳妇作为义女呢?”

    谭药师道:“认她作为义女一事,并非是出自老夫的心意。”

    娟儿道:“这么说来,是我母亲要认作为义父了?”

    谭药师摇摇头,道:“那也不是。”

    娟儿道:“那是什么人?”

    谭药师望望俞白风道:“是爷爷的主意。”

    娟儿目光转到俞白风的脸上,道:“爷爷,这话当真么?”

    俞白风点点头,道:“不错,是爷爷的主意。”

    娟儿一皱眉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简直把我听晕头了。”

    俞白风满脸痛苦之色,道:“爷爷……爷爷……”

    娟儿道:“爷爷,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俞白风道:“这个,这个……”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前辈,在下如若猜得不错,老前辈实有难言苦衷。”

    俞白风道:“老夫不忍出口。”

    雷飞道:“如若老前辈不说,令孙女内心之中,必然有着重重怀疑,对的误会,只怕是很难再行谅解了。”

    俞白风叹息一声,道:“我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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