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修真小说 > 正邪天下 > 第396章
    只几下,就将前额叩出血来,这时又有几人也跪下来了,唯有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沉默无语,看他装扮,像是—个小商贩。

    牧野栖见状便对血火老怪道:“诸位是冲我而来的,与他们毫无关系,我想以风宫今日之势,还不至于连几个不谙武学之人也不放过吧?”

    柳断秋的目光扫过众人,在胖子与范离憎、黑瘦中年人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些,随即冷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中必有高手,因为这两匹马突然倒毙,并非我们所为。”

    范离憎心中一怔,暗自奇怪:“这两匹马之死竟与风宫无关,倒出人意料!那么,又会是谁暗中出手毙杀了两匹健马?其目的又何在?”

    心中将被风宫属众包围着的几人推敲一遍,却并不能看出其中端倪。

    柳断秋的嘴角处浮现出一抹残酷的冷笑:“所以我们不得不将所有人毙杀于此,以防万一。”

    她的目光落在了范离憎身上:“看得出,这位小兄弟也是剑道高手,据我所知,武林中如这般年轻的剑道高手,并不多见。”

    胖子立即抢先道:“我家公子乃思过寨燕寨主高徒戈无害,剑法独步江湖,邪魔望风远避,们还是好生掂量掂量!”

    血火老怪与柳断秋互视一眼,而牧野栖亦看了范离憎一眼。

    范离憎立知血火老怪与柳断秋并不认识“戈无害”,但极可能知道戈无害与风宫存在的某种联系,他们之所以不露声色,是不愿将与戈无害有关的秘密泄露于他人面前!

    如此一来,也许风宫中人以为范离憎就不会真的施下杀手!

    但范离憎并无侥幸之感,因为他已决定只要风宫出手,他就绝不坐视牧野栖及其他无辜者于不顾。

    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以求给柳断秋、血火老怪二人造成双方已“心照不宣”的错觉,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血火老怪哈哈一笑,道:“休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戈无害,就是燕老儿,我血火老怪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牧野栖轻叹一声,道:“风宫未免太目中无人,思过寨乃十大名门之一,戈少侠更是思过寨年轻一辈中的姣姣者,岂可等闲视之?有戈少侠在此,诸位乡亲也不必太过担忧了,戈少侠绝不会对们袖手旁观的!”

    柳断秋心忖:“这小子倒有心计,一心想与戈无害携手对敌,便有意抬奉戈无害,他以为思过寨的年轻弟子皆心高气傲,却不知戈无害早已为我风宫所用,他的如意算盘只好落空了。”

    正待有所举措时,忽听得西北方向有响箭过空之声响起,久久方绝,旋即第二支响箭又响彻夜空,如此反复三次。

    血火老怪与柳断秋神色皆微变,柳断秋一招手,立即有一名风宫弟子由阴暗处飞奔而至,将一支箭双手呈于她面前。

    柳断秋伸手接过,右手倏然疾扬。

    长箭划空如惊电,立即有尖啸声自箭尾传出,箭身直入十丈高空,响箭之声亦传出极远极远!

    三支响箭接连而出,正是风宫火急传讯的信号!

    范离憎凝神一听,隐约听见三四里外有密集的马蹄声响起,并以惊人之速向这边靠近。

    不多时,马蹄声清晰可闻,密如骤雨,让人顿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匹白马终于在街道那一头出现,如同一道白色光芒般疾驰而至。

    与众人相距七八丈远时,白色骏马一声长啸,蓦然收蹄,化极速为极静,而马上骑士却顺势掠出,凌空斗折,飘然落于柳断秋的身前,立即单膝跪下,朗声道:“告柳老得知,宫主有令,不必再追查救走风宫囚徒的白衣少年,更不可伤害此人,宫主请柳老即刻回宫!”

    言罢,双手呈递上一只封了火印的信鉴!

    柳断秋脸现惊愕之色,伸手接过,若有所思地看了牧野栖一眼,终于沉声道:“撤!”

    言罢一振衣袖,转身飘然而去。

    她对牧野静风突然传令,撤回对白衣少年的追缉颇为疑惑不解,甚至心存不满,但自寒掠被杀之后,她与炎越、禹诗一样,都明白了一点:风宫四老在风宫的地位虽仍是十分尊崇,但绝不再如从前那般举足重轻了,宫主牧野静风的思想言行更非他们所能驾驭。

    信使这才有机会留意他人,当他的目光扫过牧野栖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柳老已将白衣少年截住,却不知宫主为何要放过此人!”风官白流属众已习惯了对牧野静风的绝对服从,纵是有些疑惑,也依言撤去。转眼间,风宫众人走得千干净净,惟留下惊魂甫定的行人及暗自大惑不解的范离憎、胖子。

    牧野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那黑瘦中年人喟然长叹一声,道:“风宫竟猖獗至此,若是任由风宫横行,天下苍生岂非身陷水生火热之中?”

    他向范离憎、牧野栖拱了拱手,道:“二位少侠

    面对风宫逆贼,皆神色从容自若,可谓英雄年少,若能为民请命,匡正驱邪,实是大幸之事!”

    范离憎微笑不语,牧野栖则抱拳道:“前辈必是不肯露相的高人,匡正扶弱,解民倒悬,还有赖于前辈,我等小辈,只能鞍前马后,以供驱策!”

    黑瘦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何用?”

    牧野栖道:“有些事情,仅凭武功,只能是事倍而功半。”

    黑瘦中年人微微点头,道:“以武制武,终非上策,少侠乃武林中人,能有如此见地,殊不简单!”

    牧野栖道:“此镇已成是非之地,风宫视他人性命为草芥,前辈要多加留心。”

    黑瘦中年人微微点头,道:“少侠坐骑已损,不妨去镇东富绅钟良言府上,就说一位姓师的故人向他借马两匹,他定不会推辞!”

    牧野栖道:“在下与他素不相识,不敢言‘借’字,他若是愿转让两匹马,在下就甚为感激了!”

    胖子忽然插话道:“我家公子今夜要留宿此镇,马车暂时不用,任玄少侠不妨用我们的马车,只需给些银两,明日我们再另觅一辆,亦无不可。”

    范离憎不曾料到胖子会突出此言,暗吃一惊。

    牧野栖目光一闪,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儿有五两金子,大概能购两匹劣马吧。”说话间,他已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递给了胖子。

    胖子伸手接过,脸有喜色,对范离憎道:“公子本就嫌此马脚力太慢,明日正好可以换了。此事自由我老莫打点,绝不会误了公子的行程!”

    范离憎猜知胖子此举必有用意,一时却又揣度不出,便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如此也好。”

    牧野栖这才向一直沉默无言的“天眼”终骇道:“终叔,既然这位朋友好心相助,就将马车换过吧。”

    终骇微微点头,径直向莫胖子那边走去。

    莫胖子很客气地递上缰绳,道:“终大爷,有些不便,要不就由我代劳吧?”

    终骇冷淡地道:“不必了。”伸手就向缰绳抓去,就在即将抓住缰绳时,莫胖子的手突然向一侧一挥。

    “啪”地一声轻响,莫胖子的手刚刚挥出,已被“天眼”终骇出其不意地牢牢扣住!

    只听得终骇冷声道:“莫朋友是欺我目不能视物,要捉弄我么?”

    莫胖子连声道:“不敢,不敢,误会啊误会……”

    一边用力挣脱。

    终骇这才松手,走至车辕前,竟如常人般熟练至极地解绳、脱辕,动作娴熟快捷,待两匹马被解下之后,终骇轻轻地打个唿哨,便见那两匹马发出“嗤嗤”几个响鼻,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至牧野栖的那辆马车旁,方停下来,静静立着。

    范离憎望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不明白马匹为何对终骇那般顺从!

    终骇又将自己的马车车厢套在了莫胖子的马上,这才对牧野栖道:“是否起程?”

    牧野栖“嗯”了一声,向范离憎及那黑瘦中年人施了施礼,便跳上了马车,终骇亦纵身一跃而上,长鞭倏扬,车轮辘辘,向西而去…

    众人目送这辆由双目失明之人所驾的马车,直到它完消失于远处的街角,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被困于此地的路人死里逃生,幸免遇难,这时便匆匆四散而走,转眼间,街上只剩下范离憎、莫胖子与黑瘦的师姓中年人。

    范离憎感觉到此人身上没有——丝一毫武者的气息,就相信此人定非江湖中人,却也有一副铮铮铁骨,心中对他不由暗萌敬意,于是道:“师先生若是要投店,不妨与在下同去如何?”他担心风宫柳断秋诸人会折返而回,届时只怕“师先生”会有危险。

    黑瘦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少侠心意,师某心领,不过少侠放心,师某自有保性命之策!”

    范离憎自也不便再多加勉强,于是与他辞别后,在镇子中寻了一间客栈,匆匆用了晚饭,就上床歇息了。

    因为牧野栖的出现,使范离憎心情格外激动,既为重遇故人而高兴,又为牧野栖不肯承认真实身份而疑惑,一时久久难以入睡。

    莫胖子在对面床上问道:“可知今夜终骇的马是被谁所杀的吗?”

    范离憎本就毫无睡意,听他发问,思忖了一阵子,道:“如果真的不是风宫中人所做手,那……可就有些蹊跷了……”

    莫胖子嘿嘿一笑,道:“风宫中人即使杀了二百个人,也不会不敢承认,何况是两匹马?”

    范离憎忽地灵光一闪,脱口道:“莫非……莫非暗中出手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