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和白玲进了张家收藏烟叶的库房，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肖飞对外面喊道：“张少爷，快进来看看，你家的烟叶受潮生霉了。”
张弓吃了一惊，烟叶是很值钱的东西，如果受潮生霉就一钱不值了，连忙进了库房，一边念叨：“好好的怎么会受潮呢？”
肖飞突然一个转身，左手一伸就掐住了张弓的脖子。猛推几步，把张弓抵在墙上。
张弓感到脖子上被卡着一道钢箍，而且不断收紧，疼痛难忍，喘不出气。
张弓做特工时，接受过军事训练，这时临危不乱，手一伸便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但肖飞比他更快，挥起一掌就把短枪砍落，踢到一边。
白玲站在一边，没有出手，制服张弓这样的一个特工，根本不需要的什么力气。这时见张弓已经无力反抗，便拔出短枪，在门边警戒。
张弓知道对手太强，便停止了反抗。他脖子那里疼痛难忍，气也喘不出来，脸憋得发紫，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们……是谁？”
肖飞低声喝道：“不许叫唤，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能做到吗？”
张弓点点头。肖飞把手一松，张弓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随即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肖飞抓住张弓胸口的衣服，把他提起来，喝道：“站好！”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本来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少爷，这会儿已经惨不忍睹。
肖飞冷冷地说：“你想知道我们是谁？”
张弓点点头：“你是谁？”
肖飞说：“告诉你也没关系。听说过猴子吗？我就是猴子，那一个是白玲。”
张弓浑身一颤，一脸惊慌：“原来是……我与你们从来来没有交集，也没有得罪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肖飞冷笑笑：“你得罪我一点关系没有，我更不会找你寻仇。问题是你得罪了我们这个国家，得罪全中国的老百姓。”
张弓不解地看着肖飞：“猴子小爷，你的话我不懂什么意思。”
肖飞冷笑笑：“别装了，地瓜！”
张弓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肖飞：“你……”
肖飞说：“很吃惊是不是？”
张弓想错了，他以为能够说出他的代号的人，一定是蝙蝠网上的人。他叛变了，出卖了同志，现在蝙蝠网派人来寻仇了。心想，今天是难逃活命了。说：“你也是——？”
肖飞说：“你不管我是谁。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张弓说：“有话咱们好好说，你不要这样逼我。这是在我家，前面院子里还有十几个日本人。把我逼急了你也走不掉。”
肖飞“噗嗤”一笑：“你还不服输是不是？不要说你十几个日本爹，就是在日本的兵营里，我要杀你，你也休想活命。”
张弓还想嘴硬，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肖飞的吴钩剑已经入鞘。他觉得头皮凉飕飕的，一低头，那头发就成片脱落下来，原来头顶上的毛发已经被猴子给剃光！
肖飞说：“还想吃点苦头不是？”手一伸，连点张弓几处穴道。
张弓突然感到浑身血管里有无数的蚂蚁在爬，一边爬，一边拼命啃咬。比日本鬼子的皮鞭抽打难受千百倍。
张弓疼得地上打滚，低声嚎叫着：“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肖飞闪电般在张弓胸前点了两下，解开穴道。张弓大口喘息着，脸上暴汗如雨。带着哭腔说：“你问，你想知道什么？”
肖飞看着张弓的惨象，冷笑笑：“你何必自讨苦吃？站起来！站起来回答问题。”
这回张弓彻底服了，准从地从地上爬起来，颤抖地贴墙站着。”
肖飞在货架上坐下来，说：“不许调皮，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说，你做地下情报工作多久了？”
张弓说：“南京大屠杀我死里逃生。然后接受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就回到家里做搜集鬼子情报的工作，一年多了。”
肖飞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接受这样一份危险的工作？”
张弓说：“我亲眼目睹了鬼子对中国同胞的大屠杀，心里恨透了鬼子，决心要为抗战尽一份力，就参加了情报工作。”
肖飞：“你当时不知道这是一件随时会丢命的工作吗？”
张弓有些难过地说：“知道，我以为我是不怕死的。”
肖飞叹了一口气：“张弓，你开头还是有点血性的，但你意志薄弱。好了，我们继续，说，你是怎么被鬼子发现的？”
张弓说：“我发展了一个小混混胡小四做通信员。有一回，他在送情报时遇见了鬼子，他一时惊慌，引起了鬼子怀疑，被鬼子抓去一拷打，什么都说了。”
肖飞说：“他把你出卖了？”
张弓说：“是。他出卖了我，但也没有逃得活命。鬼子见他知道的情况不多，把他也杀了。”
肖飞说：“然后鬼子抓了你，你也叛变了是吗？”
张弓低下头：“我受不了那毒打，我怕死！”
肖飞心里一阵难过，一个好青年，就这样完蛋了。他本身就不适合这样的工作，他发展的下线也够呛，小混混，何老板，这样人品都有问题的人，能做情报工作吗？糊涂蛋！
肖飞咬咬嘴唇，说：“你有几个下线？”
张弓说：“连胡小四一共四个下线。”
肖飞说：“胡小四死了。那三个呢？”
张弓说：“江坝镇的何伟是个贪财的人，我说鬼子给的钱多，他就跟着鬼子干了。”
肖飞说：“你昨天刚从江坝回来，是不是？”
张弓看了肖飞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肖飞说：“你没有权利提出问题。你还有两个下线，说说他们的情况。”
张弓说：“第三个下线是鼓山镇的保安队长刘振国，他是英雄，鬼子抓了他，打了他几天，腿都打断了，他一句话都没说。最后撞墙死了。”
肖飞心里大受震撼，暗暗叹道：“壮哉！刘振国！”他心里好受一点，不是因为刘振国的死，而是因为听到中国人中出了个英雄。
然后继续问：“那还有一个下线是什么情况？”
张弓犹豫了一下说：“他叫陈辉，陈大庄人，鬼子没有抓到他，让他跑了，最后不知下落。日本鬼子最恨他。”
肖飞说：“日本鬼子为什么最恨他。”
张弓说：“日本鬼子因为他，最少死了五十个人。”
肖飞说：“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的死活，是吗？”
张弓说：“不知道。”
肖飞说：“如果他没有死，你不怕他来报复你吗？”
张弓说：“怕。”
肖飞说：“你被陈辉打死也是活该，你连同生共死的同学都出卖。”
张弓愣住了，半晌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和陈辉是同学。”
肖飞说：“我知道你的事多了。现在你说说自己的上线吧。”
张弓说：“我的上线是南瓜。”
这是新出现的名字。肖飞说：“南瓜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张弓说：“我不知道南瓜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肖飞盯住张弓，冷冷地说：“我在救你，知道吗？今天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说了多少真话。”
张弓脸上直冒汗：“我说的都是真话。”
肖飞说：“你不知道南瓜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住在那里，你怎么和他联系？”
张弓说：“我去沭城四老巷八号找他。”
肖飞说：“接着说。”
张弓说：“我去的时候，八号椅子上一定有一个人在看报纸。我坐在旁边开始汇报情况。等我说完他就走了。那张报纸就丢在椅子上，椅子下面就会有一些经费和给我的指示。”
肖飞说：“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弓说：“不一定，有时是个老头，有时是个中年人，还有一回是个老太太。”
肖飞说：“别说没用的。说说你们最后那次见面的情况。”
张弓说：“最后那次，我差点丢了命。那时上层已经知道我叛变，那天派一个人来杀我。”
肖飞说：“别扯，说具体点。”
张弓眼睛看着地面，心有余悸地说：“那天，我去的时候，椅子上没有人，刚坐下，就有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我身边坐下来。这时候我们的周围正有十几个日本鬼子伪装成闲逛的人。
那人坐下来。骂了我一句：“你这个叛徒！”打开报纸，我一看那张报纸里面藏着一把手枪，连忙朝地上一趴立刻滚开。
那人对着我开了一枪，但没打到我。周围的鬼子围了上来，一齐对着他开枪。那人身法奇快，一边躲避，一边开枪。打倒了两个鬼子，最后跑掉了。”
肖飞说：“后来见过南瓜没有？”
张弓说：“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肖飞咬了咬嘴唇，心想，诈他一下，说：“据我所知道，你知道南瓜的住处。”
张弓心里一惊，心想，这事我连鬼子都没告诉，他怎么知道的呢？
肖飞一见张弓犹豫，便知道诈到点子上了。便神情淡淡地说：“我刚才说过了，你今天是死是活，就看你说了多少真话。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张弓眼睛闪着恐惧的神色：“我说，我有一次悄悄跟踪南瓜，见他绕了几个圈，最后走进了东亚照相馆里去了。”
肖飞点点头：“还有别的情况吗？”
张弓说：“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别的情况了。”
肖飞冷笑笑：“地瓜的记性不好，需要我提醒一下吗？”
张弓头上直冒冷汗：“我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了。”
肖飞说：“好吧，我就提醒你一次，你不想说说宋大广的事吗？这事你能对川岛说，怎么不能对我说说呢？”
张弓懵住了，宋大广的事猴子也知道。而且知道自己对川岛说了这事。现在他更加拿不准猴子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事。因为宋大广的事，自己就根本说不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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