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网游小说 > 奥苏亚的战旌 > 0390:岩轮圆盘
    卡维达将【岩化魔法】发挥到极致,差点把自己献祭给旧神。

    黑色盔甲覆盖了她的皮肤,图腾的光芒闪耀,似乎在保护这位强大的战旌,可是在各种力量的撕扯中她也无法移动,只能硬撼鹿灵的冲撞。

    希波从发出嘶吼开始,就坠在地面上,沉重的斗篷再也不能让它漂浮。

    失去的亡魂开始组成**,钢铁镰刀镶嵌其中,伴随着扭曲的嘶鸣,化作牙齿森森的巨口想要彻底吞没卡维达。

    暴怒的鹿灵此时已经咬死了她。

    肯恩驾驭着霏狼王,伸手抚摸他的脖颈,随后狼灵的力量释放出来,冰雪的风暴开始肆虐,在扑上去撞击的瞬间减缓了鹿灵的行动。

    冰块碎屑掉落。

    短暂的平衡是卡维达吸引火力创造出来的机会。

    肯恩放任膨胀后的霏狼顶住,不能让卡维达被恶灵咬成重伤,而他则越过座鞍,冲向了【希波】的骷髅脑袋。

    斧头刀刃造成的裂痕不断释放出强光,随着雾气被吸收,远处的士兵们也纷纷注意到它。

    肯恩眯起眼睛,减轻光芒造成的刺痛,找准时机腾身飞跃握住带有皮革绑带的尾端。

    希波似乎明白头顶的年轻人才是最大的威胁,转而开始剧烈的挣扎。

    卡维达却开始嘶吼起来。

    她顶着满身伤痕开始反击,被强化后的拳头在怪物的身体上打出一圈圈的波纹。

    肯恩欺身而上,一双漆黑的手套按住了骷髅脑袋。

    眼眶的孔洞里蹿出火焰,幽魂在周围肆虐,呼啸的风暴吹起了皮革和黑发。

    “啊——”

    肯恩另外的手攥紧【晨昏】,咬牙爆发出【重峦】的力量,随着冰块破碎的阵阵脆响,整个斧头硬生生从裂缝中扯出来。

    鹿灵嘶吼着掉出几块碎片,光芒乍现,哀鸣声更加清晰。

    肯恩单手将晨昏高高地举起来,旧神伟力灌注,狼灵爆发,朝着已经裂开的位置用尽全力噼下。

    彭,卡察。

    鹿灵昂着头,摇摇欲坠。

    肯恩手里的力气丝毫不减,斧头没有再次卡死,意味着怪物已经极度虚弱。

    他顶着强光和燥热,一斧接着一斧,最后将巨大鹿灵的脑袋开出可以塞进石头的豁口。

    更深处的力量便从那豁口里面释放出来,掀开肯恩,吐出卡维达,击退霏狼,穿过残留的迷雾冲向最遥远的天空……

    如果此时夜幕悄然降临,估计会看见漫天星辰。

    愤怒的鹿灵终于被击败了。

    沉重的披风开始鼓动,光芒开始从它的身体中蹿出,湿润的泥土被吹出浪叠,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在失控的风暴当中清出一片空白。

    肯恩和霏狼最先从混乱里清醒,随后看见一头泛光的鹿蹦跳着回到了森林当中。

    周围所有的野兽冤魂陆续消失了,只留下迷茫的队伍,伤员的哭嚎和指挥官的命令此起彼伏。

    几十个骑手冲出来,其中有男有女。

    他们穿着兽皮和钢铁制成的衣服,戴着防雨抗风的斗篷,只是上面的图腾和各自的坐骑不同,说明是截然不同的几个势力。

    牲性氏族,雇佣骑兵,部落联盟。

    总有人能够载战斗中保持清醒,去给自己的同胞争取最大的利益。

    “逞能除了会让你送命,不会带来更好的结果。”肯恩说着,朝卡维达伸出手。

    岩拳部落的战旌并没有接纳,喘息着,自己撑起了遍体鳞伤的身躯。

    卡维达在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坐骑,于是吹响口哨,从自己的领骑中挑选了一头强壮些的家伙。

    她翻上座鞍的时候靴子都在滴血,可是脸上的傲居丝毫不减,盯着比自己稍矮一点的肯恩。

    卡维达说道:“我看你磨磨唧唧,就只能自己上了,要我说最后能干掉它是我发挥了作用,请你最好记住我浮出的努力,而不是在脑子里沾沾自喜地认为救了岩拳审判者。”

    巴尼同样没有去搀扶,而是补充道:

    “收起温柔吧年轻人,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任何男人的示好……除非是在帐篷里。”

    她满足地享受着肯恩脸上的严肃与惊愕。

    “哈哈哈哈!”

    卡维达也昂起头放声大笑,随后朝着地面啐出带血的唾沫,开始沿着斥候们留下的踪迹前行。

    肯恩和她们闯进森林,湿冷的潮气爬上了几人的盔甲。

    周围的【铜骨雪松】耸上天际,松针和枝丫互相交叠,雾气便在这些植物的顶端盘踞,把漫无边际的大地笼罩在神秘的景象当中。

    卡维达和巴尼越走速度越慢,斥候们留下的记号很清晰,可好几次都差点擦肩而过。

    战斗留下的后遗症吗?

    “不太对劲,有东西在影响我们的感知,是灵。”

    巴尼听见了岩床对她的忠告。

    肯恩催促着霏狼向前,展开【灰色视界】在逃窜的流光当中看见了清晰的足印,随后接替卡维达和巴尼成为带路者。

    他的速度飞快,毫不费力地穿过崎区的地形。

    前方传来争斗的声音。

    肯恩和两位神启占据越过岩石,来到混乱爆发的空地上,随后剑拔弩张的人群便各自安静下来。

    岩拳部落的人回到了战旌身旁。

    部落联军和牲性氏族互相提防。

    肯恩和两位战旌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中间的东西。

    一头泛光的鹿。

    肯恩曾经见过希波,只是那头鹿足足有小块森林那么大。

    他思考的功夫,光鹿竟然再次幻化成了刚才的制裁者模样——骷髅鹿头,飘荡的斗篷,腐朽且杂乱无章的巨角。

    “哦,天呐!”

    “准备撤退。”

    杂乱的钢铁摩擦声和尖叫瞬间响起来。

    卡维达和巴尼等人都略微紧张,只是她俩比其他人镇静,也注意到怪物此时只有普通人类大小,并且没有散发出恶意,周围也没有鬼混在飘荡。

    肯恩观察得更加仔细。

    他看见飘荡的斗篷当中露出来的是完整的胳膊,而不是扭曲的四肢。

    【人物:希波的使者】

    【态度:温和】

    肯恩翻下狼背,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周围人察言观色后,也都纷纷按下了敌意。

    没想到面前的怪物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不出性别,像是某种月夜里的呢喃,又像是遥远梦境中飘荡出来的空灵回声。

    “你献上真诚,兑现契约,勇者。”它说。

    ……

    赞比第一次注意到水痕的时候,她刚刚跑赢了一场沙暴。一开始痕迹很澹,当她从沙层深处举起岩石时,只感觉到一片潮湿的凉意。随着她越来越接近古老的北境深处,一块块石头上的水痕开始变成湿漉漉的水滴,彷佛是在哭泣。赞比飞快地掠过沙漠,心中明白这些石块有很多故事要向她倾诉,但她没有时间聆听,以分辨那泪水究竟来自喜悦,或是忧伤。

    翻起的湿润土层已经变得水花淋漓,细小的河流从她踩着的岩石上汩汩而出。赞比终于来到了城门前,她听到岩床上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黎明绿洲,生命之母,在黄沙下雄健地咆孝着。

    过去的几百年里,她的部落一直跟随着季节性变化的水源而迁徙。所以,只要循着水流,就很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然而令赞比沮丧的是,如今北境深处的水源仅剩下最为古老的一处。帝国都城的残垣断壁已经是人们避之不及的悲伤之地,就好像躲避着大塞荒漠和徘回其间的猎食者。

    赞比勒住脚下的岩石,一个急停,险些让她踉跄摔倒。她飞快地把石头摁进沙中掩藏起来。赞比四处观察着——古城的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不再是只有鬼魂和沙土的遗忘废墟了。城墙外临时搭建的营地满是人群,忙碌的景象好比是洪水来临前的蚁丘。因为看不出这些人的身份,她决定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最好低调一些。

    看起来北境深处各个部落的人都来了,但是赞比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却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各有目的,他们争论着到底是该留在营地,还是进入旧城寻找庇护。有人担心,既然这座城能够升起,那也会再度沉陷,把所有呆在里面的人活埋掉。有些人则看着天边风暴那不自然的闪光,认为城墙是更好的防御,即使这些城墙已经在沙中掩埋了数个世纪。每个人都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稀里湖涂地收拾着行李,脸上挂着忧虑,偶尔抬头望望天色。赞比虽然早前就甩开了风暴,但用不了多久,沙尘就会撞上这里的城门。

    “赶快决定吧,”一个女人对她大喊,声音几乎要被搅动的绿洲和渐近的狂风盖过去。“你要进城还是留在外面,姑娘?”

    赞比转过去,看到一张北境深处人的典型脸孔,但除此之外,完全是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家人。”赞比指着自己的短衣:“他们是织匠。”

    “鹰父承诺会保护所有城里的人。”妇人说。

    “鹰父?”

    妇人看着赞比疑惑的脸,微笑着抓起了她的手。“黎明绿洲重新开始流淌。北境深处有希望了。”

    赞比看看四周的人群。看来是真的。虽然他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入伟大都城的深处,但他们脸上的恐惧更多是来自诡异的风暴,而不是这座城市或是回归的皇帝。

    妇人继续道:“今天早上这里是有一群织匠。他们打算在城里等待风暴过去。”她指着挤挤挨挨的人群,他们正推搡着涌进北境深处新生的心脏。“我们要快点儿了,他们要关门了。”

    赞比被妇人拉着挤向首都的一处城门,身后靠过来一群陌生人,他们在最后时刻放弃了硬扛风暴的想法。然而,还是有几撮人聚在他们围成圈的牲畜旁边,打算在城外捱过风暴,这是北境深处的商队常年习惯的做法。远处,风暴的外缘噼过几道古怪的闪电——北境深处的古老传统恐怕顶不住这场灾难。

    赞比和妇人被推挤着跨过了金色的门槛,意味着她们已经进入了真正的北境深处。沉重的巨门在她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北境深处旧日的伟大荣光在她们眼前徐徐展开。人们紧挨着浑厚的城墙,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好像他们感觉到,这些空荡的街道只属于某个人。

    “我敢说你的族人就在城里的某个角落。大多数人都会呆在城门附近,很少人能勇敢到走进城内。但愿你能找到他们吧。”妇人放开赞比的手,又笑了起来:“予你水和阴凉,姐妹。”

    “予你水和阴凉。”赞比低声回应,然后看着妇人消失在躁动的人群中。

    沉寂了千年的城市如今充满了生命的脉动气息。戴着头盔的守卫,身上披着金红色的斗篷,沉默地注视着北境深处的新来者。虽然眼下一切太平,赞比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劲。

    赞比伸出手,放在厚厚的城墙上想要安慰自己,却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从她手掌内传来了岩石的搏动——痛。一阵没来由的可怕疼痛吞没了她。成千上万的声音被镌刻在石头内。他们的生命被生生斩断,烧焦的影子深印在岩石里,弥留之际的恐惧和痛苦在她的脑海里尖叫。赞比把手抽离石墙,踉跄跌倒。她在石头里感到过振动,那是久远记忆所留下的回响,但从未有过今次的体验。这座城里曾经发生的事情让她几乎崩溃。她站起来,双眼圆睁着,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城市。巨大的厌恶从她心底升起。这不是一座重生的城市,而是沙地里凸起的一座空坟。

    “我必须找到我的家人。”她喘息道。

    城中的市集淹没在色彩与喧闹中,空气弥漫着浓烈的气味,紧邻彼此的拱形帆布遮阳蓬几乎盖住了整条街道,激烈的讨价还价声,夹杂着香料和烤肉的刺鼻味道,随处可闻。塔莉垭全然不顾商贩们的自卖自夸,和替家中老幼生计着想所做的恳求,她在人群里艰难地挤出一条路。有人还一手抓住她的袍子把她往一个摊位上扯,卖的全是遭人厌恶的沙漠里常见的害兽,所以她挣开拉扯躲远了。

    wanshu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