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掉闹钟, 沈修止从床上坐起来，顺手将台灯点亮，下一秒房间内的所有物件的虚影都打在墙壁上。
“你先？还是我先？”
刚刚的“鲜花钻戒烛光晚餐”郁眠还未想明白是什么, 正皱眉思索, 听到沈修止的问话后, 仰头看去。
入目的是结实的胸膛, 肩部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被子堆积在腰腹, 块块腹肌若隐若现, 旁边的橘黄色的灯光倾在他身上, 打出阴影部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旖旎。
“流氓！不穿衣服！”
郁眠装模作样地骂了句, 视线只错开了一点。
以前是没见过衣服下面是什么, 只觉得沈修止天生的衣架子, 很撑衣服，穿衣服特别好看，现在见了以后, 郁眠不得不承认，其实……不穿衣服更好看。
“呵。”沈修止轻笑，揭开被子，下床。
郁眠目不转睛, 可还未多看到其余东西的时候，被子被扯了起来，蒙头盖上。
“小流氓。”
“你穿着衣服再来指责我会更有力一点。”
同样没穿衣服的郁眠：“……”
“我先洗澡了, 等会儿去吃饭。”
“哦。”-
等到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华灯初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边公寓衣柜备的也有沈修止的衣服，他穿得仍是白衬衣和黑西装，明明和白天一样，和平时一样，可郁眠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点正式。
晚餐地点，沈修止没向郁眠征求意见，驾车直接前去，路过花店的时候，还在路边停靠了几分钟，出来后抱了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塞到郁眠手中。
到达用餐地点，是一家西餐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包厢，之后他们拿了几个香氛蜡烛出来，点燃后放在餐桌旁边，离开时也很体贴的将房间的吊灯开关关掉。
郁眠和沈修止更偏爱中餐，出门约会吃饭很少选择中餐，而且沈修止骨子里并不是多浪漫的人，平时对郁眠虽有照顾，但是还从未送过她鲜花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一连串稍显诡异的行为已经预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郁眠有些不自在，目光移向面前冷冰冰的金属餐具。
与此同时，沈修止双手交叠在一起，左手拇指摩挲着右手食指的关节。
怎么说这也是人生第一次，在脑子里过一遍的流程和实际操作完全不同，沈修止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早知道先向顾行易打听一下他是如何求婚的了。
片刻。
沈修止冷静下来。
“鱼鱼。”
郁眠抬眸，脊背挺直，虽有些不自在，但仍和沈修止对视，认真听他说话。
“今天有些仓促，没来得及给你买钻戒，明天你有时间——”
窗外突然响起烟花绽放的音效，将沈修止的话打断。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楼体上的led广告变成了烟花升空绽放的特效，而后是一连串英文字母，和几个汉字来回变换。
郁眠右手边是一个窗子，透过玻璃侧头看过去，依稀看到“xxx，嫁给我”，因为角度问题，看的不太清楚。
西餐厅附近的人应该都看到了，比起刚才安静的用餐，周遭哄闹声讨论声顺着窗缝门缝钻了进来。
LED前方，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举着花束，单膝跪地。
郁眠看了几眼热闹，回过头。
沈修止抿着唇，被打断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说是临时起意，有些仓促，但沈修止还是有点准备的，没想到和别人的求婚撞上，两相对比，他的求婚可以说是很不上心很粗糙了。
沈修止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饭凉了，先吃饭。”
这次不成，下次问了顾行易经验，好好准备，顺便查个黄历再求婚吧。
“哦。”
郁眠本来以为他会接着刚才的说下去，见他兴致缺缺，没有继续的打算，自己难免有点失落，瞄了他一眼，拿过刀叉，在意面上戳了两下，有点走神。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爆发出一阵尖叫。
郁眠下意识侧头看过去。
沈修止开口：“鱼鱼喜欢这种？”
郁眠“啊”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连忙摇头，“没有啊，有点浮夸，不喜欢。”
微风涌动，烛光左右摇摆。
郁眠放下刀叉，盯着沈修止，“你、你刚才想说什么？”
沈修止抬手帮她切牛排，“没什么，约你明天看电影。”
很明显是敷衍她的话，郁眠不大乐意，“不想听这个。”
沈修止顿了一下，也放下刀叉，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那你想听什么？听我和你求婚？但是今天没有准备好，连钻戒都没有，下次吧，鲜花钻戒烛光晚餐都满足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嗯？”
郁眠皱了下眉，虽然她酒量不好，但还不至于断片，还记得下午闹着的时候提的要求，没想到沈修止记住了。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其实没有也可以。”
沈修止笑了笑，“怎么这么为我着想，你应该再提一些要求的。”
在今天之前，郁眠从没想过关于求婚结婚这件事，自然也没什么幻想。
现在沈修止求婚求到一半，竟然说要改日再来，这就让郁眠很不舒服了，哪还有这么干的，出尔反尔，这不是吊人胃口呢嘛！
郁眠皱眉，“就今天，下次就拒绝你。”
沈修止：“……”
“我之前没怎么想过求婚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所以准备的不够多，而且也有些草率，连钻戒都没有准备，和别人相比可能有些不够上心，不过我们明天可以去买钻戒，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郁眠，要不要嫁给沈修止。”
沈修止并没有准备草稿，语速平缓，说话的时候还停顿了两次，像在空中走钢丝的杂技选手一样，整个人整个心都吊了起来，他这二十几年来顺风顺水，还从未这么紧张过，尽管知道郁眠是愿意的，但是还是非常紧张。
说完以后他紧盯着郁眠，郁眠也看着他。
一秒。
两秒。
三秒。
……
过了许久，郁眠都未开口。
沈修止度秒如年，刚刚坠下去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忽然，郁眠眨了眨眼睛，“噗嗤”笑了出来。
“沈修止，你是不是在紧张？”
方才几乎是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沈修止哪里不知道小姑娘是在因为求婚半途而废戏弄自己，有些无奈，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子上，配合道，“是的，我很紧张，特别紧张。”
郁眠抬了下下巴，有些傲娇，“那我，勉强答应你吧，不过你要给我补一个blingbling的钻戒。”
“好。”
“明天还要约会看电影。”
“好。”
“我不太喜欢玫瑰，下次换成草莓。”
“好。”
“你以后要对我很好很好，也要很喜欢我很喜欢我。”
“好。”
郁眠歪着头，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其他的了。
沈修止失笑，“别想了，以后给你慢慢补充，不管多少条都可以。”
郁眠舔了下唇，“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