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屋 > 都市小说 > 暴君 > 第12章 权势(一)
    一边立着的小太监,勤勤恳恳念手上的文书。

    “才虽可为,学问却偏……形同禽兽,……与禽兽为伍也……”

    念的人越念越战战兢兢,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回响在整座大殿。

    周长诵懒懒坐在椅子里,歪着头,手指捏着一枚镇纸,颠来倒去地玩,好似全不在意呈上来的奏折里说了什么。

    等到小太监念完这一篇收声,一时间完全没了动静。

    坐在下首的中年人立刻站起来,脊背挺直,拱手行礼:“朝臣进言夺情已是不妥,有这种话也是自然,只愿陛下准臣告老致仕……”

    “怎么会呢?”

    看到宋阶站起身,周长诵已经不像往常那般惶恐,会连忙跟着站起来了。

    他笑着打断宋阶的进言,换了个方向倚着靠背:“朕知道冯正一向与宋大人不和,但今日光景,少了宋大人也不行。”

    他抬起头,对捧着奏折的小太监开口:“冯正竟将宋大人写为禽兽,将朕比作与禽兽为伍之人,以下犯上。下旨,押往午门外广场,拷掠示众三天。”

    小太监立刻应下。

    宋阶还要再说,但周长诵不许他开口。

    “宋大人为官多年,建树颇丰,又是朕的开蒙,朕必会严惩那些诋毁宋大人的恶徒。”

    冯正只是开始,之后三天,因为宋阶父亲病亡却没有丁忧还乡,虽然大多朝臣观政堂形势,上书皇帝夺情,但也有不少人反对,而周长诵暴力压制,将那些人通通打入诏狱,以候发落。

    上书的人一波跟着一波,有平日就不赞成宋阶政见的,也有言官为表介直敢言,甚至死谏。

    周长诵很不耐烦,下的旨意也是一道比一道不留情。

    等到“施行廷杖并逐出京城流徙边疆”的令下来,京城里全都人心惶惶,他们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震怒,会做出这样的重罚。

    看起来是皇帝要保下宋大人,不愿让他致仕归家,但宋阶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更不安。

    他浸淫官场多年,不可能干干净净,为上位夺.权而不择手段这种事,也曾经是司空见惯信手拈来。周长诵是他晚年全部的希望,悉心抚养教导,只是希望自己年老之后不会因为皇帝猜忌而失命。

    周长诵现在这么维护他,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少年不屑一顾的笑容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轻飘飘就将人抓入诏狱重刑伺候,在他面前大骂那些上书反对之人。这样毫无保留的维护,只是让他感到心慌。

    或许他真的该走了。

    太承殿里静悄悄,芸姵端着茶走进去。

    因为这些天她得到周长诵莫名的青睐,所以最近一些近身的事都是她来做。

    “陛下,茶来了。”

    她弯腰将托盘放在书案边上,作势要倒茶。

    周长诵也没有拦她,嗯了一声就没有别的反应。

    “我不想再喝这个啦!”

    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也充耳不闻。

    “午膳还是原先的,半月内都不必改动。”

    “是。”

    等宫女倒好茶退下,冉乔鸢就抱紧了桌子腿不肯起来。

    她现在已经生龙活虎,彻底摆脱生理痛。之前周长诵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让底下的人一次性送了许多衣服上来,而她又把那些衣服弄的不堪入目,周长诵每次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都担心她会失血过多直接死掉。

    以至于生理期结束之后,她已经被迫补血四天了。

    零食都变成红米枣糕,喝的茶也一股红糖味装满了枣肉,冉乔鸢真是快吐。

    她抱着桌子腿耍赖:“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啊!半个月,半天都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头顶上被按了一只手掌,安抚一样轻轻摸了摸。

    她闭上了嘴巴。

    周长诵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乖乖在垫子上跪直,刚好能够高出书案一个头,冉乔鸢伸手端过茶,小口小口开始抿。

    那天在周长诵的床上醒过来,冉乔鸢被他莫名其妙亲了一下额头,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奇怪。他还是照顾她,但不容许她出现任何反对意见。

    周长诵好像从她的流血中意识到,她不只是一只可以取乐打发时间的宠物,她还是一个娇美柔弱只能依赖自己存活的女人。

    她还可以有更多用处。

    同时,女人会反抗会说自己不喜欢的话,会不顺从自己的想法。

    这当然不行。

    周长诵看着鼓起脸用力咀嚼食物来泄愤的女人,脸上露出一点笑。

    午睡之后,冉乔鸢迎来了自己的新礼物。

    在碧瓷水缸里游动的几尾金鱼。

    “还没长大。”周长诵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站在她身后。

    胖胖的金鱼在里面一个反身,往草丛里游进去,水面上立刻晕开一大片的同心圆波纹。

    冉乔鸢下意识捂脸往后躲,然后被一直站着的少年搂住了腰。

    有点难受,但是冉乔鸢不敢动,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的腰上慢慢摸过去。

    她并没有很喜欢金鱼,比起这种能看不能摸的小动物,她还是比较喜欢毛绒绒的小猫小狗。

    但是周长诵的神情和气势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冉乔鸢缩进龟壳,她不敢想是什么原因让情况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她心里知道应该去找出原因,去解决,去攻略,但是她害怕。

    不管是周长诵突然的亲吻,还是近来他说话的语气,做出的决定,冉乔鸢都觉得有隐隐的压力,让她不敢出口反对。

    周长诵以前忍让她,是因为完全对她不在乎,而且他觉得冉乔鸢构成不了对他的威胁。但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那一天之后,冉乔鸢就一直睡在了周长诵的床上,美人榻被空了出来,专门放周长诵送她的那些小东西。

    一开始她不肯,周长诵背着手,从床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样、这样会出事,万一被人看到……”

    “他们看不到你。”

    “我知道,但是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你,让你消失了怎么办?”冉乔鸢抓耳挠腮想理由,脸蛋红通通。

    “我会下令不让人进来。”周长诵还是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在乎。

    冉乔鸢放下手,无助地抓了一下乱成一团的被子,做最后的抵抗:“我可以睡这里的。”

    “但是朕想让你睡床上。”

    她抬起头,看见少年面无表情一张脸。

    他是在下命令。

    月光朦胧,冉乔鸢侧着身体躺在床上,嘴巴被她咬住,鬓发湿漉漉,眼睛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周长诵的寝衣衣领不敢动。但是她很快松开嘴唇,眼神涣散失去焦距,开始急促地呼吸。

    周长诵也侧身面对着她,看见她的反应,抽回手替她拢好衣襟,然后照例在冉乔鸢汗湿的额头与鼻子亲了一下。最后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在嘴唇上也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明天还有更好玩的。

    他已经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了一点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