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郡主为了嫁给韩朗竟然愿为平妻, 但还没等她中意的韩朗回话, 嘉怡郡主就被恭王送到城外的别苑庵堂静养祈福了。
恭王还特地赶到行宫负荆请罪, 自责教女不严,辱没皇家脸面。
这天底下,哪有公主郡主, 皇亲贵女去做平妻, 和人共侍二夫的, 这是拉着皇家的脸面给人践踏。
换做那位铁血太、祖,有这样的曾孙女, 早就一杯毒酒赐死了。祖宗挣来的皇家荣耀,可不是让后人这么弃之如履的。
恭王也是后悔不送,他因为没能顺了宝贝女儿的心意为她讨来赐婚圣旨, 之后在王府里更是纵容她, 好补偿一二,但没想到纵容出了这样的结果。
这次, 天子就没让内侍出来传恭王了,恭王一大把年纪,在行宫门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才得召见。
听说天子当时在别苑里踢了半日的蹴鞠。
但没有人说天子的不是, 哪怕是以往和恭王穿同一条裤子的宗亲们。难道还要让他们认同自己的女儿去给人做和妾同等的平妻不成。
恭王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 宫人奉上了参茶,又等了好长一会儿,天子才出来。
“让恭皇叔等这么久,是朕的过错了。”锦荣淡淡地道。
“是老臣应得的。”恭王连忙从座上起身再次跪拜在地, “老臣教女无方,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皇叔也别这么说,真要说起来,是朕带了个不好的头,荒废政事,好嬉游乐,有损皇家颜面。”锦荣看着底下跪拜的恭王,眼眸更深了一些。
恭王听得后背冷汗涔涔,这些话都是他们宗亲在私底下抱怨的,还不是因为内阁出台的几项政令损及宗亲的利益,而陛下又不出面说话。
恭王重重磕头,“老臣愿担下一切责罚,还望陛下宽恕嘉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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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由亲王爵降为郡王,嘉怡郡主降为县君,削去先帝赐予的公主封邑,明面上这样的惩罚算是小惩了,而私下还有宗亲权力的进一步缩减,大多转移到了天子手中。
算是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之一的韩朗,也感受到了朝堂上的些许动静。若说这些都是因为他,韩朗是不相信,他虽然也得了利,得一片清名,有不必被宗亲绑架,但也因此狠狠得罪了宗亲。
当然,他心中是不惧,作为大魏朝的一名官员,若是敢说自己畏惧权贵,那在朝堂之上也混不下去了。而且宗亲的势力又被陛下和内阁一再打击,以后手再长也伸不到他身上。
韩朗有自信,日后他也要做到像瞿阁老那般不惧权贵威胁,反倒令他们畏惧的地步。
韩朗还是特地和瞿阁老道谢,他心里想的通透,若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大可更放肆地利用他,而不是有瞿阁老维护一二了,他也没有傻的多说多问,只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瞿阁老轻捋长须,“远之不必谢我,日后多多为朝效忠便好。”
远之是韩朗加冠时,恩师赐的字,韩朗笑着点头称是。
即便这些日子徒生重重波折,韩朗和秋意依的婚期也终于要到了,“让你受苦了。”韩朗看着未婚妻消瘦了许多的模样,眼底一片疼惜。
秋意依温柔一笑道,“不辛苦。”
只是心中真的怕过,怕被人夺了夫婿,又怕要委屈与人共侍一夫。世人皆道女子合该三从四德,男子纳妾也属平常,这些天来,连她的母亲也曾叹气劝过她忍了,韩朗终归心里有她,日后会对她好的。至于那曾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不过是她的梦罢了。
幸好,幸好皇上没有答应。
幸好那些最尊贵的人,没有霸道到插手朝臣的房帷之事,一言便决定了她的命。
秋意依不在乎朝堂博弈,她只知道,她不用和别人分享丈夫,这是她内心卑微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敢言述的心思。
韩朗感受得到秋意依对天子的感激之心,他也毫不意外,那位看似无所作为,性子惫懒的天子,实际上却有许多人真心地敬爱于他。
瞿阁老,沈太傅,宫人内侍,秋意依……或许,以后还会有他。
黄道吉日,韩朗娶妻,朝中多位大臣前来道贺,连首辅瞿阁老也遣孙儿瞿文迪送了份贺礼。客人络绎不绝,婚礼也热闹非凡。
不过,那位居于行宫性子惫懒的天子也未送来贺礼,这倒在韩朗众人的意料之中。
若真特地问候了一句,朝廷百官就要重新掂量一下韩朗的分量了,而那般被置于烈火上烤,大出风头也不是如今的韩朗愿意看到的。
但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韩朗成婚之日,天子未有遣人贺礼,而第二日,却是下了一道诏令,将韩朗从工部调往户部。
韩朗心中哭笑不得,看似官升了半阶,但是把他从已经混的上下一清二楚的工部调到完全陌生的新部门,这是故意的吧。这上面还印着内阁的章,瞿文迪昨天来参加婚礼,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露。
虽然不明白天子用意,但韩朗还是乖乖去了户部,其实相比起工部来,他还更适合户部,毕竟,谁大学没考过会计证,所以在户部摸索了一阵后,韩朗就混的如鱼得水起来。
正巧又赶上皇帝和内阁要求总结今年国库户部账目,韩朗试探性的使用了新式账目,比之过去罗列的一清二楚,假账重叠的账目也都能查的出来。
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有户部尚书和瞿阁老在背后支持,韩朗又进一步改革了户部的算账法,采用了阿拉伯数字等,并尽力推广至各地官府。
韩朗在户部做出了不少的功绩后,又被调到了兵部,再是刑部,连大理寺都走了一遭。
这几年,韩朗忙的脚都没停过,更是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模式,也不多问,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而旁人则是估摸着,韩朗,怕是真被天子看重了啊。
等到大魏和西蕃边关起冲突,韩朗还被塞进去当了个参军,最后,虽然在战事上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战后的谈判上,韩朗难得发挥了他原为翰林的才华,为大魏狠狠吞下了西蕃的一大块肥肉。西蕃使者走的时候,还腿软摔了一脚。
之后出使西蕃,内阁也很坏心眼地派他担任副使。
偶尔恍然间,韩朗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砖,哪缺了往哪塞,但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韩朗不断晋升的速度,二十七岁,已经做到从三品大员,这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
也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像瞿文迪,王良这些人也参与了不少这些事的人,晋升速度也快,他们的共同点就在于习惯了多变的环境,且力主改革。虽然不能和韩朗相比,但也是同龄人中极为优秀的了。
瞿阁老看出了些许苗头,却也懂得装作不知。
从三品后,已经有资格参与国家大事,实施韩朗曾经有过的想法,比如改良印刷术,比如火药,还有改革兵制。
韩朗这群新贵的崛起速度超乎百官的想象,对达到目的更是一往无前的势头,更是难以抵挡。
他们期待着在改革中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不让它在达到巅峰后,无法挽回地走下滑坡。还有周边敌国,大魏需要的不是他们一时的臣服,而是永远的归属,甘心被同化。
女子地位的提高,废除太多对女子苛刻的律法。
以韩朗为领头人物的众位朝廷激进派在寻求到各方支持或默许后,大刀阔斧,力主改革,而那位惫懒的天子就藏在幕后,不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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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二十一年,时大魏已步入盛世巅峰,万国来朝。
天子生辰,于宫中宴请朝廷百官。
这诏令惊得众人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冒陛下手谕,这些年来,天子几乎未上过朝,唯一一次还是支持韩朗变法改革,更莫说生辰,都是以节俭为由免了置办宴会。
瞿首辅去年便上折乞老了,天子也恩准,封其太师虚官,还赐下瞿府一门荣恩。至于接替他首辅之位的就是变法成功的韩朗,以三十九岁之龄入内阁,封首辅。
而即便是这样的场合,瞿首辅也被邀来参加宫宴,而且就坐在天子左侧,右侧则坐的是一位十余岁的身着锦衣面如冠玉,气度不凡的少年郎,大魏太子黎永澄。
内阁大臣看着太子端正严明的气度,心中宽慰,果然太子比之陛下更像先帝些,至少没有那般惫懒。
锦荣也很满意这位太子,她虽然不愿意受人影响摆布,却也心知为帝王,虚心纳谏,以身作则,所以在这孩子一生下来后就扔给了瞿首辅他们教导,自己派人在旁边暗中监督。
比起她来,这孩子更适合做一位明君,也就是懂得牺牲,为万民为天下。
“恭贺陛下大寿。”韩朗率先举杯向陛下道。
锦荣看到他微染霜色的发鬓,心中不禁一叹,这些年倒是辛苦他了,她面带笑意,抬起杯子,遥遥一举,饮下。
“恭贺陛下大寿,祝愿陛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百官齐贺道,脸上满是尊崇敬畏的神色。
万人之上,莫过于此,太子黎永澄心中生出了微微炙热。
另外还有各国来使祝贺,献礼献舞,盛大非凡。
寿宴过后第二日,天子下诏,退位于太子黎永澄,游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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