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惊慌失措的少年们纷纷后退,空出了林肃的位置来:“是他。”
“他是伊恩,别抓我们。”
“他是……”
他们集体退去,林肃一人站在原地唇角微微勾起,他倒没有什么被出卖的感觉,只是觉得讽刺,这样一对比,小圣母看起来就可爱多了。
塞尔特走到了林肃的面前,微微侧了一下头看到了兜帽下的人,然后动了动眉头:“你是伊恩?”
他态度漫不经心,模样本就魅惑而精致,凑到人的跟前的时候,那种魅惑感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至少从视觉冲击上来说,不愧于血族亲王的身份。
林肃只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睑点头。
虽然长的好看,就是有点儿不像小可爱。
塞尔特啧了一声抬起了他的下巴道:“长的倒是不错,难怪被看的严实……”他凑的极近,蓦然动了动鼻头道,“你的血味道很香。”
那种温暖的潺潺流过身体的味道,尝起来的味道一定不错。
他有些蠢蠢欲动,但是看着周围纷纷落下的血族管家道:“把你们的人带回去吧。”
他拉住了林肃的胳膊,直接将人拦腰夹在了手臂的下面,一个轻松的起跃落在了树上,不等其他血族反应,已经从原地消失。
被夹在胳膊中间,头朝下的滋味林肃还是第一次体验,高空,再加上极快的移速,换了任何一个人类都得脑袋充血,头眼昏花。
落下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城堡,而是林地的一处,那里停靠着一辆马车,以及一个在那里等候的管家。
管家看到塞尔特时行礼:“看来主人出行很顺利。”
塞尔特轻松站定,将林肃放了下来,直接掀开他的兜帽,露出了那头金色漂亮的头发,他赞叹了一声:“还真是一只漂亮的兔子。”
而在下一刻,他直接将林肃推到了一旁的树旁,头一侧便咬了上去。
将要害暴露在獠牙之下绝对不符合林肃以往的行事,但他身体紧绷了一下便松懈了下来。
银色的长发近在咫尺,尖牙刺破皮肤的一瞬间很痛,但是那种微微麻痹的感觉传来,有点儿喝醉了酒的微醺。
血族的初拥之所以叫初拥,正是因为一些血族在创造出新的吸血鬼的时候都喜欢在床上进行。
想要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觉得享受,当然不能让被咬的那一方产生反抗,血液大量流失的感觉让那种麻痹的感觉加重,林肃伸手按住了塞尔特的头,这种态度代表着放任。
脖颈处吞咽的声音停止,塞尔特抬头的时候添了一下唇角,被鲜血染红的唇微微勾起:“嗯?你好像不怕我?”
即使血族咬破血管的举动并不会让人类感觉疼痛,但是那些像是兔子一样孱弱的人类仍然会害怕的挣扎,看起来无助极了。
但是这个人却像是由着他一样,这么平静的猎物,不得不说非常的新奇。
“害怕并不能够解决任何的问题,您是吸血的恶魔么?”林肃平静问道。
塞尔特舔了一下唇角,回味着那种前所未有的甘醇滋味,稍微有那么点儿心情回答一下食物的问题:“不,是血族,而你是血族的食物。”
身为人类却被告知是另外一个种族的食物,这个像是兔子一样孱弱的人类应该会害怕吧。
“就像刚才那样么?”林肃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连一点儿刺痛的感觉都没有留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接受。”
系统的药丸相当的有用,换作其他人类可能没有这么好的造血能力。
“可以接受?”塞尔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他眯了眯眼睛笑了出来,“虽然只是人类,但也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人类。”
他踏上了马车,林肃后续跟上,安静的坐在一旁。
这样的态度也让塞尔特不自觉的打量着他,以往送来的人类并不值得他去接,他们到了城堡中的态度就像是投喂给狼的兔子一样,惊慌失措,恐惧难安,一被靠近就会恐惧求饶,甚至妄图想要跑出去。
这样的猎物看多了也会觉得腻烦,对这种不同于之前那些人的人也会格外的感兴趣。
不过能够跟始祖共处一室的人,也不应该是一只小兔子才对。
塞尔特靠近了林肃,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你看起来不太像贫民窟出生的人类。”
“您知道我的来历?”林肃平静反问道。
他当然能够做出惊慌失措的模样来,但是将自己当做兔子,这漂亮的血族也会将一直他当成可以任意拿捏的兔子肆意玩弄。
跟别人都一样可是相当没有意思的。
塞尔特滞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道:“嗯?你很聪明,人类,但是自作聪明就是你的不对了,在我的面前,食物只有回答问题的份,否则……”
“否则您会拿食物出气么?”林肃看向了他的眼睛道。
拿食物出气可称不上大格局,塞尔特被拆了威胁的台子,却不怒反笑道:“我当然不会拿食物出气,那样听起来相当的没品,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类。”
他的鼻尖蹭到了林肃的脖颈处:“你的血液真的好香。让我好想一下子把你吃掉。”
“您饿了么?”林肃平静问道。
脖颈被蹭的微凉,血族的体温是真的很低,但这个人实在生的很漂亮,虽然林肃不太喜欢他眼中看自己像看食物一样的感觉,但是目前为止尚可接受。
塞尔特不饿,血族并不需要大量的进食,人类吃多了都会变胖,血族虽然消耗很大,但是吃多了食物,身材同样会变得不那么的完美。
他们这样高贵的种族,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不完美而被同族人嘲笑。
“是的,我饿了。”塞尔特笑道,“我不会拿食物出气,但是可以享用。”
塞尔特本不会在意一个食物如何,但这种平静的态度真的让他很想打破。
身为人类,不害怕恶魔怎么行?
“可以。”林肃歪了一下脖子道,“这是一个称职的食物应该做的。”
塞尔特眯了一下眼睛,手指摸上了林肃的脸颊,在上面轻轻摩挲道:“包括身体的享用么?”
这个人类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如果不是因为这种让他喜欢的温度,他会以为他是一个血族。
身为血族,他厌恶吸血鬼那种低贱种族的存在,那种会被食欲控制大脑,失去血族格调的种族根本不配存在。
所以他从未初拥过任何一个人类,给予他们吸血的能力以及漫长的寿命,当然,还有因为人类那种怯懦的姿态和不那么完美的长相不符合他的审美,连爬上他的床的资格都没有。
血族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眼前的人是属于易哲莱的,所以那位始祖一定会来找他取回这个食物,在此之前他不应该动这个食物,以免打草惊蛇,但是……总归都是他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您想的话,我也不能反抗。”林肃任由他抚摸说道。
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打破这份冷静一样。
“我记得你之前应该是跟一个同样是血族的男人在一起的。”塞尔特眸下一沉道,“你是想要背叛他么?”
他说的应该是伊恩和易哲莱,林肃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他跟您一样。我只是作为他的食物而存在,毕竟您知道我出身贫民窟,很缺钱。”
他之前一直很平静,如今蓦然一笑,这行走于密林之中的车厢都像是透进了阳光一样。
都是被提供食物的血族?都是一样的?还真是一个相当嚣张的人类。
“还真是博爱的食物,无趣。”塞尔特抽出了自己的手,靠坐在了一旁闭目养神,没有再打算理会新到手的食物。
堂堂血族,怎么能够让一个人类牵着鼻子走?
教廷将人送来的时候正是白日,这种血族休憩的时间出来,还是让塞尔特精力不那么旺盛的。
他停了下来,林肃也没有再去打扰。
对人类而言的白日对于血族而言就相当于夜晚一样。
塞尔特作为亲王会亲自出来接人,明显对于伊恩,或者说是对易哲莱势在必得,所以暂时不会妄图动他的性命,反而……
马车驶向了丛林的远方,林肃也阖上眼睛闭目养神,能支撑那样强大的动作和速度,血族的体力相当的强,接下来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教廷那里的人们送别了圣子们,正是神经松懈下来的时候,不得不说当圣子们聚集于此的时候,很多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生怕得罪了一群将来侍奉主的人。
未被选上的圣子即将被送回去,阿诺等人明显有些神情低落,巴特主教第一次遇见这么大规模淘汰,面对剩下的人情绪并不是太好:“你们在一个月内是不是偷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我们都是按照监视吃的。”阿诺说道。
“对,我们没有碰肉食。”还有一个少年说道。
他们七嘴八舌,巴特主教拍了一下桌子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们齐齐吓了一跳,噤声低头,连带着之前娇纵的也没有了气势,讷讷道:“我看见他们的饭菜里面总会有大蒜,而我们就没有。”
“只是蒜而已。”阿诺等人说道,“那并不算是荤食。”
“大蒜?”巴特主教目光凌厉的看了过去,“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圣子会被送到什么地方?那这些人就不能放回去了。
“是林先生让我们吃的?”一个少年道,“他是训导师,我们当然要照做,是有哪里不对么,主教大人。”
“林?”巴特觉得那里不对劲了,“他有跟您们说让你们吃大蒜的原因么?”
“这个没有说。”
“我们也不知道……”
“是跟这次选拔圣子有关么?”
“哦,是的,主不喜欢大蒜的味道。”巴特恢复了以往的和善道。
“我怎么不知道主不喜欢大蒜的味道?”艾伯特站在门口说道。
巴特看了过去,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艾伯特猎杀过不少吸血鬼,当然知道吸血鬼的弱点,他们惧怕阳光和秘银,同时极度厌恶大蒜的味道。
他一直对于圣子一个月的培养心存疑虑,比如为什么要吃素,培养过的圣子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每年都要选拔?再比如林为什么要给少年们吃大蒜?
他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这是教皇新得到的指使,吃下了大蒜臭气难闻,怎么配待在主的身边。”巴特心慌嘴硬道。
艾伯特肃着一张脸走了过去,搂住了巴特主教的肩膀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不能在这群孩子的面前让心中的猜测暴露于阳光下,那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巴特因为心虚,被他带着强行离开了那里,直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艾伯特猛的松开他,脸色十分难看:“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么!”
巴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乱的衣领道:“就是我刚才说的,主讨厌大蒜的味道,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去问教皇。”
“是主讨厌,还是那群吸血鬼讨厌!”艾伯特扯住了他的领口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如果是主讨厌,林根本不会给他们吃大蒜。”
那个人不屑用那种方式让侍奉主的圣子们被淘汰。
他见过血族,杀过吸血鬼,所以了解吸血鬼的弱点很正常,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当初才会让他分辨谁是真正的敌人。
“那个林贸然改变圣子的培训,将会被主降下天罚,他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巴特主教心里已经打算将林肃永远扣留在这里了,知道太多的人,即使是珍贵的炼金师也不能再活在人们的目光中。
一旦真相暴露,不是没有秘银和铝器的问题,而是整个教廷的统治都会彻底垮塌。
这样一对比,一个优秀的炼金师也就无关紧要了。
艾伯特双目充血的看着他,这样无赖的人能够当上主教,才是对主最大的亵渎:“好,我去问教皇。”
他转身就走,去的却不是教皇所在的地方,而是林肃所居住的地方,只是到了那里才发现人没在。
“炼金师大人跟乔一起出去了。”在这里侍奉的人说道。
“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有?”艾伯特焦急问道。
林不能再留在教廷,没有长期待在这里的人永远不知道教廷的权势有多么的强大,它让人们信服,敬仰,获得心灵的依托,人们相信教廷能够驱赶黑夜的魔鬼,给他们带来平安。
想要凭借三言两语拔除它的势力简直是异想天开。
艾伯特的心受着巨大的冲击,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无力,也知道了当初林肃为什么阻止他与那个血族一决高下,因为实力悬殊,抬头看去只知道自己的渺小和无从抗争,但是现在他至少要让林肃活下去。
“是在圣子们送走以后,他们什么也没有拿,说是出去要采购一些东西。”侍奉的人说道,“骑士长大人有什么急事么?如果他们回来了,我可以帮忙转告的。”
“没什么急事。”艾伯特扯了一下嘴角道。
什么都没有带直接出去了,还是跟乔一起出去。
他总觉得以林那样聪明的脑袋不应该想不到事情暴露以后的结果,这样突然出去,总觉得不像是去采购。
可这只是他的猜测,如果林肃还会回来,一定会受到中央教廷的制裁。
艾伯特拿起了自己的剑往大门口走去,可是刚刚到了门口,就被赶来的伊斯特主教拦住了:“骑士长大人,教皇请您过去一趟。”
“我现在没空。”艾伯特想要硬闯,却被几个骑士拦住了去路。
教廷之中的骑士很多都是听命于他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是直属教皇的。
“如果您不去的话,我们只能得罪了。”伊斯特主教说道,“毕竟是关于教廷的大事,今天不能放您走出教廷。”
几个骑士握住了剑柄拦住了他的去路,艾伯特的手也搭在了剑上道:“你们想试试能不能拦住我。”
他的实力无疑是教廷之中最强大的存在,即使之前输给了那个血族,也不至于输给几个长年驻守在教皇身边的骑士。
几个骑士明显也明白这种差距,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冒着汗水。
“如果您强行闯的话,将被按照教廷的叛徒处理。”伊斯特主教看着他道。
教廷的叛徒往往会被处以火刑,他会失去目前的财富,地位以及生命。
但他这条命本就是林救下的,骑士的守则中有一条叫做真诚的对待自己的朋友。
他可以用他的生命去证明他的真诚。
艾伯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对上了对面的几个人,可就在他挥剑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一名教廷侍奉者的声音:“骑士长大人,这里有林先生给您的信。”
艾伯特看了过去,本来剑拔弩张的气势有所缓和,那名教廷侍奉者跑到了跟前,满头大汗,弯腰扶着腿喘气道:“你之前问的急我给忘记了,这是林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信笺是白色的,以红色玫瑰的火漆封存,十分符合那个人的格调,艾伯特将剑插了回去,接过信笺打开看。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大致的意思气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了教廷,如果想要知道后续的事情,可以去几个地点去找乔,乔将告诉他一切事情的真伪,顺带提醒了一句:“骑士的精神是英勇,是牺牲,但是只有留住生命才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艾伯特的瞳孔收缩,他总觉得林肃似乎料到了他会知道一样,而以他以往的脾气,知道这样的真相绝对会冲动行事,但是现在他觉得他说得对。
暂时的妥协不是屈服,而是为了留存实力,不做无谓的挣扎,只待日后的胜利。
“林在哪里?教皇同样要见他。”伊斯特主教说道,“他给你写了什么?”
“他给我的私人信函你也想看么?主尊重人的隐私,你的主教位置是走后门走进来吧。”艾伯特看完了信函,记住了上面的地名,然后将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随便嚼了几下吞了下去,“现在想看也没了。”
他以往的无赖还有分寸,现在的无赖却让伊斯特主教脸色涨的通红:“你还要强行出去么?”
“不,我要见教皇。”艾伯特扶住了剑说道。
骑士团是无辜的,他们有的人为了杀吸血鬼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应该因为他的行为而被加上罪名。
伊斯特主教愣了一下道:“好,请。”
艾伯特大步迈向了教廷之中,他是骑士长,能够见到教皇的次数还是很多的,只是以往只觉得坐在这个最高位置的人慈和又通理,从未觉得他如此的面目可憎。
教廷会如此行事,绝对脱离不了教皇的命令。
“教皇大人。”艾伯特行了个骑士礼。
“我亲爱的孩子,”教皇站了起来,走下了高座道,“感觉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您不必说这些虚的,我只问你,那些圣子到底被送去了哪里?”艾伯特直视着他的视线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教皇站在他的面前,眼睛里面似乎只有慈爱,几乎要与那高高在上的神像融为一体。
艾伯特握紧了剑柄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牺牲人类的命给那些肮脏的吸血鬼!”
“那你以为伯德帝国的和平是怎么换来的?”教皇声音高了一分,他转身背对艾伯特道,“人类可以对抗吸血鬼,可以围剿,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吸血鬼的更顶端还有血族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只有中央教廷的结界能够抵挡得住,如果不是这样的交易存在,所有人类都会沦为他们的牲口。”
艾伯特没有接话,或许教皇说的有几分道理,没有见过那样强悍的力量,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血族那样的存在,或许这是妥协,但是他清醒的知道,这样的方法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巩固教廷的统治。
想要真正克制吸血鬼,推翻教廷这种不人.道的统治,只能当人类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时才能够进行。
“没有其他的办法么?”艾伯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们可以杀掉不少的吸血鬼,骑士团……”
他似乎有些无力和妥协,教皇转了过来扶住了他的肩膀道:“孩子,我知道你憎恨吸血鬼,因为他们毁了你的村庄和家人,但是为了避免那种情况的存在,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可以换来大家的和平,在我们无力抵抗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这又跟养了一群羊,选出其中肉质最为鲜嫩的羊宰杀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制度存在,整个人类都是血族的养殖场。
艾伯特捏紧了剑柄,几乎想要抽出来给教皇一剑,让他知道当尖牙刺破脖颈时的那种疼痛和畏惧,灾难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觉得无所谓,而在整个事件中,他也是帮凶之一。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教皇道:“我当然支持你继续杀吸血鬼,甚至希望你能够将他们杀干净,每次你杀吸血鬼造成的损失不都是教廷赔付的么,我不想告诉你,就是因为想要让你一直保持着这样虔诚的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能保守这样的秘密,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么?”
艾伯特垂下了头道:“我需要考虑。”
他不能过快答应,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敷衍。
“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在你考虑清楚之前,你不能踏出教廷一步,也不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一旦其他人知道了,我对他们未必会有对你这么宽容。”教皇说道。
骑士长的能力很强,甚至给吸血鬼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让教廷在人们心中的信仰更上一筹,且他对主的信仰很强,目前而言他还不想失去这个臂膀,但如果他冥顽不灵,即便心中不舍,教皇也会舍去的,就像是那个敢欺骗他的林肃一样。
艾伯特点了一下头:“我会做到。”
教皇松了一口气道:“听说林肃走之前给你留了信,信上写了什么?那个人来到教廷不久,连我都敢欺骗,可见心思不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将心出卖给了魔鬼。”
“是提醒的话,他让我注意教廷。”艾伯特说出了一部分事实,但这种事实目前来讲已经无关紧要。
“他果然是想要拐带你的。”教皇叹气道,“那有告诉你他去的地址么?”
“他怎么会告诉我那个?”艾伯特反问道。
信任已经不可能恢复如初,现在当然不能够说出什么地点,只能彼此猜疑所说的话的真假。
“也是,他那样小心布局的人,差点儿拐走了我最亲爱的孩子,你先回去吧,教廷会抓到他,让他知道背叛的厉害的。”教皇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在留意艾伯特的神情,不见其上波动的时候微微松了心神,骑士长偶尔性情冲动,讲义气的很,如果真是友人,不可能这么不动声色。
“那是您对他的处决。”艾伯特点头离开,背影略微有些颓唐。
教皇握紧了权杖,对进来的巴特主教道:“你觉得我能够信任他么?”
“如果是我对您说的话,我的确不太喜欢他的脾性。”巴特说道,“会极尽诋毁的语言。”
“那就暂且相信他好了。”教皇眼神变得阴森而锋利,“至于那个林,给他打上教廷叛徒的名号,各国搜捕,不允许他各处散播谣言,我要让他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遵命。”巴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道,“那他实验室里留下的东西……”
“全部搬来教廷的仓库。”教皇笑道,“毕竟杀吸血鬼还是要花费不少金币的。”
林肃的实验室会有多么珍贵简直是用脚趾都能够想到的。
吝啬鬼。
巴特在心中暗骂,嘴上却笑着道:“您说的对。”
……
之前塞尔特不知道疾行了多久,马车又行了几日,终于在一处鲜花盛开的地方停了下来。
满花圃的白色蔷薇花在月光下冷清的很,可是当塞尔特下车,从其中摘下一朵放在鼻尖嗅闻时,竟好像给那所有纯白的花朵染上了艳色一样。
月光很亮,配上白色的花朵甚至有几分刺目的感觉,林肃下车看到了那隐藏在花丛之后的城堡,华丽又魅惑的,十分符合这个高贵血族的审美。
塞尔特走进了城堡,不用他的吩咐,林肃便后续跟上,一身白色的礼服,配上金色的发,他行走在白色的花丛间的时候,真的纯净到了极点。
塞尔特余光瞥到了这一幕,本来微笑的唇微微抿起,他讨厌一切圣洁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天使,那样的纯净只会让他想要破坏。
塞尔特捏碎了手里的白色花瓣,伸手拦住了林肃的去路,回首道:“我要进食。”
林肃看着从城堡中迎出的血族们笑道:“我会为您服务,但是要在这里么?”
他的脾性好像有些阴晴不定,但归根结底是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作为日后可能亲密接触的人,偶尔的破绽还是要有的。
塞尔特当然也看到了那些血族的存在,而男人好像有些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当做食物,那还真是……好极了。
“对,没错,就在这里。”塞尔特的手指摸上了林肃的脖颈,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
冰凉的手指带着细腻,划过喉结的时候会引来些身体不自觉的颤栗,这点微不可查的颤栗明显让眼前的血族有些兴奋,也让那双紫罗兰色的双眸在月光下变成了红色。
他的唇凑了上来,真的像是勾.引惹人的魅魔一样靠近,毫不留情的咬破了林肃的颈侧。
月光下的这一幕有些唯美,夹杂着欲.望,蔷薇花飞舞的时候,像是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
“不管尝了多少次,你的血液都是最让血族上瘾的。”塞尔特松开了牙齿,舔了舔那里残存的血迹。
他很少会咬人的脖子,但是面对这个人总觉得有些忍不住,想要破坏他的平静,想要让他露出食物该有的情绪出来。
“感谢您的夸奖。”林肃后退一步捂住了脖子,“我是您的食物,我应该住在哪里?”
上瘾就对了。
血族渴望的东西无非两样,一样是力量,一样是至淳的血液。
而这两样他都有,只需要静静的等待鱼儿上钩就行。
毕竟像现在这样可以畅饮他的血液的时间可是不多的,从他这里取走了极为珍贵的东西,当然是十倍百倍的还回来的。
他似乎情绪有些不悦,塞尔特却觉得极其的愉悦,那种看着这人变色的感觉甚至可以跟喝到这样甘美的血液相提并论。
“管家,这是我最为珍贵的食物,为他安排最华丽的牢笼,我要精心饲养着他。”塞尔特勾起了唇,露出了那漂亮的尖牙,带着几分的志得意满从原地消失不见。
管家走到了林肃的面前,抬手行礼道:“请跟我来。”
在这座城堡中,主人最为珍贵的食物可比他们的价值要高,至少在主人没有失去兴趣之前,没有血族可以轻易得罪他们。
林肃的房间很华丽,昂贵的天鹅地毯,水晶的杯盏,还附带着阳台,只是这里没有电,房间内只有点燃的烛台,那样暖色的光芒让房间内有一种繁华瑰丽的感觉。
“您先住在这里,衣服会在这两日送过来,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只要不逃,主人会对您很好的。”管家笑着说道。
他虽然对人类并怎么看在眼里,但是有这样懂事的猎物还是很省心的。
“好的,多谢,我需要一套画具,可以请您帮我准备么?”林肃问道。
“当然。”管家行礼道,“明天早上您将看到它们,祝您好眠。”
他转身离开,林肃关上了房门,走上了阳台。
这里的每一处灯光都亮着,很明显在这个人类熟睡的夜晚正是血族清醒的时段,月色下的花田格外的柔和,清丽无双。
血族喜欢种花,是因为花朵的味道能够掩盖住血腥的味道,毕竟腐臭后的血液就跟腐烂的食物一样,让人闻之作呕。
花丛之下会埋着那些被丢弃了的食物的尸体,埋葬的尸体越多,花便越是红艳,直到整个花丛都被染成红色的妖姬。
血族会在无聊的时候陷入沉睡,然后又在某一个节点醒来,长久的时间会让他们将之前遗忘,或许也是因为那些记忆不够重要,并不需要停留多久,重新醒来的他们相当于一个全新的开始。
目前来讲,塞尔特应该是没有杀掉过人类的,那种傲慢的性情,拿食物出气,确实不符合血族行事的格调,所以一部分血族才会格外厌恶滥杀成性的吸血鬼。
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一切声音和光芒都隔绝在了外面的世界,林肃洗漱睡觉,几天的行程都在马车上度过,不得不说连他都对自己有些嫌弃。
还真是应了之前的那句话,三天不洗头,七天不洗澡。
整个洗漱一番,林肃直接睡下了,其安逸程度好像这里不是一座牢笼,而是一个安乐窝一样。
塞尔特从远处的地方直接落在了阳台上,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声捏了一下下巴。
看来他不仅仅要让食物不那么平静,还得让他的心向着他,否则怎么能够对始祖易哲莱造成冲击呢。
林肃第二日醒来果然看到了摆在房间内的画具,至于什么时候有血族进来的,知道也只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穿上了新送来的衣服,搬上画具,在这个白日极为安静的城堡中,林肃下了楼,在树下的一处阴凉处支开了画具。
阳光下的白色花田被阳光侵染,看起来像是金色的一样,林肃调了油墨,开始在画布上勾画。
很长时间没有用这种东西,初时有些手生,但是手感仍在,不过一时片刻便熟悉了起来。
微微染金的花朵出现在画布上,一朵朵的绽放,再加上不远处的城堡,让这个住着血族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天堂一样。
血族并不惧怕阳光,但是站在阳光下无疑会让他们难受,极大的削弱他们的力量。
塞尔特还未睡下,尤其是在听到管家送去了画布,在这个清晨窗帘的背光处看到了男人静坐的模样,那一瞬间觉得有些刺眼:“他在画画?他不是出身于贫民窟么?”
“也许是因为没办法学,才会想在这里使用一下。”管家说道。
“他倒是过的安逸。”塞尔特放下了窗帘道。
食物惊慌失措容易倒胃口,太过于安逸会让他觉得血族的威慑力不够。
“主人,棺木已经铺好,您可以去休息了。”管家说道。
“知道了。”塞尔特打了个哈欠,将桌上的文书递给了管家道,“这个稍后要处理。”
血族拥有财富,当然不仅仅靠的掠夺,他们拥有几乎永恒的生命,也会拥有漫长生命中累积的财富。
“好的,我稍后会给您送去最新鲜的血液?”管家说道。
这是主人睡前的习惯,而血液来自于这里养着的血奴,他们吃着养血的食物,视血液质量标出可以提出的要求,需要的是一个月甚至几十日提供一次血液。
精心挑选的血奴,当然不想让他们随意就过竭而亡,至于伊恩,那是所有食物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他的血液品质确实最高,只是站的近些,都能够闻到那甘醇至极的血液的味道。
连他都会被那样的味道所迷惑,但没有主人的允许,谁也不许轻易妄动主人的食物。
“嗯。”塞尔特应了一声,换了睡袍躺进了精心准备的棺木中,这里的木香和黑暗让他觉得安心。
拿过了管家送上的血液,塞尔特轻轻抿了一口,本是睡前的享受时刻,可那血液的味道却让他紧紧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