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族,既是南天学院的领军人物,本身也是开发出血继异能的世家。论战斗力,他们一族并不出彩,可论知识储备之广博,大陆首屈一指。搜集、分析、处理信息,便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方才从擎十八的出招中取下了一截魄之力,既分析了攻击,同时也掌握到了不少擎十八魄之力的信息。
就见周晓左手一翻,一卷古书已浮在他身前,书页翻动,刷刷作响。另一手也已抓起一枝秃笔,在古书翻定的书页上刷刷几笔。
“封灵。”周晓唤了声。
“在。”远远的一声回应传来,很快一个轻巧的身影如一只飞燕落到了周晓面前。
周晓从那古书上撕下了他书写过的那页,递到封灵手中。
“带些人去找找。”周晓说道。
“是。”封灵接过书页,却也不看,双手一合便将这页纸融入了掌心。作为周晓的亲传门生,听周晓的吩咐做这些事对她而言早已经不是第一次。
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擎十八神情变了变,他死盯着封灵,猛然就要出手。但是手臂刚抬,一股魄之力便如雷击般袭遍他身。擎十八不肯屈服,硬顶着这股让他身体颤栗麻痹的魄之力,依然将手挥向封灵。
啪!
两股刚强的魄之力死力相撞,两败俱伤。擎十八试图施展的魄之力夭折了,同时还折断了他坚持挥出去的右手。
“够硬气。”牵宿看着擎十八,有些佩服的说道。
这股阻止了擎十八的魄之力来自她先前那一拳,本不该有断手断脚这样的效果。但是擎十八硬要与其相抗,结果自作自受,却也是让人佩服的自作自受。自练成这平林劲以来,这还是牵宿首次遇到有人顽抗到如此地步。
擎十八露出绝望的神情,眼看着封灵如来时一样一闪便已消失。
他瞪向四位院长,虽绝望,眼神里却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暗黑二路。”徐迈说道,“我们此行的来意事实上与你们并无直接关系。”
“呵呵。”擎十八冷笑,“无关系,也无紧要,蝼蚁一般,随手打发了便是,这样说才准确吧?”
“老丈是明白人。”徐迈叹道。威胁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但这老者通透明白,显然可以猜出他想要说的意思。
“蝼蚁……蝼蚁啊……”擎十八叹息了两句,神情变得萧瑟起来。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问道。
“四路的势力情况,他们的可能去向。”徐迈道。
“你们既知道四路的名字,也该知道他们与他们的关系,怎么会认为我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擎十八道。
“北斗一役,暗黑一路、二路、三路,皆有门人混入北斗。尤其是你二路,门人营啸通过北斗新人会试加入北斗。可见无论你们与四路是什么关系,至少在我们还对一切茫然无知的时候,你们,至少是你们二路在九月前便已收悉了情报,派出了门下。”徐迈说道。
“我若说这情报来的我们也莫名其妙,你们信吗?”擎十八道。
“如何莫名其妙,难不成是天下掉下来的?”海月生笑道。
“正是如此。”擎十八道,“情报就这样凭白无故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和天上掉下来仿佛。”
“阁下是想拖延时间吗?”周晓对此显然不信,皱眉说道。
擎十八笑笑,不语。
“一样的情报,也毫无理由地出现在了一路和三路?”徐迈说。
“看起来是了。”擎十八道。
“我信了。”牵宿忽然道。
周晓笑了笑,以为牵宿这是要反讽,可当目光投向牵宿时却发现这位玄武院长的神情相当认真,似乎确实相信了在周晓看来毫无逻辑的无稽之谈。
“你信了?”海月生对牵宿的态度也大感意外。徐迈没有说话,却也看向牵宿,想从她这里听到一些能相信这种说辞的根据。
“这或许是四路,又或是林家麾下有人知悉了他们的谋划,但却无力阻止,于是把情报暗中送给了暗黑其他三路,想借他们之手加以破坏。”牵宿说道。
“你信会有这样的志士?”周晓道。
“我信。”牵宿神情认真。
“若真有这样的志士,此刻也该与我们出来相见了吧?”徐迈说道。
“或许他不方便,或许他并不想暴露在世人面前。”牵宿说。
“牵宿院长。”周晓看着牵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我从不知你会有这样丰富的想象力。”
“总也是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吧?”牵宿说。
“胡闹!”海月生忍无可忍。以他们的身份,一言一行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这样的措辞本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好吧,假定有这样一个人,假定他不想暴露,但如果想阻扰四路的话,此时是不是也该有从天而降的情报落到我们面前?”周晓道。
“或许会。”牵宿说。
所有人看着牵宿,都为她会相信这样的故事感到莫名。擎十八也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牵宿,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离奇事,居然有人能信。
“你知道这个人?”擎十八忽然道。
“不是知道,是相信。”牵宿说。
擎十八不再说话了,其他人却从擎十八的言辞举动上感觉他似乎真的没有胡扯,顿时互望起来。
“如果是真,这不失为一个重要情报。”徐迈说。
“让各方多留心一下,或许真会有情报送来也说不定。”海月生道。
“这要怎么留心?”周晓苦笑。对生人,他们势必是防范大于欢迎。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用意不明的角色,想留心却不知该如何指示。
“老丈可有线索?”徐迈问向擎十八。
“无。”擎十八道。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周晓接着问道。
“告诉你们又能如何?”擎十八道。
“你可以说说你的要求。”周晓道。
双方的冲突仇怨已过千年,对于过了千年舒心日子的胜利一方,暂时放下曾经的仇恨总是更加容易一些。周晓此时和颜悦色,还是希望从擎十八这里再听到些什么。
“很遗憾。”擎十八道,“没有要求,也没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