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珺掏出个小板凳,乖巧坐下,一人一蛇之间的争斗厮杀没有动用刀剑。
老头是个风水方面高手,多日来在这荒山忙碌布置做了个局,每块石头摆放位置,每棵树每棵花草的形状,甚至山脉节点所在都被他利用起来。
外人路过只会不知不觉从一旁小路绕过,只有真正懂得风水的人才能走进来。
这里是他的世界。
只是……曾经无往不利的风水阵法很难对付那小姑娘。
布置杀局死地,那女孩总是能在躲开防御各种杀招,然后越来越快改动气势,他快要使出全部毕生所学,如果还不能杀死她那么死的可能会是他自己。
看似平静实际杀机频现。
风水格斗造成的影响普通人感受不到,人类丧失了太多太多能力,而飞禽走兽能够清晰感觉到山里的变化,惊恐之下纷纷逃走。
走兽带着幼崽逃离,鸟儿在高空盘旋,凝望鸟窝里的鸟蛋和小鸟不肯离去。
周围荒山不断有树木花草离奇枯萎,山溪里的游鱼翻起白肚子,又或者陡峭山坡忽然划破塌方,惟独不变的只有山雨。
老头善于布置风水无法掌控风雨。
白雨珺双眼看见的画面略有不同,看到的山不是山水不是水,路也不是路,有种玄而又玄的的感觉。
“可以趁机学到老头的本事。”某蛇心里暗想。
三人行必有我师,蛇要认真求学。
风水之争不比修士术法打斗弱多少,凶险之处令人防不胜防,老头对风水玄术有很深的造诣,将每一丝气势运用到了极致,有失必有得,修为方面他很渣,在风水玄术方面却成为一代大师。
白雨珺是依靠对龙脉的掌控调动地气反击防御。
在发觉不会有太大危险后开始学习,学习老头的攻击手段,天赋总有不完美之处,好比自己掌控风雨雷电天赋漏洞颇多,幸好在南荒深处宫殿补全意境。
又是一道攻击袭来,在近身后却忽然被打散……
对抗老头只有一招,用蛮力。
甭管如何精妙只管用最暴力方式摧毁其招数,老头和白雨珺一样调集附近山脉河流气势所用,然而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敌人有多传奇,是一个曾经在皇家龙脉脉眼待了两百年的存在。
假如动用法术只要修为够高就能杀死白雨珺,如果动用地脉气势的话还是算了。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
雨云在荒山停留三天时间,细雨打湿古树厚实树冠,一滴滴雨水滴落在老头身上,沿着额头滑下,滑过满是皱褶的皮肤滑过紧闭的双眼,最后滑到白胡子下巴,待蓄积足够多雨水后再次沿着胡须落下打湿衣襟。
白雨珺在学习。
从最开始的被老头用各种手段袭击到勉强防御再到能抵挡,最后开始反攻,从一点点反攻变为全面反攻打得老头疲惫不堪。
老头使用的地脉龙气奈何不得被人皇圣旨正式封为真龙的白雨珺。
许久。
坐小板凳的白雨珺睁开丹凤眼。
“收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头体力气血不如蛇妖旺盛,连续争斗让他很是疲惫。
“咳咳……如果阁下不放过赵家,我只能战死。”
“为何?”
“因为人情债,你还年轻,千万记得不要欠下人情债,还不起啊……”
“值得送命?”
白雨珺不解,欠人情就欠呗,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还,惹急了全给一刀砍死一了百了,管它谁和谁,何必呢。
有的人总是让蛇难以看透,比如女鬼夏岚,为了负心人甘愿守在荒山野岭,即便尸身被那混蛋踩碎也放不下感情,又或者圣女穆朵,为了寨子宁愿嫁给一个威胁古寨的人,都是一群疯子神经病。
忽然觉得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起身,收起板凳准备转身离开继续前行,顺手将老头抽取调集来的地脉之气送回原地,省的影响山地河流生机。
老头快要死了。
布的是个死局,总要死一个,对手不死他就要用自己的死亡来圆这个局,风水可以轻微调整或顺势而为,没有特殊底蕴去乱调极有可能遭受因果报应,多少年来只出了一位天师,老头不是袁天师,顶不住报应。
看着若无其事的白雨珺,老头深感不解。
自己耗废多日布置的死局很强,不可能若无其事,即便逃过死局也要身受重伤无法对付赵家,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偏偏毫发无伤,诡异。
“咳咳……你是什么人……”
白雨珺顿住,回头,露出蛇瞳和尖牙。
“我不是人。”
老头愣了愣,好似没能明白女孩为什么要骂自己,当他看见尖牙和兽瞳时又疑惑了,究竟是什么妖兽能够如此擅长风水玄术?
女孩走了,天上许久不动的云朵也跟着移动。
老头感觉浑身疲惫,无力的依靠在背后古树树干上,远远看着小姑娘走远。
一滴雨滴落在昏花眼睛里,再眨眼,混合了雨水的眼睛看见女孩背后有一个巨大怪蛇虚影,狰狞可怖,像是传说中的蛟龙。
“怪不得……”
呼出最后一口气胸膛再无起伏,魂魄离体,看了一眼远去的身影拜了拜,随后不受控制被黄泉路吸走,直到临死前他才知道那女孩是谁。
相术玄学界以袁天师为楷模,立志成为袁天师那样的人物,自然对其一生所作所为详细拜读,尤其用龙镇压李唐皇室龙脉延续国祚更是令一众玄学高手崇拜,关于那条龙许多玄学高手做过研究。
在他们眼里即便是蛇妖也无妨,只要受到人皇赐封那么就是真龙,传闻真龙化形后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孩。
最后一瞬间老者什么都明白了,他很高兴,能与传说中的真龙过招。
随着雨云离开荒山再次迎来晴天。
原本路人从此地走过会受到影响不自觉绕路,气场消失后又能从此地经过,有路人看见老树下靠着一个老人,上去一抹鼻息发现他已经死了。
路人摇摇头。
“可怜的老头无家可归,活活饿死在这荒山野岭,罢了,哥几个把他给埋了吧。”
几个好心人挖个土坑埋掉老头。
青山埋骨,与许多不幸之人相比老头是幸运的,至少死后能够葬在青山中,一辈子琢磨风水玄术死后与大山融为一体,算是圆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