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诀已经看完他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了。
可他却迟迟没有从灵镜里面出来。
他不知道,不知道要该怎么面对师尊。
在入了魔族,成为魔尊后,荣诀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有愧疚等情绪了。
魔族信奉的本就是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因此即使之前察觉到了时清对他做的事有隐情,对这具身子的贪婪,隐藏在心底的占有欲,还有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埋葬的恨意,都促使着荣诀刻意的忽略了隐情。
对他的师尊,做出了那种事……
镜灵的世界中,从扰灵丹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镜灵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她只是继续用着温柔的声音说着:
“你好像更加难过了。”
荣诀的心情影响到了镜灵世界,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就好像是他刚刚从荣家废墟中爬起来时那样。
只是与那时不同。
那个时候的荣诀害怕,茫然,不知所措。
此刻的荣诀虽然依旧不知所措,但心中却莫名的安定下来。
师尊是爱着他的。
魔尊十分肯定这一点。
也许一开始只是怜悯幼小,可在方才看到的那些过去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师尊望向他的视线都充满了温柔。
虽然这些温柔大概率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但那也是爱啊。
荣诀还未为那隐藏住的爱意高兴,便又陷入到了极致的恐慌中。
二十年前,他自大雨中醒来,无所依靠。
二十年后的如今,他依旧是站在大雨中,却有了依靠。
可那份至纯的依靠,却被他亲手抹杀。
师尊一心为了他,甘愿为了保护他而受辱。
可他又对师尊做了什么……
荣诀简直不敢想象,被他喂下的媚丹的师尊,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时清:啦啦啦,前期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终于可以丰收啦!
尖叫鸡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
太过激动,数据乱窜的它乱码了。
它是真的没想到啊!
之前那二十九天,就算排斥度已经降了那么多,它也没想到时清真的能在最后一天将排斥度清零。
毕竟!那可是大几百的排斥度啊!
一天!
不!
时清甚至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啊啊啊啊尖叫半天的系统终于在勉强将数据里的激动倒出来后冷静了一点。
它又开始担忧了:宿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荣诀修炼到了时上尊的修为怎么办?
时清:魔修不能飞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到达那个修为的。
系统:如果他自己的记忆又找回来呢?
时清:原剧情从开头到结局荣诀都没能找回记忆,世界意识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系统:可是时上尊……
时清:时上尊都飞升了,荣诀是魔修不能飞升,我修为又不高,永远都不会和他碰面了。
时上尊,一位被扯出来甩锅,又永远不可能跳出来将锅甩下去的完美背锅侠。
找出了漏洞,又被宿主一一否决的系统:……
它已经被震慑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早就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宿主带飞。
但是这个世界哪里是飞,直接是冲天炮啊。
它终于艰难的又想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上。
系统: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荣诀排斥度清零,肯定不会再像是之前那样对宿主了。
虽然它如今依旧是个纯洁的小系统,但跟了时清这么多世界,还是知道宿主的一点“小爱好”的。
荣诀之前摆明是想报复时清才对着他这样那样。
现在他明白了“真相”,捧着时清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像是之前那样以下犯上。
时清嘿嘿笑。
你忘了媚丹吗?
山不来就我,吃了媚丹的我不就能就山了吗
系统:!!!
它就说之前宿主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吃媚丹。
时清虽然一向没节操,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节操。
敢情是为了现在……
这一刻,系统的数据从一个月前刚到达的第一天又转到了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它以为宿主是在玩,可时清其实是在布局。
并且还在正确的时间收了网。
想清楚后,系统只有一个想法。
哦不对,它没有想法。
只有一片自动排成666的数据。
不过……
他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
不管多么无措与愧疚,魔尊总要出来面对现实的。
他终于还是从镜中走了出来。
只一眼,便见到了依旧站在外面,面色苍白的上尊。
时清正望着他,眼中有着紧张。
见他也望向了自己,上尊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你可看见了什么?”
荣诀定定的望着面前人。
记忆中,他总是冷着面,对着自己也多加斥责,向来不掩饰对师弟师妹的偏心。
可如今,记忆中的那张脸,与方才在灵镜中看到的温柔神情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最终,变成了如今这个,有些苍白,有些瑟缩的师尊。
是啊……
瑟缩。
这二十年里,师尊是骄傲的。
师尊为了护住他,折了羽翼。
可他却趁着师尊没有羽翼,狠狠地伤害了他。
让那个骄傲的,从未吃过苦头的上尊,变成了如今这番胆怯怕人的模样。
“师尊……”
荣诀紧紧握住了双拳,指甲进肉,用力大到了几乎是在惩罚自己的地步。
可除了叫出这声师尊,他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眼看着上尊白着脸怔怔望着自己,也许是在外面等太久了,身形都在微微打晃,魔尊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
可他刚刚迈进一步,上尊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大退了一大步,一张漂亮的面容中满是惊慌。
师尊……在怕他。
魔尊一怔,停住了脚步。
酸涩如同藤蔓一般,缓缓缠绕上了他的整颗心脏。
然后……
——猛然收紧!
魔尊摁着闷痛的心脏,这些时日他对时清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逼着性子清冷的上尊说那等言辞,又用上了魔界的玩意。
他甚至在此次来之前,还在师尊身上戴上了一个玩具。
荣诀已然乱了,但望着面前神情瑟缩的师尊,他又清楚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至少……至少不要让师尊这样害怕。
魔尊张张口,终于还是艰难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涩涩的:
“师尊,我都知道了,您不用再怕我了,我不会再伤害您。”
一切都对上了。
荣诀苦涩的想着,时上尊是对的。
他就是个祸患。
若不是他重生回来,恐怕上辈子的他当真会杀了时清,毁掉整个修真界。
他心中苦涩的同时,又在悄悄的庆幸着。
庆幸他重生回来,庆幸他没有对时清下死手,庆幸他如今知晓了真相,能够改变这一切。
荣诀缓缓的,慢慢的垂下了头。
“师尊,您杀了我吧。”
上尊面色一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你说什么……唔!”
也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哪里,他身子一软,好悬才扶住了灵镜站稳。
“师尊!”
眼看着时清这副模样,荣诀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别的,赶忙上前将人扶在了怀中。
感触着怀中纤弱身子正在微微颤抖着,荣诀那自从看到了真相后便一直乱糟糟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师尊他……身上还戴着那个玩具。
魔尊的脸彻底苍白了下来。
他努力的平复着心神,修长大手却在触碰到上尊身子时微微有些发抖:“弟子帮您取下来吧。”
时清喘息着,细白手指艰难搭在了荣诀手腕上,用力虽然微弱,却也是在努力的将他的手推下去。
只那么一瞬,荣诀的半颗心都仿佛泡在了冰水中。
是啊,师尊该是厌恶他的。
毕竟,他这个白眼狼都对师尊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
师尊不想让他碰触,不是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虽然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当它发生时,荣诀的身子还是僵的吓人。
他垂着头,如同一头丧家之犬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
动弹不得。
荣诀想着,师尊要是直接打他便好了。
打他,罚他,甚至杀了他。
哪怕废了他的修为,用九节鞭打的他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这样,荣诀还能好受一些。
也要比现在,师尊对自己有所惧怕,厌恶他到了连手都不能挨一下要好。
魔尊正自我厌恶着,脸色因为震颤而染上晕红的上尊终于开了口,他神情略微带上了一点难堪,一双水眸满是潋滟,撇过脸,小声道:
“光天化日,怎好做这等事。”
荣诀愣了愣,过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师尊这是以为,他想做那种事吗?
原来师尊不是厌恶他才不肯让他靠近吗。
魔尊身上那仿若被冰住的血液又重新开始了流动,他连忙开口,干巴巴的解释着:
“您误会了,弟子是说将您身上的……解下来。”
时清依旧是微微撇着脸,轻声道:“回去再说吧,这儿实在是不方便。”
“是,是。”
此刻别说时清只是想回去,就算他说想上天,魔尊都能毫不犹豫的带着他真上天。
荣诀一边说着:“弟子这就带您回去。”
一边拿出钥匙划开结界,一边要回头跟师尊说可以走了,却见在灵镜旁,身形越发显得纤弱的上尊难受的垂下了细长脖颈,身子发着软靠在一旁,已是一副完走不动的模样。
他先是看着这副艳色沉迷一瞬,接着神志一清,心中升起了对自己浓浓的鄙夷与厌恶。
师尊都被他害成这副模样了,他竟然还对师尊有非分之想。
荣诀耳边简直冒出来一个小人在拿着叉子一边打他一边唾弃他。
衣冠禽|兽!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他咬牙,努力的平复下自己不该有的状态,上前低声道:“师尊,弟子抱您走。”
时清没说话,只身子微微战栗着。
荣诀心中一边天人交战,一边努力忍着对师尊的觊觎心思,一路快速的回到了青剑峰。
小心将师尊放到了云床中央,魔尊已忍的出了一身汗水。
他闭着眼,小心的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一取出来,荣诀便立刻用魔气摧毁了它。
他垂着头,像是一头做错了事让主人责罚的大狗熊。
等待审判一般的,重重跪在了床边。
“师尊,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师尊放心,无论您说什么,要怎样惩罚弟子,弟子都会照办!”
哪怕是让他去死。
他也绝无二话。
荣诀不是傻子,当对时清的恨意清空,他自然也意识到。
他喜欢上了师尊。
可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了。
师尊恨他还来不及,若是知晓他还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恐怕会更觉厌恶吧。
要抵抗喜欢之人对自己的吸引力是很难。
□□诀必须这么做。
他想,定然要忍住。
若是做了,那便是真的禽/兽了!
魔尊就是含着这样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不舍的想要在死前看一眼师尊。
可一抬眼,却对上了神情迷茫,满脸难受扒着身上衣衫的上尊。
“唔……难受,好难受。”
上尊眼底已无了清醒,只本能一般的艰难撑着身子坐起,一双含着水色的眸子,缓缓落在了荣诀脸上。
接着,他伸出细白手臂,猛地扯着魔尊手臂,将人拽上了云床。
猝不及防被压制住的荣诀:“……”
媚丹……
不行!
不行!!
他绝对不能趁人之危。
绝不能再做一次禽|兽!
荣诀这边天人交战,时清却已直奔主题。
用事实证明了。
魔尊不是禽|兽。
而是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八!
嚯嚯嚯嚯,我真棒
差那么一点点就四千了~
随机一些小可爱发红包,大家晚安呐
明天!明天我争取尽量努力准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