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殷明筝最不想让基地内谁跟时清接触,乐游原首当其冲。
乐游原其人,可以说是基地内底气最足的权二代。
他父亲是基地少见的手有实权还愿意亲自出去打虫族的实权派之一,经常不在基地内,虫族打来时乐游原正好叛逆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处在叛逆期,平时花式作死,内城区一大半的游乐设施都是他建立的。
为什么说他底气最足呢,不光是因为他父亲在基地内威望高,还因为他是这群权二代内罕见的异能者,而且不是那种没什么卵用的弱兮兮异能,反而是等级很高的火系。
再加上乐游原有点生财细胞,基地刚刚建立时就圈下了一大片地,后来果然在内城外城建立起来时赚了个盆满钵,星币开始流通时他开始转换基地上层才发现,这小子手上的钱居然比许多实权人物都多。
有钱,本身又有异能,背后还有乐父这个大靠山,乐游原的日子自然是过的美滋滋。
每天集结着一群权二代,四处玩耍找乐子,反正就算是现在虫族打来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不能再像是往常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基地这么大,也够他们浪的了。
基地内之所以还流通着各种游戏机,就是因为这群权二代们的带动。
殷明筝跟乐游原从一开始就是死对头。
当然,是乐游原单方面的把他当成死对头。
一开始他仇视殷明筝的原因还是挺简单的,任谁自己半个月见不到亲爹一面,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还都是批评他光顾着玩是个没用家伙,结果凭空冒出来一个殷明筝,亲爹天天跟着一起做任务,百般夸奖不说口头禅还是“要是我家乐原能有你一半就好了”,都不会喜欢上殷明筝的。
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年纪都不能称之为孩子。
两人认识时,殷明筝天天忙着提升实力抵御虫族,哪里有心思去跟一个中二过家家。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态度,激的乐游原更加仇视殷明筝。
殷明筝好他就不好,殷明筝不好了他就好。
之前知道殷明筝居然傻兮兮自我牺牲时,乐游原硬是开了三天轰趴庆祝,要不是乐父回来正好碰上,他能一直庆祝到殷明筝回来为止。
这样一个以对付殷明筝为终生任务的人,即使殷明筝一向不惧怕这些,在有了时清后,也要担心乐游原会不会趁他不在欺负时清。
他千防万防,时清走到哪里都会给他派异能者保护,结果,还是让乐游原逮住了机会。
红色敞篷车前,男人手上还拿着那个坏了的游戏机,脸色阴沉,没去看满脸得意的乐游原,径直望向时清,沉声道:“时清,下车。”
“哦。”
穿着一身明显不是殷明筝买的衣服的少年显然没看出来形势不对,乖乖应了一声就要解开腰上的安带。
“别啊。”
乐游原笑嘻嘻的伸手挡在了时清手上,一张张扬帅气的脸上带着挑衅的抬起下巴看向殷明筝:“我跟时小清可约好了今天一块去蹦迪的,就算殷将军您是时小清的哥哥,也不好让他爽约吧?”
哥哥这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声调。
说完,见殷明筝脸上的黑沉又重了一分,笑容更加张狂:“我们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就不妨碍殷将军了,先走了。”
说完,他挥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下一秒启动了车,长捧场猛地窜出去老远,乐游原染成红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在殷明筝眼里越发欠打。
而外星少年还是那么的不会看眼色,傻兮兮的听了乐游原的话,乖乖缩在车内,笑的一脸纯然无辜的转头学着乐游原跟殷明筝伸手拜拜:“明筝再见。”
乐游原正开着车,一转眼就看到时清回头摆手,顿时乐了,“宝贝你可别刺激他了,我估计殷明筝要气疯……”
——砰!!!
只一瞬间,方才还在他们后面的男人已然到了车前。
这声巨响是因为他的手重重按在了车头,强行让正在行驶中的敞篷车停下。
被强行终止行驶的红色跑车安静的冒着白烟。
殷明筝站在车前,看着仿佛被吓到,手抱紧了乐游原胳膊的时清,眼底一丝黯然一闪而过。
他面上神情倒是正常,说出的话也语气不高不低,甚至可以说是轻柔的:
“时清,下车。”
时清呆呆的望着男人,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毕竟这还是人类英雄第一次在他面前强势。
乐游原也被吓到了。
之前他那么多次挑衅殷明筝,但因为乐父的缘故,殷明筝从没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有正面跟他对上。
这一刻他才发现,当殷明筝这个家伙真的生气时有多可怕。
只是虽然被刚才那一瞬间吓得冷汗流了满后背,但一侧眼见时清也好像吓蒙了,乐游原心里怜惜,面上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身子往后一靠:“殷将军,时清都和我约好了,他也这么大了,我知道你这个哥哥关心他,但是这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
说完了,他还去问茫然的小王子:
“是吧时小清?”
殷明筝没再说话。
他只是冷冷看着乐游原,放在车头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众目睽睽之下,这辆即使在现在也价值不菲的敞篷车车头就在他手心里渐渐融化出了一个大洞。
乐游原盯着那个洞,咕咚咽了口口水。
这是威胁!
这一定是威胁!
他会怕殷明筝的威胁?
他挑衅的再次扬了扬下巴:“我对时小清是真心喜欢,你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我追求他的。”
追求这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可怕的开关,男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可怖下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又是一声轰声响彻在周围人耳中。
红色车头被彻底融化掉了。
时清绑着安带还好,只跟着车倾斜身子往前,屁屁倒是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
而乐游原就比较惨了。
他这人浪出天际,怎么会绑安带,车前头一融化,他整个人就从座椅上摔了下来,手上还剩了一个方向盘。
抱着方向盘在地上还打了几个滚的乐游原刚艰难起身,就见着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几步走到了座椅跟前,修长手指轻巧在少年腰间安带上点了点,安带解开,没了支撑的时清掉了下来。
殷明筝轻松接住了他的小王子。
将人圈在怀中,男人闻着从时清身上传来的香味皱了皱眉。
他从来不会用香水,时清自然也不会。
所以这香水是谁给时清喷的,一目了然了。
乐游原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地位都不错,自然不可能用那种味道刺鼻的劣质香水,给时清的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昂贵好货。
可这闻起来有着淡淡清香的香水却让人类英雄本能的不舒服。
就好像是一头雄狮发现自己的地盘沾染上了别的动物留下的气味一样。
这是挑衅,若是真的雄狮,定然会气的发狂,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胆敢沾染他所有物的混蛋找出来撕碎。
殷明筝不是动物,他是人,他能控制自己。
所以他只是圈着他的小王子,瞥向正在无能狂骂的乐游原。
“殷明筝!!你居然敢毁了我的车!!我告诉你,这基地里谁怕你我乐游原都不会怕你!今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别想把时小清带走!”
见殷明筝眼中没什么感情的望向自己,乐游原怕了一瞬,下一秒又挺起胸膛:“怎么?你以为瞪我两眼我就放人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过什么亏心事,时小清就是典型的例子,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你说你把他当弟弟,有哥哥那么对弟弟的吗?”
“我就是看时小清太天真可怜了没好跟他说,今儿趁你在,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时小清,殷明筝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
一直站立在原地静静听着的男人猛地抬起手。
乐游原闭了嘴。
他一双眼睛几乎要成了斗鸡眼,僵直着身子死死盯着自己下肢体三寸。
基地都知道殷明筝的异能形态是一团黑雾,只要被黑雾沾上一点,无论是人还是虫族,化成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而现在,他作为男性最重要的部位上,正有一团黑色薄雾停留着,还不是静止停留,而是有点不稳当的晃悠着,仿佛下一瞬就要直接沾上衣服。
动一下,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乐游原僵直着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只敢小口小口,生怕动作一大自己下半辈子幸福就终止在这儿。
而那个导致他什么都不敢做的罪魁祸首,正面色冷凝的望着他,手中牢牢圈住时清,居高临下的警告着:
“没有下次。”
是没有乐游原再勾搭时清的下次。
还是没有他妄图戳破殷明筝谎言的下次。
这些男人都没有说明。
他只是抱着乖巧缩在自己怀中的少年转了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出声,包括乐游原自己。
他僵直的看着那团黑雾在殷明筝走后散去,再抬眼,也只能望见随着走动飞起的黑色风衣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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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明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怀中的小家伙仿佛也知道他生气了,也没有像是以前在他出去又回来时叽叽喳喳的分享在他走后自己都玩了什么买了什么。
只在男人沉默打开门,又沉默将他放在床上时,搂着他的脖子低低问了一句:“乐游原说你骗了我,是真的吗?”
殷明筝正要低头为他脱鞋,听了这话,身子僵了僵。
“他说,你根本不想承认和我的关系,才会对程俊说把我当成弟弟,是真的吗?”
仿佛是从男人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一向快乐如小鸟的少年也沉默了。
殷明筝一直低着头,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直到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才发现时清哭了。
“时清……”
男人抬起了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人,他伸出手,想要抱抱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根本不想做我的伴侣。”
外星少年哭的眼尾发红,泪水滴落在殷明筝手上,仿佛一滴熔浆滴在了他心口。
疼疼的,涩涩的。
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不是的,可又发现自己没办法辩驳。
心疼的像是整个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般。
殷明筝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不傻。
在发觉自己恨不得交出一切,只为了让时清不再哭泣时,殷明筝就明白了。
他真的喜欢上了时清。
当这句话出现在心间,人类英雄感受到了从未出现的快乐。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他不需要去纠结那些,也不需要去思考以后要如何。
只要和时清在一起就好。
“时清……”
男人伸出手,甚至是有点颤抖的帮少年抹干了泪,对上他红红的眼,张了口:“是我错了。”
“但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喜……”
“你果然是骗我的!”
正可怜兮兮哭着的少年猛地从床上站起来,调高了体重,一把将猝不及防的殷明筝压在了床上。
“唔——”
比之前更加重的重量压下,殷明筝险些没背过气去,“时清,你听我说……”
“不听!你就是个骗子!”
时清白皙脸上满是愤怒,拿着床上的抱枕用力打殷明筝,“骗子!骗子!”
殷明筝完被压制,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趁着抱枕起来的间隙喘口气:“你听我说,先冷静……唔!冷静一下。”
“你自己冷静吧!”
少年把抱枕扔在了他脸上,“你不要我,我去找别人做伴侣!”
说完,他又重重压了一下殷明筝,这才不解气的从男人身上跳下来,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抱枕下挣脱下来的殷明筝,“不要,时清你等一下……”
——砰!!
门被从外面重重关上。
被压得胸口闷痛的男人艰难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还在隐约疼着的胸口,仿佛在捂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心意。
心空,无措,又茫然。